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莫離杏目圓瞪,一臉的不可置信,“你怎麼可以不管女兒死活?” “冷府的資源,加上莫府的丹藥,換元素定會成功,不會危及你性命的。”莫父看著女兒苦澀搖頭,“你之前追求冷公子的事搞得人盡皆知,現在蒼雲城哪裡能找出比冷家好還願意要你的婆家?” “爹,女兒不嫁人,女兒可以學習做生意。我很能吃苦,一定能將家族的妖丹生意發揚光大的。”莫離跪在莫父麵前,雙手死死環抱住莫父的雙腿,眼淚浸濕了她稚嫩的臉龐,“難道爹爹信了那冷臨淵的鬼話?他心裡掛念別人,您還讓我嫁她,這不是將我往火坑裡推嗎?” 莫離越說越覺得委屈,眼淚浸濕眼底,模糊了視線。她想,說到這個份上,再絕情的父親也會心疼女兒的,為其做主吧。 “女兒,你真糊塗啊!哪個男人沒有三妻四妾啊!這是每個家族發展的根基啊!你被那唐少爺占了便宜冷少爺也沒有嫌棄,願意娶你,你應該感恩戴德的!” 莫父搖了搖頭,對女兒幼稚的想法不予認同。 “什麼?”莫離懷疑自己的耳朵,“感恩戴德?” 莫離罵自己蠢,她怎麼能忘了《傲骨通天路》號稱作者韓三千“顛覆傳統修仙,以家族為紐帶”的全新玄幻力作。 莫離隻想啐罵,封建禮教害死人,綱常倫理滅人欲。 “家族養你十六年,是為了讓你有所回報的!沒有大家族的扶持再好的生意也無法發揚。”莫父苦口婆心,“嫁給冷家已是最好的結局!” 莫離沒想到自己就這樣被她父親賣了,少女曾經動人明媚的眼眸,鮮活跳動的心臟,都如凜冬的草木花朵,在這一刻迅速枯萎。 逃! 必須得逃! * 初春將至,乍暖還寒,冷府院內種植的琪花瑤草上還掛著半結晶的露珠,嬤嬤將房門推開,還有絲絲涼氣往房裡鉆。 “公子,這是莫小姐親自為您做的糕點,說是向你賠罪。” 嬤嬤將一盤精致的桂花糕端上了桌,而正在看書的冷臨淵抬眼看去,取了一塊在手中把玩,譏笑掛在嘴邊。 嗬,這女人之前還裝作要退婚,此時又巴巴來討好,真是表裡不一啊。還以為我提出那麼刁難的條件她會知難而退呢。 “那莫家父女最後怎麼說的?”冷臨淵開口問嬤嬤。 嬤嬤恭敬回答:“那兩父女在議事堂爭吵起來了,不過莫家主的意思貌似還是聯姻。” 他其實故意將父親支走就是為了能順利退婚,不過既然他們莫家追名逐利,那就不要怪我了。 冷臨淵眸中染上寒霜,瞇成一條縫。 “還有……”老嬤嬤頓了頓欲言又止。 “莫小姐還說讓公子過去,說是有要事相商……” 嬤嬤看著冷臨淵,眼神中透露著擔憂。 “怕什麼!她還能翻出什麼花來?”冷臨淵咬了一口糕點,清甜在口中化開。 我倒要看看這女人耍什麼花樣。 * 莫離被關在冷家安排的廂房中,房門被她爹下了禁製,她試了很久也破不開。 此時的她如熱鍋上的螞蟻,她害怕下一秒他們就來擒她剖她的元素。 明明是初春的天氣,但房裡卻十分悶熱,不一會兒莫離就覺得頭腦昏沉昏睡過去…… 迷糊中似乎做起了夢,直到一雙冰冷的手掐住她的脖子將她驚醒。 “你這女人竟敢給我下藥!” 冷臨淵此時更是眉頭緊鎖,雙唇緊抿,眼神中透露出的怒火幾乎能點燃周圍的空氣。他的額上浸著冷汗,手上卻是力道收緊,真氣的寒透過手指傳遍莫離全身。 