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振奇又找了三家乙級單位的資料，分別以不同的聯係人名義，不同的郵箱發給徐自毅。又經過兩輪和霍振奇的溝通後，徐自毅準備將資料上傳內網審核平臺。因為現在的總師室不是徐自毅一個人，徐自毅首先需要餘劍峰作為總師室的成員進行部門內的流程發起確認。 　　“小餘，準備參與我們詩臣改製的四家單位已經發資料過來了，你有空先看一看，這個流程我們部門是發起人，你作為副總工程師，也要留個痕跡。” 　　餘劍峰在平臺上看到了徐自毅發起的審核流程，已經猜到了這四家應該都是徐自毅完全控製的單位，想了一想，餘劍峰故意說：“詩臣那麼多合作單位，就隻有四家有意向啊？幾個部門都沒有推薦單位嗎？” 　　徐自毅裝作自然地說：“也正常，看我們以往幾年隻有那麼一點業務量，想參與的人家肯定不會多。” 　　餘劍峰說：“本來我還有一家南通的，他們也想參與，資料都已經發給我了，沒想到徐總都已經上傳了，那就算了，我空下來再好好看看吧。” 　　徐自毅的腦子裡飛快的轉著，看著餘劍峰現在的態度，他肯定不會馬上就看資料，這個事可不能拖。考慮到發起的流程首先必須經過自己部門的確認，緊接著後麵要進行的意向單位考察也需要餘劍峰的配合；南通又是一個相對較遠的地理位置，徐自毅想即使把餘劍峰推薦的南通單位加進來也並不是什麼很大的問題，畢竟整個流程還是自己在控製，於是故意顯出一種非常開放的樣子。 　　“你也有推薦單位？那沒問題啊，我把流程撤了重發，你把南通的資料給我。” 　　餘劍峰說：“也沒什麼，四家就四家了。” 　　“哎，小餘，有更多的單位當然是好事，你快把資料發給我，我重新打個包就好了。” 　　兩人心有靈犀，餘劍峰把南通資料發給徐自毅，徐自毅趕緊重新打包，撤了原來的流程，發起新的流程。這一次，餘劍峰看都沒看就點了“審核確認”。 　　這個流程的後續審批就是幾個公司高層。下午，覃甬德在和徐自毅打了個電話後也點了確認，現在就隻剩顧其敏沒有確認了。 　　姚瑞已經在南京找了一間辦公室作為管理谘詢公司的辦公地，公司基本上沒什麼裝修，隻是墻麵刷白了貼了幾張地圖和一塊白板。程宗唯和他寒暄了幾句關於辦公室的布置，隨即進入正題。 　　程宗唯正在和姚瑞商量四川項目的團隊構建，餘劍峰已經把幾家打包的乙級單位資料發給了他，因為事先聽說了霍振奇這個人，程宗唯特別留意“臻清”這一家的資料。 　　在霍振奇公司的資料裡，程宗唯發現了他們幾年前的業績合同資料裡塗改了谘詢單位的公司名稱，一個很小的塗改痕跡引起了他極大的興趣。程宗唯繼續查看，合同的第一頁隻塗改了公司名稱，並沒有將項目負責人霍振奇的名字改掉。 　　“姚總，你們之前應該做過盡職調查之類的工作吧？” 　　姚瑞說：“那是一定的，我們基本上每個項目開始前都會有一個盡調的程序。” 　　“那你幫我看下，這裡是不是塗改過的樣子。” 　　程宗唯說著就把筆記本電腦轉了一個方向給姚瑞看，姚瑞一看就笑了，說：“這個是直接在電腦上修改的，很簡單，你把這個頁麵發我，我讓底下的人把它還原一下，工程專業的東西我們不一定懂，但是常用軟件的操作肯定是小菜一碟。” 　　頁麵的還原很快就出來了，程宗唯看到原來的谘詢公司名稱是“聯郡谘詢”。程宗唯上了行業網站，找到了“聯郡谘詢”曾經有過的記錄，網頁顯示，“聯郡谘詢”在兩年前的行業年度檢查中因為出具虛假報告被處以五年內不得重新執業的處罰。 　　“有什麼問題嗎？”姚瑞問。 　　“好像有一點問題。” 　　程宗唯在想，為什麼霍振奇要隱瞞這個細節？徐自毅和霍振奇到底又是什麼關係？ 　　“如果需要，我可以幫你都看一遍，然後提交一個盡調報告給你。”姚瑞說。 　　程宗唯說：“那當然好，就是這件事可能是一個義務勞動，我也不好意思開這個口。” 　　“沒事，這都是非常簡單的事，我們做這個熟門熟路的。” 　　於是程宗唯把臻清公司的所有資料都發給姚瑞，說：“我想知道幾個關係人之間有沒有以往項目上的聯係，這個，霍振奇，還有一個叫徐自毅。另外，還有沒有其他塗改過的地方。” 　　“好，我很快就能給你報告，最多兩天。” 　　這天晚上，餘劍峰和程宗唯一起在粵菜館溝通近來的情況。現在任何事情，餘劍峰都要及時和程宗唯溝通，因為程宗唯的三部目前在詩臣裡已經成為一個不容小視的部門，隻要他和程宗唯聯手起來，即使有什麼閃失，餘劍峰相信徐自毅也不敢對他有太大的意見。 　　“意向單位的報批流程現在卡在顧其敏這裡，前麵幾個審批節點都已經通過了。” 　　“餘兄，你看這次顧其敏會不會一直拖？” 　　“很難說，畢竟他堅持的第一方案被斃掉了，心裡肯定不舒服，設置點障礙也是正常的。” 　　“那你自己找的南通公司了解過沒有？” 　　餘劍峰有些不解，“你是指哪方麵？” 　　