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慈悲的皮囊(1 / 1)

景帆和晏清約了廣信一同在一個雅間飲酒。   廣信已經在醉仙樓當了三四天的差了,原先是抗拒的,可這兩日下來客人給的賞錢都比在國公府賺的月例都高,漸漸也就轉變了心思。   到哪不是伺候人,醉仙樓再不入流看在錢的份上也是一樁好差事。   水雲間的客人專門要了廣信服侍,待進去了才發現是景帆和晏清二位,竟然還叫了醉仙樓的姑娘陪侍。   他竟不敢信,主子再怎麼寵溺奴仆,也不至於讓他們來醉仙樓喝酒狎妓。   晏清看見廣信來了,很熱情的過來就搭了他的肩膀,“今日這一頓就是二姑娘讓我們二人來招待你的,坐坐坐!”   景帆讓開座位,讓廣信坐在中央,兩位美艷的姑娘圍了廣信,一口一個“哥哥”,一連哄得他吃了三杯酒。   廣信本就雲裡霧裡的,幾杯酒下肚,更是不知今日是何夕了。景帆和晏清給兩個姑娘使了個眼色,便退了出去。   廣信正是青春年少血氣方剛的年紀,從未嘗過女人的滋味,香軟的聲音在他耳邊一吹,身子一軟直接倒在了地毯上。   接下來便是任人揉搓了,隻覺得三魂緲緲七魄茫茫,飛身成仙了。   直到裡麵辦完事了,晏清和景帆才衣衫淩亂裝作一副自己也辦完事的銷魂模樣進到水雲間。   廣信霎時驚醒,慌不擇路,晏清讓兩個姑娘先出去,默默關上了門,才笑著將一絲不掛的廣信從地上扶起來。   景帆將衣裳親自給他穿上,說:“大家都是男子,你怕什麼,做這種事又不丟人。”   晏清重新坐到酒桌前重新給廣信的酒杯中倒上酒,摸摸嘴角染上的口脂,一副意猶未盡的模樣,說:“二姑娘說你在國公府的時候受了委屈,所以讓我們兄弟來照顧照顧你。”   廣信疑慮未消,看著另兩人也是浪蕩模樣,默默坐到桌前,問:“這當真是二姑娘的安排?”   景帆嘿嘿一笑,“二姑娘隻說讓我哥倆請你吃一頓酒,但姑娘給的錢多,有些話不能明說,可我哥倆心頭有數,二姑娘對我們都好,你就放心好了!”   晏清將酒杯推到廣信麵前,長臂搭在廣信的肩膀,說:“咱們都是做下人的,受了姑娘的恩就要替姑娘辦事,眼下姑娘有一樁難事想請哥哥你幫忙。”   “什、什麼事?”廣信此刻汗津津地,總有一種被利用了的感覺。   晏清從懷中掏出一個藥包,放在廣信眼前,說:“今日晚上,樂平王會帶一個叫趙坤的商人來此飲酒,你隻要將這點補藥拌在他們的茶水裡,讓他們的腦袋稍微暈一下就好。”   “隻是這樣嗎?”廣信的手在抖,不敢碰那個藥包。   景帆說:“實話同你說了,二姑娘的人想同趙坤做一樁大生意,隻要這樁生意成了,姑娘給你這個數。”   景帆伸出五根手指頭,廣信挑了一下眉,“五十兩?”   景帆狂笑,“我的傻哥哥,是五百兩!”   廣信呆住了,五百兩他聽都聽得少,更別說見過了。   晏清笑笑,“這就是給二姑娘辦事的好處,你說我們這些做奴仆的,就是乾一輩子都掙不到這麼多啊,哥哥你要發財了!”   廣信悶呆著半晌沒反應過來,晏清朝外拍了下手,那兩位姑娘又推門而入,晏清和景帆起身默默出來關上了門。   廣信恍惚中看見曼妙的姑娘朝自己走來,竟然一個勁撲上去,倒在了兩張肉褥子上……   聚仙樓的閣樓上,郎琢斜躺在榻上,閉著眼聆聽一旁伶人的彈唱。   曲調婉轉,歌聲靡靡。   這幾日朝中事務令他神經緊繃,現在放鬆下來,竟在曲樂中昏昏欲睡。   菩然端了茶水進來,見郎琢睡著,招手讓伶人抱琴下去。   