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話忽然又讓我理清了一點東西，……，對，似乎這才是合理的走勢。” 　　“什麼意思？” 　　“接下來我們來還原一個故事，可能有的部分你不想再提起，但是這也是沒有選擇的事，我希望你有一點心理準備。” 　　程宗唯隻能就著現有的線索和蘇琇文說明白了。 　　“首先是老徐，他的離開是一個最重要的節點，隻有他離開了，你才會變得孤立無援，因為在江盛裡，你隻和兩個人有密切關係，老徐，還有當初招你進去的副總……” 　　“宮副總。” 　　“如果老徐還在，沈昊就沒有理由招新人進來，所以，我猜測老徐和沈昊的關係也並不像你看到的那樣，他一定是得到了某個人的指令，才會在退休前匆忙提出離職。” 　　“你是說我師父和沈昊其實是一夥的？” 　　“目前我是站在這個基礎上推整件事，後麵我們再看看是不是合理。老徐走了，孟娜來了，但是老徐走就走了，為什麼還要留一個筆記本給你，當時你覺得是師父的關心，現在就不一定了。孟娜以前就和沈昊認識，她進入江盛是遲早的事，也是遲早要取代你的位置的。而你那個時候正和靳永良糾纏不清，現在我隻能說，靳永良成功地轉移了你原本放在工作上的注意力，後來我又回想你說的當時沈昊和封老板的那場爭吵，我感覺純粹就是一場把你往死路上推的戲碼。你因為這場爭吵在章勇麵前失去了信任，孟娜才能一點一點替換你的位置。” 　　“我真的是太傻了！”蘇琇文這才明白當時的自己有多幼稚。 　　“這不是你的錯，直到現在，你所麵臨的困局，都是好幾個人事先設計好的，有江盛裡的沈昊，還有詩臣裡的顧其敏。” 　　“但是我沒想明白靳永良是為了什麼。” 　　“有一件事你可能還不知道，靳永良的母親就是沈昊現在的老婆。” 　　“不可能吧。” 　　“你可以看你上次發給我的圖片，那個叫張景芳的就是沈昊現在的老婆，沈昊離過一次婚，因為前妻不滿他做不成事業，沈昊一心想賺到屬於自己的一筆錢，在某一次高管培訓班，沈昊認識了詩臣的顧其敏，兩人應該是互相欣賞的，所以一起設計了一個歷時久遠的局，很不幸，我們都是他們這個局裡的棋子。西山的那次培訓班，沈昊安排你去參加，其實不一定會遇到我，但是一定會遇到一個馬偉鈞覺得事後可以用的人，因為一旦馬偉鈞選定了那個人，就一定可以找機會讓你和這個人建立聯係。” 　　“那你是怎麼會去那次培訓班的？” 　　程宗唯說：“我當時是沒有工作，純粹無聊，想看看谘詢行業都在做些什麼。但是馬偉鈞看上了我，所以很匆忙地就把我推到了詩臣，那個時候靳永良已經在詩臣，他們隻是缺少一個以後可以麵對江盛的代表。後麵的大部分事情你都在，基本也都知道個大概，我是直到有一次在高鐵站看見靳永良，才開始真正懷疑他們幾個之間的關係，後來我跟著靳永良，到了蘇州那個騰雲閣別墅，我一下子知道這個局的關鍵所在了。” 　　“但是後來為什麼又會讓江盛搞倉儲呢？” 　　“江盛的轉型是章勇一開始就想做的事，沈昊不過就是推動一下，然後有詩臣的顧其敏做後盾，所以第一個項目肯定是成功的，因為如果沒有第一個項目的成功，章勇是怎樣都不會繼續下去的。沈昊安排你進行內部勞務比選，你因為老徐留給你的本子找到了李德新，這個時候，整個局裡唯一的外人就是你，所以李德新需要迅速把你拖下水。一切都很順利，李德新拿到了新的倉儲項目，你成為了商業公司的法人。這是沈昊一開始就想好的事，都知道事後會有麻煩，所以孟娜根本不會去做商業公司的法人。” 　　桌上的菜已經上完，但是蘇琇文卻一點胃口都沒有，一個歷時久遠的局擺在那裡，她卻從來沒有過懷疑，之前的她糾結於和靳永良的所謂感情之中，對江盛太多不正常的事情沒有感覺，蘇琇文也不知道這是自己的能力有限，還是自己的性格缺陷。 　　“宗唯，現在事情已經這樣了，我該怎麼辦呢？” 　　程宗唯點了煙，想了一下說：“如果一切是我們剛才設想的那樣，你也隻能采用一個辦法了……” 　　“你說。” 　　“隔山打牛。” 　　“什麼意思？” 　　“聯係老徐，告訴他你已經知道了所有的細節，然後把你的目的告訴他，你不想再做商業公司的法人。” 　　“為什麼是老徐？這個事不應該和沈昊談嗎？當時是沈昊讓我去做商業公司的法人。” 　　