他動了殺心! 莫離對上他冰冷的眸,眼中充盈著淚水,還有濃烈的——恨! “冷臨淵!你就這麼恨我嗎?” 在夢中,她看見穿著紅衣的張揚女孩,左手戴著禦獸鈴,騰轉翻身間輕易從妖獸手中救下男孩。男孩紅著臉感激,許諾日後娶妻許她唯一。可是女孩左等右等卻在長大之後等來了一把穿心的劍,還有一句敢傷吾愛,吾必誅之。 冷臨淵從來沒有看過莫離這樣的表情,一時之間有了些許的恍惚。而莫離見有機可乘一把將冷臨淵推開,推搡之間,扯碎了他胸口的布。 嬤嬤聽見屋裡的動靜,趕忙進來,扶起了冷公子。而莫離不依不饒仍要上前,卻被老嬤嬤手中的水盆正麵潑了個透。 莫離累了,她衣衫不整,跌坐地上半扶於床前,全身上下都濕透了,水珠順著衣襟滴落地板。 而嬤嬤則吩咐婢女為公子取來了披風,怕他在這初春的天氣著涼。 “你!你!你!你能不能給我省點兒心啊!一天天凈乾這些荒唐事!” 到院內看到這一幕的莫老爺氣得胡子都豎起來了。掃過坐在床邊的莫離時眉頭緊皺轉頭不再看她。 莫父在來的路上已經聽婢女說女兒給冷臨淵下藥的事,而剛剛婢女又在莫離房中搜出了媚香,此時隻覺臉麵全無。 “我說你怎麼給我做糕點,原來是想生米煮成熟飯好不付出一點兒代價就逼我娶你啊!” 冷臨淵的眼神冷如冰霜,眼中滿是厭惡。 “嗬!”莫離此時隻覺疲憊,眉目沉沉似死水無瀾,“我被父親囚在房中,要怎麼給你做糕點呢?” “倒是你身邊的嬤嬤,剛好端著冷水出現,時機是不是太過於巧了呢?” 老嬤嬤聲淚俱下:“老奴隻是擔心公子才一直在門外候著,聽到動靜才進來……” “知道嗎?”莫離緩緩開口打斷了嬤嬤的話,“人一般撒謊會不自覺摸脖子,手會一直婆娑安慰自己或是身體抗拒向後退。” “沒有,老奴沒有!”嬤嬤趕緊停止婆娑手指,不自覺的向後退了一步。 在意識到自己的動作不妥後,她趕緊跪了下來,哭訴:“老奴在府中工作了十年,一直忠心耿耿……” 莫離不屑地看著老嬤嬤表演,看吧,開始打感情牌了。 但糕點確實是嬤嬤端來的,這讓冷臨淵也不經懷疑。 “莫伯伯,剛剛您真的一直將莫姑娘鎖在房中嗎?” “沒有,絕對沒有的事!”莫父不希望讓別人覺得自己攀權附利,將自己女兒鎖住賣女求榮,連忙否認。 “不過冷公子看了我女兒的身子,雖沒夫妻之實,也應該趕緊履行婚約,畢竟這關乎女兒家的名聲。” 冷臨淵眸中閃過陰戾,這對父女真是厚臉皮,就算是不在理,也能半句不離婚約。 冷臨淵咬著牙一字一頓:”聘禮再加一條礦脈,婚禮半月後舉行,明日準備剖元素,如何啊?” “好說,好說。”莫父訕笑著,眼裡放著精光。 莫離已經懶得看這群人表演了,她將眾人趕出了房間,關上門。即使學心理學的她能準確的看出誰在說謊,但是,沒有人相信她,有什麼用呢? 待眾人離去,莫父隔著門對莫離勸說:“不要怪父親啊,你看你認下了冷家又補了聘禮,你為家族做的貢獻,家族不會忘記的。” 見莫離沒做回答,他爹隻好離去,走之前,又將禁桎悄悄掛上。 莫離躺在床上望著天花板一直不敢睡去,她要保持清醒,今晚將是她逃跑的最後機會。 男主是渣男,她爹是渣爹。要不是這高度重合的設定和劇情,莫離真的以為自己進錯了片場。 對於讓名額和下藥這兩個節點的劇情原書中的描述僅寥寥幾筆。 