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莫拿著年假申請表走進了領導辦公室。 　　這是他第一次休年假，有點擔心領導會不批準。可是，孫幾秒什麼也沒說，就簽了字。 　　機場搬離了市區，小莫起的很早，機場一改熱鬧的模樣，也許是因為太早了，稀稀疏疏的人，讓人勉強覺得這不是個沒有生物的空城。 　　眼前幾個科技感十足的自助值機的機器，如果沒有行李，甚至都不用拿登機牌。小莫有點感慨，幾年疫情，不怎麼出門的自己，仿佛都快不認識這個世界了。上一次旅行是什麼時候？大概是本科畢業旅遊吧！ 　　不知道何時有自己一個人出去過？小莫看著窗外的景象發呆，飛機離地麵越來越遠，那種加速爬升帶來的不適，竟然帶來不了任何的心理波動。 　　飛機剛落地，微信就彈出了條消息。 　　萱：師兄，你下飛機沒？要不要我去接你。 　　小莫：方便嗎？你不需要上班？ 　　萱：沒事，我開車很快的。 　　在陌生城市有熟人真好。等了半個多小時，一輛白色奔馳駛入了小莫的視線。 　　“師兄，好久不見！行李你先放後備箱吧！這裡不讓停車，我就不下去了。” 　　小莫把行李箱塞後麵後，順手把門往下帶，發現關不上。 　　“不用管它，那個門是自動的，它自己會關，先上車吧！係好安全帶！我們出發……” 　　萱渠性格倒是變陽光了許多，小莫坐在副駕駛，有些局促。“你現在在哪工作？” 　　“啊！留在學校了。”看她情緒不高的樣子，似乎對於工作的事，她好像不太願意聊起太多。 　　於是小莫便換了個方向，說道：“那你之前不是說和你導師關係不太好嗎？你還留在原來的學院。” 　　“別跟我提那個大SB啊！我拿到畢業證後，就恩斷義絕了。還當然不可能留在原來的學院啦！”明顯感到萱渠的情緒變得暴躁起來，那種過節應該很深很深吧。 　　“又轉什麼專業？你也太厲害了吧！讀研究生你就是跨的專業，讀博也跨專業，找工作也跨。而且你還這麼年輕，你這人生也是夠精彩的了。” 　　“哎！快別說了，一篇博士論文，都快要了我半條命了，你應該慶幸你現在還能見到我。”說這話的時候，她語氣裡透露出的痛苦，明顯是弱化了現實中她曾經遭遇的那些事情。 　　“沒事，都過去了，這不是工作也挺好，離家近，一切都是值得的。”除了這種不痛不癢的安慰，自己又能做什麼呢？小莫不禁想道，一個人一旦從你的世界裡離開，相見時說的過往，也都隻是一個個沒有對方的故事而已。誰又能真的感同身受？誰又能深刻地知道當事人那個時候的無助、孤獨、彷徨和快要堅持不下去的崩潰呢？ 　　“是啊！感覺好像也沒那麼開心！房子買了，車買了，但就是總覺得缺點啥。”說道情深時，萱渠輕聲唱了起來，那是五月天的“你不是真正的快樂，你的笑隻是你的保護色……” 　　“能缺什麼？適婚年紀，缺個另一半唄！”努力半生，學有所成，事業有成，那份喜悅，應該、大概、或許、可能有個人分享，才不至於讓一個人走的時光那麼蒼白和空洞吧。 　　萱渠白了一眼，吐槽道“這話從你嘴裡說出來，我怎麼就這麼沒有說服力呢？你自己都沒結婚。能不能不談論這個問題？” 　　萱渠中途順路拐去了好幾個地方辦了點事，小莫看著她忙碌的背影，有點人在異鄉為異客的感覺。 　　她拿著手中的門票，對小莫說：“這是明天要帶你逛的地方的門票，我今天先取出來，明天就不用排隊啦！一會兒呢，我在酒莊定了房間，晚上吃個大餐，陪你喝幾杯。怎麼樣？今天的行程還滿意嗎？” 　　小莫不知道該如何回答，這次出來，其實是想散散心，一個人走走。麵對東道主的熱情和款待，他實在不好意思說：他隻是想吃吃看這邊最有特色的燒烤、火鍋和家常菜，看看人來人往的集市，感受另外城市的生活節奏，聽聽獨屬於這個陌生城市的心跳。 　　酒桌上，來了不少萱渠的好友，小莫這頓飯吃的不是特別自在。