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緹也放下了座機話筒,瞥向一旁的手機,剛才和女生談話時手機裏沒有任何動靜,但通話還沒有中斷。
齊鎮說話了,隨口胡謅:“齊家家規第365條,門禁時間12點,超過時間一次罰款一千,鑒於你是為了工作,我給你延長半個小時,淩晨12點半必須回來。”
剛才座機談話開的是免提,內容他也聽得一清二楚。
陶緹慢條斯理翻到賬本最後一頁,撕下空白紙張揉成團,沙沙沙的揉弄聲和信號不好如出一轍,現學現賣:“什麽?”
電話裏咆哮:“什麽什麽,我讓你12點半之前回家!”
“你說什麽?”語調連個起伏都沒有。
“裝傻充愣是嗎?”
“齊鎮?”
“我在!”
“你聽得見嗎?”
齊鎮一聲冷笑,裝傻誰不會,他也照貓畫虎:“什麽?你說什麽?大點聲兒我聽不見。”
“聽不見我先掛了。”
嘟——
手機裏一片忙音,某人嘴角的得意還沒散去……
樓下,武尤係了圍裙在大掃除,忽聽三樓傳來乒乒乓乓,上去一看,齊鎮的房間像龍卷風刮過,除了牆壁,沒有一樣東西是完好的,睚眥原形滿滿當當的擠滿了空間,正在抽風。
抽完風,齊鎮赤膊站在一片狼藉中,接著給陶緹打電話。
回應他的是:您撥打的電話正在通話中....
把他拉黑了。
下午的時間一晃而過,天色漸黑,晚上八點過後店裏基本不會再有人登門,平時是為了納涼,陶緹才會晚一些關門,而今天按照約定一直等到了淩晨。
“啊~~~”天狗張大嘴打了個哈欠,為了享受齊大總裁買的高級搖椅,特地變回了人躺著,牆上時鐘顯示十二點十五分,“都這個點了,也該來了吧。”
陶緹嗯了聲。
但是該來的人沒來,不該來的人倒是來了,齊鎮推門而入,手裏輕輕鬆鬆地提著一個超大的某餐廳外包裝盒。
天狗從搖椅上蹦下來,有點不敢置信:“齊總,您這是給我們送宵夜來了?”
“不然呢,送什麽,”齊鎮拂開茶桌上的茶具,擺上食盒,蓋子一打開,食物的香氣便迅速彌漫開來,是道名菜佛跳牆,人見人饞。
頭頂上盤旋的帝江收起了平板和翅膀,圓滾滾的身體落在凳子上乖乖坐好等著開吃。
天狗喉結滾動,嘴裏不自覺分泌唾液,看著包裝盒裏放著不止一份碗筷就知道齊總不是假客氣,不管葫蘆裏賣什麽藥,有好吃當然是先吃了再說,嘿嘿笑了笑,拿起碗筷分發:“謝謝齊總,下次來不用這麽麻煩,隨便帶點兒就行了。”
連下次都預定好了。
齊鎮不置可否,走向櫃臺,曲起指關節敲了敲臺麵:“陶緹。”
陶緹睜開眼,大堂內亮著的燈倒影在墨色瞳仁中覆著一層薄薄的光,他微微啓唇:“怎麽?”
齊鎮就是來找茬的:“我特地買了宵夜過來,但是,”略一停頓,笑容裏暴露出一絲惡劣,“沒你的份,我要你看得見吃不著饞死你!”
幼稚。
這兩個字陶緹已經說倦了。
雙手撐了下藤椅把手站了起來,與齊鎮擦肩而過,他將雙開大門的另一道木門也敞開,大堂裏的光亮鋪到了相連的街邊,站在門外望向太平巷遠處的街口,晚風吹起了單薄衣衫。
陶緹享受著晚間的涼爽,也是想燈光亮一些可以讓來取貨的女生一眼看到當鋪還為她開著。
齊鎮的目光隨著身影落到門外,粘在頎長的背影上:“看看你們家老板,說兩句就甩臉子,沒見過肚量這麽小的。”
“肚量小的是你吧...”天狗含糊不清地嘀咕,撇撇嘴,“齊總,老大不吃我哪好意思動筷子。”
平常人挨三天餓就已是前胸貼後背,而老大常年挨餓,可想而知是怎樣的精神磨難,他做不來讓老大光看著自己吃這麽缺德的事兒。
帝江兩腳一拍桌:“啊啊啊!”
必須贊同天狗,因為以後還要升級平板。
齊鎮看向天狗和帝江,考慮了半秒:“行。”
帝江歪頭,還來不及反應:“?”
隻聽嘩啦一聲,包裝盒再次被扯開,最底下還裝了一盒填塞得滿滿的白米飯,取出後,齊鎮又拿過一隻空碗,海參、魚翅、幹貝、鼈裙....佛跳牆裏該有的硬貨全他媽一股腦兒裝了。
以後要用到陶緹的身體,他不能讓這小身板被風一吹刮走了,得不償失,得先養壯了。
“進來吃飯,”他朝外喊話。
“來了,”陶緹轉身,一秒不帶猶豫的。
單身狗懵逼。
一個說出口的話跟放屁一樣,一個假客氣都不做,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趁著老大還沒坐下,趕緊給自己盛滿湯,筷子是真用不上了,勺子得有地方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