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二章 誰設的圈套(1 / 1)

紓春 神婆阿甘 4181 字 2024-03-25

陸錚一席話,聽得女眷們臉熱,都別過頭去,假裝沒有聽懂。 宗順帝想笑,卻忍住了,佯怒道:“你這小崽子,凈說些汙言穢語。” “本來嘛,”陸錚大大咧咧歪歪斜斜地站著,“真要有人使壞,不就下毒了嗎?非得給一對心意相通的男女添情趣?” “陸錚!你胡說!”燕王怒道:“我兒絕非不知廉恥之人!” “燕王,此言差矣。”陸錚笑嘻嘻地道,“雖說無媒無聘......但郡主與伯爺這可不同,郡主被罰麵壁思過一年,她頂著違旨不遵的罪過,都要來見孝度伯一麵,這可是過命的真情真愛。” 無媒無聘四字,提醒了宗順帝:“太醫何在?” “微臣在。” “長樂這傷多久可以下地?” 太醫道:“十餘日結痂即可下地。” “好!”宗順帝語重心長地道,“沈延。既然你二人心意相通,長樂又因你而傷,朕便不再追究其他事,今日上元佳節,花好月圓,朕便做一回媒,替你二人做主賜婚。二月二,龍抬頭,你二人成婚,也好讓太後她老人家高興高興。” 沈延心頭大驚,糟了,怎麼賜婚了?崔家怎麼辦? 燕王何曾受過此等大辱?喝道:“聖人!如此倉促,還未曾合過庚字,怎能胡亂——” “父親——”扈如心忍住劇痛聽了此話,咬著蒼白的唇搖搖頭,示意他莫要再多說。 “燕王所言甚是,男女通婚,庚字必然要合。來人,去請弘方。”宗順帝似乎有求必應。 扈如心滿頭冷汗地道:“聖人,不、不用了。” 燕王不解地看向她。 “臣女、臣女找弘方看過。庚字相合。” 聖人聞言笑道:“原來他倆都私下合過庚字了,甚好。” 沈延知道自己中了圈套。卻不知道是誰設下的。是聖人,還是扈如心? 對了,他手中還有一根簪子,上麵刻著崔禮禮的小字,總不會錯的。若拿出來,說自己被扈如心下了藥,其實約的是崔禮禮,興許還有回轉的餘地。 他摸了摸身上,摸了摸袖子,找不到那一支八寶金簪。 之前人擠人的時候被偷了? 還是方才搜身的時候拿走了? 他看向韋不琛,韋不琛目不斜視地看著宗順帝。 “行了。”宗順帝站起來,拍拍燕王的肩膀,“事情水落石出,長樂也有了著落。燕王可以放心了。帶長樂回去,好好調養身子,早些完婚。” 燕王犀利的眼眸掃向陸錚。 當真是小瞧了他。一句“違旨不遵”一句“真情真愛”,扈如心一切都是咎由自取,甚至被燒成這樣,反倒還要嫁給沈延這窩囊廢。 “龍燈也沒點成。倒教使臣看了笑話。”宗順帝走向諶離使臣,有些歉然地笑了笑。 “聖人寬宏大量,化乾戈為玉帛,還成全一樁美事,何來笑話一說?”使臣雙手合十,行了諶離之禮。 “聖人起駕回宮。”常侍唱道。 宗順帝的龍輦緩緩行駛在路上。 上元月圓,將整個龍輦的影子壓得很短。 行至一處拐彎處,龍輦稍頓,一道黑影一閃而過。 宗順帝坐在龍輦中,許久才睜開眼。 “這麼說,崔家娘子是真到過你的鋪子。” “是。”姚平在龍輦裡,半跪在地上。 “倒有幾分心機和膽識。”宗順帝半笑不笑,“你不該給他倒那杯茶,反倒差點壞了事。” “卑職有罪。”姚平頭點著地板。 “罪倒不至於,”宗順帝道,“鋪子不能再開下去了。你明日出手賣了歸家去吧。” 姚平神色一凜:“卑職明日安排妥當,必魂歸故裡。” 說罷,他翻身下了龍輦,消失於黑暗之中。 宗順帝闔眼養神。 --- 崔禮禮從食肆裡出來,街上已無一人。 拾葉匆匆趕來:“姑娘。奴——” 崔禮禮一副神機妙算的樣子:“可是阿秋尋了一個借口要你陪她看燈?” 拾葉抬起頭,震驚地看著她:“您知道?” “人家芳心暗許,眼裡心裡都是你。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你卻似一根木頭。” 拾葉垂著頭:“奴沒有這個想法。” 春華捂著嘴打趣:“拾葉可是還念著桃花渡裡的花娘呢。” “沒有!”拾葉罕見地動了氣。 “沒有便沒有,喊什麼?”春華翻了個白眼。 三人走在長街上,遠遠看見一個元宵攤子,崔禮禮道:“走,今夜了卻我一樁大事,我請你們吃元宵。” 走到攤子邊,小桌旁坐著一個人,正埋頭吃著元宵。 春華“咦”了一聲,走過去,借著微弱的燈火,貓著腰看那個人。 “賴主簿?”她喚了一聲,“您怎麼在這兒?” 賴勤抬起頭目光有些茫然,他在黑暗之中看不清東西,聽聲音卻識得:“是春華姑娘?” “你怎麼一個人在這兒吃元宵?” “餓了。” 這話的重點不在於吃什麼,在於為何一個人吃。 春華有些來氣。崔禮禮卻道:“那我們陪著賴主簿一同吃吧。” “你是誰?”賴主簿探著腰,要湊近些看,卻被春華用手一擋。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這是我們姑娘。上次在瓷器局,你還見過的。” 似乎想起來。賴主簿“哦”了一聲,埋頭吃元宵。 攤主又端來了三碗元宵。 崔禮禮一邊攪著元宵湯,一邊道:“賴主簿,上次您講瓷瓶子,我獲益匪淺。隻是有一事我始終想不明白。還請您指點。” 賴主簿抬起頭,沖著春華道:“你說。” “不是我——” 崔禮禮按住春華的手,繼續道:“您說這瓷瓶子與別的略有不同。其中添加了骨粉。” “正是。” “那究竟有何用處?為何非得用徽慶十五年的瓷瓶不可?” “不是非得徽慶十五年的瓷瓶,而是那一批的瓷瓶,加了骨粉燒得極好。不容易被藥物染色。”賴勤咽下最後一顆元宵,“裝藥的瓶子,最忌諱染色。” “這麼說,紅色的藥膏最容易上色?”底耶散是紅色。 “正是。”賴勤端著碗,將元宵湯喝了個乾凈,擦擦嘴,“上色就是藥物殘留,再添新藥,藥性減損,諶離常年炎熱潮濕,瓷瓶更容易染色,送長公主的自然要仔細對待。” 原來如此。 崔禮禮忽然想到了什麼:“那這一次諶離使者離京,瓷器局是否又燒了一批?” 賴勤沖著春華點點頭:“對,他們馬上就要走了,我剛把最後一批瓷器交給熟藥所,肚子餓了,來吃點東西。” 崔禮禮送走賴勤,對拾葉和春華道:“走,去桃花渡。” “現在?”春華望望天上圓月。 都快子時了,萬一去了撞見陸二抱著花娘,姑娘不得氣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