“所以叫隔山打牛，和老徐說了，老徐就會知道你已經發現了他們之間的關聯，如果直接和沈昊談，我怕你還沒說到重點，沈昊已經從你的話裡找到漏洞了。就是要通過老徐去給沈昊傳遞信息，沈昊才會覺得你是真的知道他們的關係了。” 　　“這樣真的行嗎？” 　　“小蘇，你現在沒有其他的路可走，李德新和你的利益關係已經既成事實，你和老徐說這個事，表明你知道了老徐中間人的身份，在他這個位置，對上是沈昊，對下就是李德新。” 　　“我就怕自己說不明白。” 　　“不用說得很明白，一句話帶過，就是我都知道了。然後就說你不想做商業公司的法人，老徐如果追問你什麼，你就最後說一句，我不想參與你們這個局。” 　　“那我什麼時候和老徐聯係？” 　　“事情已經很緊迫，和老徐的聯係越快越好。” 　　“那我現在就打電話？” 　　程宗唯點了點頭，順勢找了張紙，寫下了幾句最關鍵的話，放在蘇琇文麵前。 　　蘇琇文撥了老徐的電話，開了免提。鈴聲響了幾十秒後，老徐接通了電話。 　　“師父，我是小蘇……” 　　“小蘇啊，這麼晚有什麼事嗎？” 　　“師父，我現在的處境很被動，李德新很快就要起訴商業公司了。” 　　“啊，這個事啊，小蘇，這個事是江盛內部的事，我也不太好參與啊。” 　　“但是師父，李德新是你當時介紹的，我也隻能找你說這個事了。” 　　“我那個也不算介紹吧，都是以前考察過的勞務，我跟他們也隻是一般關係，就怕說了也沒什麼用。” 　　程宗唯趕緊點了點紙上的話，蘇琇文於是說：“師父，其實這裡麵所有的細節，我已經都知道了，我現在的想法就是不想再做商業公司的法人了……” 　　老徐的神經無疑是緊張了起來，“你知道什麼事了？” 　　“這個你不用問了，我隻是告訴你，我都已經知道了，但是，我不想參與你們這個局。” 　　“哎，小蘇，你說啊，到底知道什麼事了？” 　　“師父，這可能也是我最後一次叫你師父，我現在隻提我的要求，就是不要把我卷到你們這個局裡，不然很多人都會知道我已經知道的事。” 　　“哎，哎……” 　　蘇琇文已經跟著程宗唯的指令掛了電話，沒有十幾秒，老徐就打來了，程宗唯示意蘇琇文不要接，於是蘇琇文按了手機側麵的靜音鍵。 　　“我緊張死了，宗唯，我的手都抖了。” 　　程宗唯問：“現在你感覺老徐和沈昊一起的合理性有多少？” 　　“聽他後麵幾句話，他也開始緊張了，你應該沒猜錯。” 　　一會兒手機跳出一條短信：小蘇，你在哪裡？我們聊聊。 　　蘇琇文並不回應，兀自倒了一杯啤酒，說：“宗唯，你覺得他們會怎麼做？” 　　“靜觀其變吧，不過有一點，你在江盛的路可能也已經到頭了，這個你要有心裡準備。” 　　蘇琇文點點頭，說：“這個我剛才已經想過了，找書苑wwｗ.ｚｈａoshｕyuan.coｍ 與其在江盛做別人的替罪羊，不如辭職重新找工作。但是，宗唯，為什麼你會發覺這裡麵的問題？” 　　程宗唯打了一個哈欠，說：“都說得有點累了，來吧，我們接著理一下。首先就是靳永良，以我對他的認識，他應該是一個特別喜歡美女的人，但是那次你帶著孟娜一起，我們四個人喝酒，他居然沒有顯露出任何對孟娜的興趣，當時我也沒什麼感覺，畢竟那時你和靳永良已經有了一點關聯，但是事後我一直在想這件事，總覺得有點問題。” 　　這個說法似乎有些刺激到蘇琇文的神經，孟娜是公認的美女，那她蘇琇文呢，無疑就是一個長相一般的女人。程宗唯察覺到了她的反應，於是接著說：“你現在也不要糾結某些定義，我們需要的是找到最初的問題。後來孟娜的年度先進，沈昊先是在你麵前否定她，隨後很快就批準，就是一個非常標準的打壓操作。你隻要一斷了年度先進的榮譽，基本上就再也沒有機會晉升了。沈昊又怎麼會真的讓那一年的先進空缺呢，孟娜等著這個榮譽躋身管理層，所以對沈昊來說，這也是一箭雙雕的事。” 　　“那靳永良就是利用完了就不再理我了嗎？” 　　“靳永良不過是他們整個計劃裡的一個環節，不要說他，你我都是，當他們感覺我已經慢慢接近了解整個事情了，我也被踢出了局。你因為還不了解整個事情，所以你被他們推到了法人的位置。剛才你那個電話表明你已經知道了很多事情，現在他們唯一能做的，就是盡快讓你離開這個局了。從這一點上看，我們的下場都是一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