“嘖,夠損的,”齊鎮砸吧了下嘴,“拿了別人的魂魄別人就得死,你們想活,其他人就該死了?”話說得直白。
男子心裏升起一點愧疚。
當初他也是這麽想的,可是自己獲得了複生,而自己的孩子、妻子都永久粟滅在人類歷史當中他怎麽甘心。
“反正人類這麽多,死一些就死一些,再說婆羅樹能長這麽大也不是全靠著小區裏的人的魂魄,大多用的是聚陰陣引來的孤魂野鬼。”
陶緹了然,怪不得小區裏設了聚陰陣卻不鬧鬼,感情都被他們拿來喂了數。
想來也是,剝活人魂魄麻煩,費時又費力,還可能出現意外,比如魂魄回到體內的陳暉陽,竟然還去酒店上了個班,還有坐在長椅上死去的大媽忽然開口,應該是魂魄沒剝離幹淨才殘留了一絲意識。
想到什麽,陶緹又道:“那隻像嬰兒的怪物是怎麽回事?”
男子的麵色古怪起來:“他、他不是怪物。”
“不是怪物是什麽?”齊鎮看了看頭頂幾寸前的垂掛著的卵,挑了下眉,自顧猜測,“本來你們是靠自己的骨血來孕育孩子,現在變成了拿人魂魄來養,於是養出了不倫不類的東西?”
他的話戳中了男子痛腳。
男子臉上有瞬間的慌亂,咬了咬牙,故作堅定:“族長說這隻是意外!聚陰陣引來的厲鬼兇氣太盛所以才會這樣,以後一直用活著的心善的人的魂魄就可以長出正常孩子。”
“好毒啊!”齊鎮大聲感慨。
“確實,”陶緹難得附和一句。
隻聽齊鎮又道:“感情像我這麽厲害的就被你們排除在外了?什麽邏輯!”
陶緹閉眼默了默,將死之人的腦回路果然不一樣,是他不應該搭話,他朝帝江招招手,帝江立馬撒開蹄子蹦到他腳邊。
做小跟班第一要素,聽話。
陶緹問:“那它呢?它是怎麽來的?”
帝江對著男子:“啊啊啊?”我是怎麽來的?
男子想也不用想說:“不知道,我沒見過這樣的豬。”
婆羅國的事都吐露了,這點應該不會再隱瞞,陶緹盯了他一會兒,看著神情不像撒謊,可能帝江的出現和這件事有點關係,但估計不多。
“除了你說的族長還有其他人複生嗎?”
“不清楚,除了巫仆我沒有見過其他人,一直是跟著族長行事,”巫仆便是之前已經被陶緹吃了的同伴,說著渾身,一顫。
“你們族長又是怎麽活的?”
“這個...”男子低下頭,“這個我也不知道。”
“小區的設計師是誰,或者是哪個設計團隊負責的?”
陶緹把問題一個一個拋出來,但男子還是搖頭:“我重見天日後就是在這個小區,差不多四個月前,那會兒小區早就在了,你問的我真的不知道。”
“是不是睜著眼說瞎話?”齊鎮不悅。
“不敢,所有知道的我都說了,咳咳....”男子咳了兩聲,語氣漸弱。
“那麽,你們真的覺得自己複生了嗎?”
陶緹丟出最後一個問題。
男子驀地渾身一僵,擡頭的動作開始遲緩,脖子像卡了殼導致他很吃力,迎上的陶緹的目光也變得茫然起來,茫然中又漸露痛苦。
他張了張嘴,沒力氣再說出話來。
陶緹替他說:“所謂的複生不過就是行屍走肉,你們看似在呼吸,其實已經不需要氧氣,身體裏有血液,但它有在流動嗎?你們沒有一點點活人的生氣,就是你自己摸自己的手也感覺不到溫度,難道這就是複生?”
男子反駁不出來。
他嘴唇抖了抖,唇中發出了絲絲嗚咽,然後朝著大浴缸重重叩拜了下去。
之後再沒擡起來。
在他回答問題時,他身體裏流出的血已經慢慢變成了黑色,試問正常人的血怎麽會變黑,就算真有誰要複生也該是得了天道機緣而不是靠陰損的法子。
“把這兒都燒了吧,”齊鎮說,他還不知道陶緹先前用過火符。
陶緹正想說沒用,轉身,唇瓣一抿。
齊鎮麵朝著他,隨意地坐在浴缸邊緣,而在他背後,浴缸裏的男人已經坐了起來,安安靜靜地看著他們,一根從粗到細頂端極其尖銳堪比繡花針的藤蔓對準了齊鎮的後腦勺。
隻需要輕輕往前一刺,齊鎮的腦瓜就可以當場刺穿。
陶緹拉下臉。
不是正常癌症死亡他還可以拿到剩餘的九千五百萬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