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光落在地麵拖拽狀的血跡上,隻見那些血痕泛著細碎的光,仿佛新留下的一般。 沿著血跡走到靠近水房的那灘血旁,她先繼續往前走了幾步往水房裡望去,隻見樓上員工休息室的位置在這裡被打通拓展了水房的空間,白色的瓷磚貼滿墻壁,看起來並沒有被外麵發生的慘事波及到。 木槿退回到那灘血跡旁邊,腳下不慎踩到一處血跡,她把鞋底往旁邊一拖—— 隻見一道新的拖拽痕跡形成。 乾涸的血又重新充滿水分,仿佛剛從它主人身體裡流出來一般。 她低頭看著血泊中深淺不一的掙紮痕跡,這不是第一次受到襲擊的地方,看出血量這人被拖到這裡居然還有力氣和意誌掙紮…真是可敬的求生欲。 木槿看著血痕摸摸脖子,轉頭看向血跡幽暗的盡頭。 隻剩最後一個房間了。 半晌,又回頭看看外麵的天,日頭搖搖欲墜。 …看起來對方並沒有放我離開的意思呢。 廁所的木門吱呀一聲被推開,水腥味和血腥氣混雜在一起湧出來,撞的人一時間喘不過氣。 這間廁所的四壁和地麵都是潔白的小正方形瓷磚,而此時,像是有一個裝滿血的氣球從中間炸開了一般,血濺得到處都是。 純白與黑紅色相間,地上到處都是掙紮的痕跡。 就在此時,窗外西沉的圓日墜到樓間,金光乍現。 這間貼滿白色瓷磚的房間迅速充盈起如波光般浮動的金鱗,光影交錯,連暗紅的血跡都仿佛鍍上了一層金粉。 木槿往裡走到鏡前,鏡麵的金光反倒天花板和對麵廁所隔板上,她看不清境中自己的麵容,隻是看著鏡麵上泛著金光的血跡。 “為什麼…還不回來?” 在天堂與地獄交錯間一個聲音驀然出現,木槿的餘光撇見鏡子的另一端出現了個人影,剛要往後退一步,卻發現自己的左肩後不知何時出現了隻小手——雖然略晚,但好歹在撞上去之前躲開了。 木槿捂著胳膊退到窗邊,隻見那隻小手從隔間門下端的縫隙伸出來,此刻正抓著一截帶血的布料留在原地。 “搞錯沒啊,追尾公交車?”徐安遠站在公交車後門下,看著車牌嵌進公交車裡的出租車詫異道。 “搞沒搞錯反正都發生了…”徐逢靠在一旁有氣無力地說道“不如咱繼續聊聊退押金的問題。” “…這,現在不是聊押金的時候啊,你家那邊隻有這路車能到,然後這路車跑長途的一天就不發幾輛。現在咱倆坐的這趟拋錨了,下一輛再來都不知道是什麼時候的事了,天黑之前根本趕不過去。” 徐逢冷笑幾聲“午夜之前到就行——” 徐安遠頭疼的扶住前額又往後一推頭發“你不要命我還要呢…” “那怎麼辦,先往那邊走?” “這房子位置咋他媽這麼偏。” “不偏一點你咋騙我說租金便宜是因為位置不好啊…” 徐安遠轉身走到徐逢旁邊“你那雙腿現在是啥感覺?” 徐逢敲了敲自己的脛骨“外力碰它都沒知覺,但會感到莫名的冷,膝蓋以下像插在冰水裡一樣。” 日頭方才開始西沉,昏暗的日光照在站在公交車下的二人身上。 徐安遠叉著腰嘆了口氣“還是先往房子那邊走吧。” 說完話一老一少跟著人流,背著太陽順著街往前走去。沒走多久二人憑借記憶裡的印象過了馬路,七拐八拐走進一條背光的街。 “我怎麼感覺…這條街怪怪的…”又走了一會,徐安遠忽然仰起頭看著四周的居民樓說道。 “不瞞你說,我也覺得好像不太對…”旁邊的徐逢同樣仰著頭“剛下車的時候周圍還有那麼多人,這剛轉彎才走幾步大街上就沒人了?” “說不準是因為這邊不是主乾路?你看這不還有好多家窗口在往外冒做飯的煙嘛,看起來也不像什麼不乾凈的地方。”徐安遠接話道。 徐逢搖搖頭“反正我覺得不對勁…你不是搞房地產的嗎?這周圍長這樣嗎?” “我是房屋中介不是土地公公,我哪知道這邊該長啥樣。” “…我是說,這邊的樓有這麼老這麼密集嗎?”頓了頓“而且我感覺它在往後傾斜——哎——” 突然之間兩人隻感覺像失重一般倒在了旁邊的樓體上,徐逢沒說完的話跟著突發的狀況一起變了調。 “臥槽?”徐安遠震驚的躺在樓體上,此時日頭西沉的天在頭頂豎著,找書苑www.zhaoshuyuan.com 對麵的樓在天空原本的位置。 對麵老樓窗外晾的衣服下垂方向轉了九十度,衣擺指著這邊的二人躺著的樓體。家家戶戶做飯的煙橫著在對麵的樓體上蔓延,徐安遠目瞪口呆的看著麵前窗戶裡的一戶人家正橫著在原本的地麵上行走… “臥槽…”徐安遠癱在原地,始終堅持用二字真經表達自己的感受。 “別臥了!快他娘的跑路啊啊啊啊啊!”徐安遠突然感覺自己被人拽著胳膊往左使勁拉。 “啊?” “看你右邊啊!快站起來!” 徐安遠呆愣愣的看向右邊,隻見一坨如史萊姆般粘稠的東西正向這邊緩緩移動,以原來的地麵為底,看形狀仿佛還受原本的重力影響一樣。 “臥槽!!”徐安遠見狀快速從地上爬了起來,跟著徐逢踩著這邊的樓體就往下個街口跑。 二人就如同被融化的史萊姆攆的螞蟻一般,在這柔軟的死神前麵狂奔著。 “這樣不是辦法啊,我們不可能跳一個馬路那麼寬的縫——呃!我靠。”徐安遠正說著重力又改變了方向,二人垂直掉落在對麵的樓體上,一條窄巷也有將近五米的距離,二者爬起來卻並沒有什麼明顯的疼痛的感受。 “先繼續跑吧,反正我們停下必死。”徐逢一邊說一邊爬起來踩著防盜窗繼續往前跑。 沒過一會就跑到了一個路口,這路口此刻就如同懸崖一般,而作為“崖底”的建築此刻離二人有將近二十米的距離。 跑到樓邊時徐逢回頭看了徐安遠一眼,接著竟直接在樓邊縱身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