仿佛所有的菜都隻有一個味道，但又不能潦草離場，他站在木製的走廊，學著人家點了根煙，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樣。許久，他都不抽一口，對於他來說，煙是有點嗆了些。 　　萱渠不好意思地說道：“這些都讀博認識的好友，大家能來我真開心，尤其是你。” 　　小莫轉頭看著滿是疲憊的小師妹，熟練地掐滅了手中的香煙，那一刻，竟有些心疼。她樣貌變了，妝造也更成熟好看了，可是這副精致外表下的靈魂，卻似一團即將熄滅的微光，無助且頑強地燃燒著。 　　“我也挺開心的。” 　　她看出來小莫說的不是真心話，調侃道:“你倒是越發的會騙人了。天色不早了，我得回去了，你今晚早點休息。” 　　可能是因為喝了不少酒，小莫睡的不是很真切。 　　睡醒時，看到了萱渠發來的幾條消息，她現在生病了正在打針，大概是因為昨晚喝了酒，不小心著涼。說身體好點就出來陪他，另外還貼心的安排了行程，她總是那樣周到，讓人無法拒絕。 　　小莫原本心情就挺一般，聽到這個消息，更沒有什麼動力了。他自己跟著導航，一路走走停停，像是真正意義的觀光，別都在看風景，他在看別人在看風景，一切仿佛就像是在屏幕前旅行。 　　一連幾天，萱渠的病都時好時壞，小莫看了這幾天的機票，正猶豫要不要提前去下一個城市看看，看著天外的濛濛細雨，這幾天睡覺很是不安穩，吃早餐的時候隻點了白粥，喝第一口就覺得口腔火辣辣的疼，那一瞬間，點擊確定購買的手，絲毫沒有顧慮地點了下去，匆匆告別。 　　因為下雨，小莫倒沒有怎麼著急，航班延誤是大概率事件。 　　剛到航站樓，迎麵來了一個穿西裝打領帶的帥哥，看起來和機場工作人員一樣的著裝。 　　“您好！幾點的飛機？需要幫忙嗎?這個通道和那邊那個通道都可以走哦。” 　　“晚上10點，剛收到短信，晚點了。不急！”小莫拉行李的腳步慢了下來。 　　“您是來旅遊的吧？自己一個人嗎？” 　　“對！第一次來這裡。我是回程，去另外一個地方。” 　　“平常飛機坐的多是吧！那正好，我們這有個平臺，坐飛機有非常多的優惠，住酒店也有優惠。每天都有7折以上的機票，您接下來要去哪裡，我幫你找一下有沒有優惠的機票。” 　　“杭州！” 　　“哦，現在有5折的機票。您隻要成為我們的會員，就可以享受到這個服務，找書苑 wwｗ.zhaoshuyuａｎ.com 成為我們會員是免費的，正好現在您有時間，要不你體驗試用一下我們的功能好嗎？” 　　“怎麼試用？” 　　“手機微信、支付寶有吧！” 　　“有” 　　“報一下您的手機號，我這邊代表公司給您提供個邀請碼，然後就能綁定微信支付寶了。” 　　“接下來……充3千塊錢到我們賬戶，隻要您隨時想旅遊，就可以享受優惠了。” 　　二人對著手機，搗鼓了半天，小莫有些不耐煩了。問了一句，“為什麼要充錢？這玩意到底怎麼用？” 　　“您先充錢到我們這個賬號，然後購買機票從這個賬號購買，就可以了。” 　　小莫並不想理會，拉著行李箱往前走，被攔了下來。 　　“這個平臺是綁定微信和支付寶的，隻要不用錢永遠在賬戶裡。您要是不想充值，你可以先幫忙取消掉邀請碼嗎？” 　　小莫還是直直地往前，見狀工作人員威脅道：“你取消掉邀請碼先啊！不搞就不搞，注冊一半不取消，待會扣你錢。” 　　在拖運行李時，小莫回頭看了一眼，隻見嘉州搭著那個工作人員的肩，拉著他往人少的地方走。小莫納悶怎麼會在這裡見到嘉州，他怎麼乾起來這種貌似傳銷和詐騙的行當。本想去看看怎麼回事，此時拖運行李的工作人員讓小莫報航班信息，小莫隻好先弄好眼前的事情，弄好行李拖運後，那兩人早已沒了蹤影。 　　帶著無數的疑問和困意，小莫的飛機晚點了兩個小時，購買的延誤險沒有生效。此時已經深夜，淩晨到了另一個陌生的城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