“具體哪幾個人來實施？行業口碑怎麼樣？” 　　“這個我都已經落實了，人員基本上都是可以，有實施能力，也有一點客戶資源，行業口碑方麵也沒有什麼問題。” 　　程宗唯說：“你覺得南通公司有多大的把握？” 　　“麵上的要求應該都符合吧，隻不過這個事如果進入到考察階段，徐自毅一定會在南通公司身上找出一點毛病來，要不然他怎麼托霍振奇上位。” 　　“就隻能靜等著看了。” 　　“宗唯，你還有什麼辦法沒有？” 　　程宗唯說：“這個霍振奇你以前也不認識？” 　　“聽都沒聽說過，但是我總覺得這個人和徐自毅其實也不算很熟。” 　　程宗唯說：“如果他們不熟，又是怎麼會到一起的？” 　　餘劍峰想了想，說：“有一次徐自毅和霍振奇打電話，我還聽到了說覃總，也有可能就是覃總的關係。” 　　“霍振奇的公司以前並不叫臻清，你沒有去查過？” 　　餘劍峰大吃一驚，說：“那他以前的公司叫什麼？” 　　“聯郡谘詢，聯合的聯，君耳郡。” 　　“聯郡？”餘劍峰趕緊打開手機上網搜索，隻一會兒他就瞪大了眼睛，說：“已經被禁止執業了？” 　　“最起碼現在還在禁業期內。” 　　“這個徐自毅，盡然敢用這樣的單位！我明天就要向顧老板提出來，顧老板正愁沒機會搞他們呢。” 　　程宗唯搖了搖頭，說：“不行！” 　　“怎麼不行？” 　　程宗唯說：“最敏感的信息永遠都要在最關鍵的時候用，你現在把這個事攤開了，徐自毅很快就可以另找一家，你根本不知道背後是不是還是霍振奇在操作。” 　　“那這個事什麼時候再說？” 　　“看看形勢，你先把這件事悶在肚子裡，不到最後關頭不要說。” 　　餘劍峰聽懂了，這件事就是一把鋒利的武器，隻有在有機會一擊致命的時候才能亮出來，果然程宗唯的想法更細致。但是同時，餘劍峰也忽然感覺到自己的身後有一股隱隱的涼氣，還好自己已經和程宗唯站到一隊，如果還像以前那樣與他為敵，自己最後會不會死得很慘。 　　第二天上午，覃甬德就直接去找顧其敏。 　　“顧董，在忙嗎？” 　　顧其敏抬起頭來，臉上帶著一點微笑說：“覃總來啦，不忙，不忙，剛接了一個集團的電話。” 　　“是有什麼好消息嗎？” 　　“調動的通知馬上就要下發了，集團已經走完了流程，我還真有點舍不得了。” 　　覃甬德說：“這是好事啊！等通知一到，我就馬上安排行政搞個慶祝。” 　　“不用啦！這種事不值得興師動眾的，大家都忙得很。哎，覃總，你找我有事？” 　　“顧董，改製的事總師室已經上報了意向收購單位的資料，流程已經走到你這裡了，我怕你手機上看著累，特地來跟你匯報一下幾家單位的情況。” 　　顧其敏裝出一副剛剛知道的樣子，“啊，流程已經到我這裡啦，光想著調動的事了，沒注意，沒注意。” 　　覃甬德趕緊說：“我還是簡單跟你匯報一下吧。” 　　“不用專門匯報啦，我簡單問一下情況就好。這幾家單位都是經過第一輪審核了吧？” 　　“總師室已經審核了，基本都符合我們公司這次改製收購的要求。” 　　顧其敏問：“有沒有我們以前合作過的？” 　　“有的合作過，也有沒合作過的，不過沒合作過的我們總師室都已經進行了準入核查，我想我們這次本來就是為了拓展業務找合作夥伴，就不一定把眼光隻局限在以往合作過的單位上了。” 　　“那倒也是，合作過沒合作過，找書苑wｗw.ｚhaoｓhuｙｕaｎ．ｃom 我們都是一視同仁。哎，以後的客戶資源怎麼轉接，總師室有方案了嗎？” 　　“已經都形成方案了，他們準備在下周上報。” 　　“還沒考察吧？” 　　覃甬德說：“要等你審批通過才能夠進入第二輪考察階段。” 　　“哦，那我就盡快批一下，雖然我很快就要調走了，但目前通知還沒到，你們的工作我還是要全力支持的，站好最後一班崗嘛。” 　　覃甬德趕緊說：“哎，顧董，不管你調去哪裡，總是我們詩臣的老領導，什麼時候隻要你一句話，你要辦的事總會幫你辦好。” 　　顧其敏顯出一種非常認真的表情，“覃總，我隻希望你們把這次改製操作好。市場永遠是錯綜復雜的，我們詩臣隻要認準了一個方向，就要朝著這個方向堅定地走下去，不要受其他客觀因素的影響，有的事情暫時可能是有各種各樣的困難，但是不能輕易放棄。我以自己以往十幾年的經驗來看，隻要是掌舵人認準的事，就沒有辦不成的。” 　　“是，是，”覃甬德馬上回應著，“顧董的話我一定會記在心裡。” 　　“另外，對這次合作單位的選擇，一定要考慮他們在業務上的可持續性，不能找那種沒有業務資源的，最好是他們已經有幾條牢靠的業務渠道，而且要能穩定承接業務的。” 　　“顧董，這你放心，這次我已經特別留意這方麵的情況，總師室那邊也已經關照過，幾家在聊的時候都要詳細談談後麵的資源方向，雖然最後不可能把業務資源寫到合作協議裡，最起碼可以設定一個產值指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