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邊的車一輛又一輛駛過,明亮的車燈將顧思南的影子拉長又拉長。 孤獨的落魄藝術家在不安且躁動的世界,孤獨地唱著自己的歌。 “如果世界變幻你將如何。” 顧思南手中提著書亦的奶茶站在學校的街對麵,望著自己夢開始的地方。 無數老師和同學的贊譽,現實和資本的抨擊,將一切驕傲打得粉碎,成為散落一地的碎玻璃渣子。 “我還有歡歡不是嗎?”顧思南自嘲著開口,然後提著奶茶穿過漫長的人行道,準備走入學校的大門。 這條路顧思南已經走了無數次,隻是從來沒有走得這樣苦澀。 自己耗費了三個月的心血寫出了新歌,但是卻沒有人願意投資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學生。 實力不是社會的敲門磚,圈子才是。 顧思南至少現在不懂,他曾經天真地以為世界是兩種顏色的,像是動物園中的熊貓一樣,顧思南沒有看過熊貓,但是這不妨礙他生出遐想。 可是沒有經歷過社會的學生,如何明白這個世界從來不是黑白,它是五彩繽紛的,在學校的象牙塔中,愣愣地望向天空,看見的隻是一片淡薄的藍天白雲而已。 看不見白天城市的喧囂與汗水,也讀不懂晚上城市的浮躁與瘋狂。 人總是會對未來生出無限的遐想,直到自己被現實打擊得體無完膚。 “嗡嗡!”白色的保時捷911從顧思南身邊呼嘯而過,發動機巨大的聲浪在顧思南耳邊響起,顧思南注目著它遠去,劉北歡曾經告訴給顧思南,自己最喜歡這輛車了。 曾經的顧思南拉著劉北歡的手,對著漫天星辰發誓,我顧思南一定要讓劉北歡開上保時捷911,二人都是都好的年紀,有著最大的野心,在路燈的昏暗下笑成一團。 不遠處保時捷911的車門打開。 顧思南站在陰影中,拿出手機給劉北歡打去電話,想要問問現在回學校沒有,自己給她送杯奶茶。 “鈴鈴鈴!” 離顧思南不到十米的保時捷911上下來一對男女,女生穿著一身日本校園JK,裙擺已經快開到了大腿處,手上拿著一個愛馬仕的包包,同時挽住男人的手,緊緊地靠在他身邊,像是一隻攀附在巖石上不願鬆手的八爪魚。 女人從愛馬仕的挎包中摸出當下最新款的蘋果手機,滿臉不耐煩點擊了接通:“喂,顧思南,你又要乾嘛?” 男人臉上帶著莫名的神情環抱著雙手,靠在白色的車身上,饒有興趣地看著這一切。 隻是電話那頭卻沒有傳來一點聲音,顧思南站在角落中,奶茶從手中滑落在地上,開出一朵絕望的水花來。 “顧思南!” 劉北歡的聲音有些顫抖,她看著離自己不遠的顧思南喊道。 “我能問問為什麼嗎?” 顧思南慢慢走到了劉北歡的麵前,此刻的他像是一個穿著西服的落魄王子,隻是公主好像不屬於他了。 “我……”劉北歡第一時間沒有說出話來,直到旁邊的男子在她屁股上捏了一把,她才像是突然有了底氣一般說道。 “我們結束了,顧思南。” “那我們的以後呢?” “以後?”此刻的劉北歡像是被踩住尾巴的貓一樣,聲音尖利。 “你和我談以後顧思南,顧思南,你知道這輛車多少錢嗎,兩百多萬!” “你知道這個包多少錢嗎?”劉北歡將愛馬仕的包緊緊抱在懷中,像是抱住了她的餘生,“十萬!” “顧思南,你就是寫一輩子的歌也買不起!” “因為你顧思南隻會寫爛歌,哈哈哈” 劉北歡還想說些什麼,旁邊的西裝男子卻已經捂住了她的嘴後說道。 性格火辣的劉北歡麵對這個男人像是一隻溫順的家貓一樣。 “走吧,歡歡,酒店我都訂好了。” 自始至終男人都沒有看顧思南幾眼,他的眼神放在金陵大學的校門上,聽著旁邊人傳來的議論,感覺自己像是一個真正的勝者。 保時捷911呼嘯而去,留下站在原地發愣的顧思南,不知道什麼時候眼睛終於有些濕潤,慢慢落下淚來。 劉北歡和顧思南談了五年,甚至沒有讓顧思南親過她幾次,她總是說要把最好的東西留在結婚的時候。 可是劉北歡打著顧思南的旗號去參加各種競賽評級的時候卻恨不得將顧思南時刻帶在身邊,向全世界宣布我劉北歡是音樂係才子的女朋友。 從大學到研究生,顧思南被騙的團團轉。 心碎成了一地的玻璃渣子,被月光照亮,那麼它便是一地的月亮,可是沒有月亮呢。 金陵,長江大橋。 穿著一身西裝的顧思南將一罐青島純生扔在地上,空蕩蕩的易拉罐在地上發出清脆的聲響,旁邊的車道上車來車往,城市像是一個巨大的發光體,將他的狼狽照地分毫畢現。 清涼的江風混雜著不安的月色更是讓顧思南的頭腦越發昏厥,像是發高燒一樣。 顧思南將西裝領帶給解開,讓冰冷的江風灌入自己的胸膛,腦海中突然浮現出一個荒誕的想法:“也許當時自己喝下那杯酒,上了那家希爾頓酒店,一切都會有不一樣的結果吧。” “我欲乘風破浪,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踏遍…………” 電話聲響起,已經開始有些神誌不清的顧思南拿出手機來,接通電話。 “喂,媽,我很好,你不用擔心的。” 電話那頭很久才傳來聲音,滿是哭腔的聲音。 “思南啊,寧柔她走了,被車撞了,司機跑了。” 顧宇的手像是失去控製一般,手機從指縫間滑落,重重地摔在地上。 顧思南愣愣地站在原地,世界在眼前發生翻轉,車流開始以一種奇怪的速度逸散,像是按下了加速鍵。 世界隻有奇怪的顏色,沒有一點的聲音,這種奇怪的感覺像是靈魂出竅。 滿是哭腔的聲音從已經躺在地上的手機中傳來,隻是顧思南好像聽不見了。 這個混亂不安的世界,總是希望我們裝聾作啞,希望我們鐵石心腸,希望我們絕望滿身。 “寧柔,她不願意告訴你,我也是今天回海城才得到的消息。” “思南,在聽嗎,思南?!” 顧思南沒有去管落在地上的手機,而跑到大橋圍欄邊上大喊道: “去你媽的音樂才子!?” “顧思南,你他媽寫一輩子歌也買不起保時捷,你就是個窮光蛋!” 冰冷的鋼鐵大橋上,孤獨的藝術家沒有唱歌。 “那就下輩子吧。” 顧思南最後望了一眼在夜幕中閃光的城市,從欄桿上翻身而過。 顧思南落入冰冷的河水,就像是回到了母親的懷抱,長江上的水花祭奠著孤獨藝術家的嗚咽和訣別。 “快來啊,有人跳河了!
第 二 顧思南在學校要好好的(1 / 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