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2 / 2)

男人扶了她小心下車,仔細注意著她腳下:“夫人當心。”

哦,原來是一對夫妻。

天狗依舊坐在樹上,屁股牢牢卡在樹杈間,他盯著女子打量,不得不說,這是他見過為數不多的好看的女子,說話也好聽。

女子朝他看來,又對著士兵們盈盈道:“夫君是怕驚了妾,望諸位將士莫往心裏去,妾也知你們一路護送著實辛苦,郡地雖不及西都繁盛,但到了地界定會好生相待。”

本想射天狗的士兵收了弓箭,抱拳道:“夫人客氣了,薛大人重情重義,我們都是自願追隨,可萬萬不敢談辛苦。”

“是,我們是自願追隨,夫人莫客氣!”

士兵們附和。

又有人道:“夫人還有孕呢,我們這半路殺貓可不得驚著,見了血腥可不好。”

“對對,是我們疏忽了,夫人莫怪。”

這場殺“貓”危機就在三言兩語間被化解,天狗興趣缺缺,正打算走,女子由丈夫牽手走到了樹下,兩人對話也傳入他耳朵裏,大致是對他有興趣,覺得他腦袋純白很是稀奇。

憑直覺他肯定,這位夫人甚是喜貓。

可他的關注點在對方的腹部,那裏已有微微隆起的跡象,他是見過人類懷孕的,第一次見時還以為人類吃壞了肚子,後來才知道裏麵裝了小孩兒,等到十月臨盆,孩子便會從母親的肚子裏洩出來。

生娃娃很辛苦,歇斯底裏,可是為什麽不用點巴豆呢?

這是他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

秋娘駐足打量他時,他也在歪頭看她。

“要不要下來,我接著你,”她朝他伸出手,因為樹很高,不得不踮起腳,即便是如此,那雙手臂離他也還有一段距離。

“夫人不可,”男人擋在秋娘麵前,捉了細白的手腕,“野貓性兇,若撲過來必定會傷著你。”

誰說的,天狗不服氣。

他明明非常懂道理,明是非,會驅邪,如果主人待他好,他也是可以放下矜持撒撒嬌的,為了證明男人說的話有錯,他順著樹幹躍下,有模有樣學著貓叫到了秋娘腳邊。

女子溫婉的麵容中露出欣喜,朝神色戒備的丈夫柔柔一笑:“妾瞧著它溫和得很,也不怕生,哪裏有你說的會傷人。”

“你若不信,夫君替你一試。”

說著,男人的手掌已經摸到他腦袋上,揉得他腦袋東倒西歪。

要不是為了打臉這人,他就呲牙了。

一旁,秋娘掩唇輕笑,男人略顯尷尬,輕咳了聲。

天狗揚眉吐氣,有時候報複並不需要用利爪,甚至還可以更過分,他朝秋娘喵喵叫了幾聲,腦袋主動蹭了蹭裙角,果然,那雙手抱起了他,他聞到了對方懷裏的馨香,還有肚腹裏尚未出生的孩兒的心跳。

均勻、平穩、並且神奇。

他也想通了,與其自己步行去闖蕩,不如坐馬車載他一程來得便捷,在他“計謀”之下,他順利上了車,還在男人時刻提防的眼神中坐在了馬車內的軟墊上,偶爾探出頭看看曾要射殺他的士兵。

不是說好的名字倒過來寫嗎?

天狗用眼神挑釁,但顯然對方理解不了他的眼神,太笨,太無趣了。

他躺回軟墊,盤起尾巴打盹兒。

這一行便是月餘,閑話間讓他了解了諸多。男人叫薛願,有妹妹在皇宮裏當太子妃,可惜被人構陷謀反又不被皇帝待見,這才舉家遷往潁川。

說白了,就是被貶了。

人類有朝有國,劃地而分,還有人與人之間的勾心鬥角,今日這個升官,明日那個降職,都是常有的事兒,他更關心等到了潁川,自己該去哪兒施展抱負?做什麽厲害的事好呢?

“銀雪,”秋娘森*晚*整*理回身喚他。

銀雪,是她給他取的名,因他腦袋上毛發如銀似雪。也幸好是按照他腦袋的顏色來取名,而不是根據身上的黑毛,否則不得叫“黑炭”?

“你可要下來玩會兒?”秋娘由丫鬟攙扶著等他。

天狗張大嘴巴打了個哈欠,翻過肚皮麵朝裏,繼續躺在軟墊上睡覺,垂落的尾巴悠閑地晃著,馬車雖比不得住府邸舒服,但每天都有吃食主動送到嘴裏,全然把他給養懶了。

玩耍多累,不去。

丫鬟笑罵:“夫人,這貓成天吃了睡,睡了吃,就是個懶骨頭,它呀也聽不懂您說什麽,還是我扶您在一旁走走。”

秋娘點點頭。

懶這點,天狗承認,誰還沒有個懶散的時候。

可是丫鬟還出餿主意:“夫人,我瞧著您特別喜歡銀雪,不如我找根繩子把它拴起來,免得突然跑了,畢竟是半路撿來的可沒養熟呢。”

他用爪子抓撓馬車壁,發出刺耳的劃拉聲,以此來表達不滿。

秋娘道:“不必,銀雪溫順,哪裏用得著拴,若是跑了,便是我與它沒有緣分,萬物有靈,不必強求。”

“還是夫人心善。”

這還差不多,天狗自己給自己搔了搔肚皮,準備接著呼呼大睡,卻忽聽一波有序一致的腳步聲快速朝他們靠近。

立時,外頭傳來了雜亂的尖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