【莫離自願讓出蒼雲宗入門名額,隻求繼續婚約,並誘騙冷臨淵入其臥室下藥以求夫妻之實,不得。後又私自放出魔化靈獸,攪得冷府不得安寧。冷家主歸來稱此女惡毒任性,難為兒媳,兩家婚約日後再議。】 如果讓名額和下藥這兩件事都是原身被逼迫陷害,那麼放妖獸就一定也是有心人而為之。 莫離幾乎可以肯定是冷府中像離間原身與冷臨淵關係的人下的藥,之所以排除冷臨淵的嫌疑是因為他應該屬於完美主義人格,不會允許自己的人生有這樣的汙點。 入夜,她終於等來了“啪嗒”一聲輕響。 又過了一陣子,門外徹底沒聲沒聲了,莫離才敢起身。 莫離踏出房門,仔細觀察。夜裡安靜,四下無人,連打更的小廝和守夜的婢女都不曾見到一個,真是奇怪。 此時不逃,更待何時? 莫離正準備飛身上房簷,一雙冰涼的手輕輕落在她的肩頭,仿佛寒露降臨,給她帶來絲絲涼意。 “莫姑娘這是想去哪兒啊?” 莫離轉過頭來,便見到何嬤嬤慘白的老臉,溝壑縱橫的皺紋在燈籠跳躍的火光下如千足蜈蚣般緩緩蠕動。 莫離忍住驚慌,平復心情,故意厲聲道:“初春如此寒冷的天氣,我房中卻無任何炭火,這就是冷家的待客之道?” 嬤嬤也是老人心理素質極佳,即便白天發生那樣的事麵對莫離也很是恭敬:“是老奴招待不周,還請莫姑娘不要亂跑,特別是北邊。” “北邊”二字她故意咬著重音。看來獸室就在北邊。 待何嬤嬤走後,莫離當然不準備去招惹那魔化的靈獸,正準備逃跑,卻忽的一陣頭暈。 “叮鈴……叮鈴……叮鈴鈴……” 一陣空靈的鈴鐺聲像是直接在莫離腦海中響起,震得莫離靈魂一顫。 待她回神,她身後便已是敞開的銅門,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上麵的朱紅色油漆已變得斑駁,而鎖門的沉重鎖鏈被生生截斷,靜靜躺在地中間,在月光的照耀下閃著銀光。 而麵前是一團墨染般的漆黑,像是一團濃霧,竟然分不清邊界。 但奇怪的是,她感覺這具身體的視力在夜間尤為清晰。 適應了一會兒後,莫離隱約能看見麵前的是約莫三人高鐵籠,裡麵關押著一隻通體灰白,毛鋒利如針,馬臉鹿角,狼身獅尾的巨獸正閉目假寐。一團黑氣正繞其周身遊走。 莫離鬼使神差的將手搭上了鐵籠的欄桿,那團黑氣迅速的縈繞上莫離的手臂,轉入了她的身體,待她驚異回神時,趕緊收回手。但來不及了,她心氣不穩,一陣惡心之感傳來,莫離彎下腰來嘔出了血。 這是什麼鬼東西? 這時休憩的巨獸也驟然醒來,震天的嘶吼直沖天靈,它周身出現白色氣團震開了玄鐵鑄成小臂般粗的欄桿,氣浪盡是將房頂也掀翻一半。 莫離跌坐在地上,恐懼早已無法形容她此時的心情,當巨獸將它的頭湊到莫離麵前,張開血盆大口時,她隻有一個想法。 女配要提前下線了。 “以我之魂,驅你之身;以我之脈,連你之靈;以汝之身,立於須臾;侍吾為王,奉吾為主。” 她學著夢中女孩的樣子,將禦獸鈴從芥子袋中掏出戴在左手,念咒。 靈獸瞬間低頭俯跪於身前。 “帶我離開冷家!”莫離跨在靈獸背上,聲嘶力竭地發出第一個命令。 靈獸瞬間騰雲,帶著莫離扶搖直上,漸行漸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