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城皺了一下眉頭，身體往後靠了靠，側過身子冷冷的看著趙天來，說道：“和你有關係？” 　　趙天來撇嘴道：“問一下不行嗎？咱們班的同學都知道了，還需要保密？” 　　“你很閑嗎？”馮城頭也不回。 　　“好好好，算我沒說！剛才班主任來過了，讓你來了去找他！” 　　馮城沒有搭話，站起來徑直走了出去。 　　班主任老師董樹國正在批改作業，聽見馮城在門口喊報告，放下手中的筆，將椅子向後拉了一下，說道：“進來！” 　　馮城站在董樹國辦公桌的一側，卻見董樹國雙手交叉放在腦後，身子向後一仰靠在後麵的墻上，然後閉上了眼睛。 　　過了足足的有一分鐘，董樹國瞇著眼睛問道： 　　“馮城，你對今年的考試感覺有把握嗎？” 　　馮城以為班主任會問今天和張巖一起喝酒的事情，沒料到會問這個，當即思索了一下。 　　“我，我不知道，應該還好吧！” 　　董樹國一下子坐正了身體，扭著頭盯著馮城說道： 　　“這叫什麼話？有把握就是有把握，沒把握就是沒把握，什麼叫不知道，還好吧是什麼意思？” 　　被董樹國逼問，馮城一時不知道該怎樣回答，當即囧在那裡。 　　董樹國盯著馮城的臉，看了差不多有一分鐘，這讓馮城心裡有些慌。 　　“我對你是不滿意的！”董樹國終於開口。 　　“應該說，是很不滿意！” 　　馮城感覺脊背上有冷汗流下來，頭低得像是掛在了胸前。 　　“你知道為什麼嗎？”董樹國將備課本放在一旁，將一摞作業拉到跟前，開始一本一本的批改。 　　馮城不敢說話，董樹國也不說話，空氣中隻有董樹國手中的筆在作業本上沙沙劃動的聲音。 　　馮城眼睛瞅著辦公桌上的那摞作業慢慢的改完，才見董樹國將筆扣上了筆帽，放在了前麵的筆筒裡。 　　“你剛才在想什麼？”董樹國今天的問話完全不按套路出牌。 　　“沒，沒想什麼！” 　　“沒想什麼？”董樹國突然升高了語調。 　　“不，不是，想了！”馮城緊張的結巴起來。 　　“那你想了什麼？”董樹國步步緊逼。 　　“我今天不該喝酒，不該耽誤下午上課！”馮城脫口而出。 　　“嘩啦”一聲，一摞書被董樹國用胳膊全部掃到了地上，嚇得馮城往後一躲，退倒在旁邊的辦公桌上。 　　董樹國狠狠的拍了一下桌子，騰地站了起來，咬牙道： 　　“馮城，你老師就是這麼小氣的人嗎？” 　　“學校裡是有紀律，學生不能喝酒，但是你一個男孩子喝了能怎麼地？你覺得我說的是這個？你覺得我是那種抓如一個人的錯誤不放的人？” 　　馮城分明感覺董樹國的身體有些發抖。 　　高一時，馮城的班主任就是董樹國，沒想到轉來轉去，現在董樹國又成了馮城的班主任。 　　老師還是那個老師，學生還是那個學生，不同的是馮城已經是變成了高三的坐地戶。 　　董樹國伸出手指，指了指辦公桌的邊沿，馮城會意，立刻走回來靠著辦公桌站定了。 　　“馮城，目前來說，你應該是對咱們這個學校最了解，最熟悉的人了吧！哪裡有個有個坑，哪裡有個石塊，你閉著眼睛也都知道吧！中國抗日戰爭打了八年，你光高三就上了八年哩？你比解放軍還厲害哩！” 　　馮城有些站立不穩，感覺頭上冷汗直流。 　　“站好了！”董樹國聲輕而有力。 　　“馮城，你應屆的時候，從初一到初三，我對你都是滿意的，老師們對你也是滿意的！那時候，我們甚至都感覺你應該保送，清華北大我們不期盼，但是報送個東山大學總沒問題吧！” 　　“可是你呢？換個老師就不學了？這麼多年我一直想問問你，你是不是覺得你成績下滑，沒考上好的大學，都是老師的緣故？” 　　“不，不是，我沒這麼想過！”馮城硬著頭皮說道。 　　“你就是這麼想的！”董樹國一語定論，根本就不給馮城辯解的機會。 　　“人家那些連學都沒得上，連老師甚至教材都沒有的人，考上清華北大的也多的是！你學不好，怨不得任何人，要怨的話就隻有一個人，就是你自己！” 　　“你沒考上，原因就一個，你不夠堅定，你不夠努力，你的心思沒有完全放在學習上，你的心不夠靜！你想的太多，在乎的太多，想得到的太多。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影響了你的判斷，影響了你的行動，讓你喪失了抓住機會的能力，所以到最後你一無所得！” 　　馮城感覺自己身體麻木了，血管裡的血液已經不再流動，身體隻是僵硬的站著，找書苑ｗww．zhaoshuｙuan.com 像一具僵屍。 　　董樹國緩了一會，稍稍穩定了一下情緒，繼續說道： 　　“按照你的能力，你的成績早就應該上來了啊。但是成績遲遲上不來，在原來的水平上來回徘徊，說明什麼？你對自身的知識體係不清晰，自己的知識缺陷不明確。這些導致了你的學習目標不明確，沒有針對性的計劃，一直都是稀裡糊塗盲目的往前走！” 　　“不要再給自己留機會了，就今年，考上就走，考不上也走！”董樹國語氣恢復了平靜。 　　從董樹國的辦公室出來後，馮城突然感覺心裡輕鬆了很多。 　　在接下來的一段時間裡，馮城的成績也不斷的提升著。 　　但是接下來發生的一件事，讓緊張而平靜的高三年級像是炸開了鍋。 　　班主任董樹國也是高三二班的數學老師，那節課正好學校的領導坐在後麵聽課。 　　突然班裡的一位女同學站起來問道：“董老師，凡是哺乳動物都是有性器官的嗎？” 　　董樹國一下子愣在那裡，教室最後一排坐著的學校領導皺起了眉頭，整個班裡鴉雀無聲。 　　最先打破寧靜的是學校裡的領導，一個一個的站起來，表情嚴肅的離開了教室。 　　董樹國站在講臺上，滿目猙獰。 　　良久之後，抓起講桌上的黑板檫狠命的砸在地上，板擦在地麵上發出刺耳的巨響，然後彈飛了出去。 　　從那節課後，學校裡很快就又恢復了平靜，這件事情再也沒有人提起。 　　直到兩周後的一天，那個女同學出現了嚴重的精神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