曲樂驟停,郎琢霎時清醒,菩然難為情的笑笑,“本是為了讓大人安睡才叫停琴聲的,卻不想打擾了大人興致。”   郎琢坐起身,清冷的長眉微微一皺,“說吧,你昨日在宮門等我什麼事?”   菩然不敢說自己想他了,隻說:“大人叫我屯糧,我晚了一步,不光京師,北方南方各地的糧食早在一月前皆被人收購一空。”   她說著跪下,“菩然無能,還請大人責罰!”   郎琢手撐著腦袋,修長的手指揉了揉太陽穴,緩緩說:“我們的動作也算是早的,竟然有人比我們還早,可有查清是什麼人收購的糧食。”   菩然微微抬眸,“是汝寧商人,顏陌。”   “他?”   郎琢起身踱著步,顏陌這個人他知道,在汝寧經營茶坊,據說是也經營其他生意,可他是怎麼盯上糧食的?   菩然訕訕地問:“這個顏陌是不是早就知道糧價會漲?我們的人跑了很多糧行,都說顏陌指著這一次大賺一筆。”   郎琢說:“找到他的人,不管他要價多少,都收一些糧食在咱們手上。”   “是。”   “砰!”   菩然的話音才落,閣樓的門就被人一腳踢開,菩然第一反應將郎琢護在身後。   待看清是拓跋釗後,菩然才道:“你要做什麼!”   拓跋釗手上拿著短匕,看見郎琢後,一笑,“我原本就是要讓菩然姑娘向荊璞大人傳話的,沒想到大人就在這兒。”   “郎荊璞,”拓跋釗晃晃悠悠走到食案前,端起郎琢的茶喝了一口,“任遠之的案子不是刑部已經定性了麼?怎麼到現在都沒有判?”   郎琢道:“那你該去問刑部,我管的是吏部。”   “少狡辯!”拓跋釗啐掉含在口中的茶葉,繼續說:“冰天雪地,我們拿點糧食怎麼了?怎麼聽說這案子現在查到我們的頭上來了?”   拓跋釗扮作強盜搶走任遠之的糧草,此事本就做得紮眼,原本郎琢暗中做了些功夫,想讓刑部就此結案的。   也不知怎麼走漏了風聲,朝廷借著賑災的機會,讓安國公的軍隊一路向北,大抵有清繳拓跋釗趨勢。   拓跋釗膽大,竟然藏到京城來了。   郎琢道:“我勸你還是回盛樂躲一陣子,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醉仙樓人多眼雜,你貿然來找我,就不怕拓跋瑯生氣嗎?”   拓跋釗邪痞一笑,“這不是出不去了麼,所以我來找郎大人想辦法來了。”   菩然插嘴說:“我不是早就傳信讓你們撤麼,你怎麼……”   “啪!”   一個響亮的耳光甩在菩然的臉上,拓跋釗諷道:“你一個郎琢養的賤奴,哪裡有你說話的份。”   菩然捂著臉倒在地上,郎琢的眼色沉了三分,隨即一笑,“如今大雪封路不說,賑災的大軍已經開拔,你就是現在殺了我,我也沒法子。”   郎琢給菩然一個眼神,菩然默默起身退了出去。   拓跋釗哈哈一笑,渾身的橫肉都在顫,“你是誰呀?”   他拍了兩下郎琢的肩膀,“郎琢郎荊璞,連大靖的狗皇帝都說你有經世之才,你怎麼會沒有法子啊?騙老子?想看老子死?”   郎琢的臉霎時一變,捏了拓跋釗的脖子,“死又怎樣?”   拓跋釗抬手給了郎琢手腕上一刀,扭身一躍,朝著窗戶跳下。   北笙和兩個婢女正在另一間雅間裡,房門被敲響了三聲,她便知道景帆和晏清完事兒了,戴上帷帽開門下了樓。   馬車停在醉仙樓下,北笙正扶著鹿竹的手上馬車,突然砰一聲巨響,一個龐然大物砸在了她的車頂,又迅速翻身滾落,一溜煙跑了。   斡風和青陽風一樣從北笙一旁刮過,追了上去。   驚魂未定中,北笙抬頭一看,高入雲霄的大樓窗戶裡,露出的正是郎荊璞那張慈悲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