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從夜行司轉業後,我成了房屋中介。(1 / 1)

木槿背對金色落日站著,鬆開捂著自己左臂的手,隻見大臂連著肩膀上一幅黑色的墨跡組成的畫麵正緩緩遊動著。   像是水墨畫,又像是深淺不一疊加在一起的符文,墨跡之間極富韻律,仿佛組成了某個稱得上復雜的字。   而此刻,一縷鮮紅正順著這幅墨跡流下,流經手腕,再順著指尖滴在潔白的瓷磚上。   木槿兩手空空垂在身側,稍微歪了歪頭看著身前那個異形鬼物——和那隻從隔板下伸出的手。   還隱約能從那件被巨人觀的身軀撐圓的染血的連衣裙中看見原來的顏色…明黃的衣身,白色的娃娃領。   主要傷口在胸口和頸部。   這是那具屍體嗎?   周圍環境的反光照亮了木槿蒼白的臉,她漆黑的眸子中再一次有了活人該有的光亮。   不對…嘶,但是也不一定…思付間她向右前躲過從窗戶上的墻麵摸過來的攻擊,與此同時又矮身躲過從隔板下伸出的手。   在矮身的一剎那隻見周圍顏色暗了一瞬,再回過神來時她手裡多了把內弧刃的橫刀。   手起刀落,隔板下伸出的手掉到地上化作一灘腥臭無比的無色肉泥。   木槿也不在意穢物弄臟自己的鞋子褲腳,向那灘肉泥一個撤步,躲過來自身後的第二輪攻擊,反手一刀,砍下那隻像手的東西後又向上把連接“手”的東西砍下一截子,看那些東西落下又化作無色穢物。   水管隆隆作響,連接水龍頭的細小管道處開始不停顫抖,接著四個水龍頭同時往外滴水,緊接著是一縷縷散發著水腥味的頭發…   那具巨人觀的屍體舉著腫脹的雙臂向這邊跑了過來,它頭和身軀的連接處被啃食得不甚牢固,頭部隨著它的動作一顫一顫的,搖搖欲墜。   在快觸碰到木槿時,隻見她斜舉刀往右邊一矮身滑了一步,一轉手腕把那隻鬼物的左胳膊連著肩膀一起砍了下來。   刀刃過處一陣沙沙聲響起,一些細碎的東西隨著她的動作迸裂出來,她隻來得及別過臉,身上無衣物遮蓋的地方還是無可避免的多了幾道劃痕。   木槿向前一步,就著剛刀刃落下之處又向上斜挑,隻見那人型之物如同豆腐一般被劈斷了脊柱,霎時間癱軟成一灘腐臭不堪的屍泥。   她看見那灘腐爛的肉裡七橫八豎密密麻麻的全是透明的魚刺,如同冰晶一般在裡麵紮著。   “…你是…木…無患…”一道仿佛被人扼住脖子般斷斷續續的聲音傳來。   女子聞言抬起頭,此時的長方形洗手池中已經充斥著烏黑的頭發。   這一池的頭發並不雜亂,卻也不是整整齊齊成綹的碼在水池子裡——隻見從窗數的第二三個水龍頭下,一個類似於發旋的發縫出現在水池中,無數漆黑的發絲也以此為圓心向周圍發散。   同頭發一起從水龍頭中流下並充盈整個洗手池的,還有一些半透明發白的黏液。   隨著斷斷續續聲音的發出,她看見一個由黏液組成,類似於人類頭顱的東西從發旋下升起,身披長發,慢慢從水池中立了起來。   然而這與人類相似的頭顱下並沒有一個能與之相匹配的身體,半透明的黏液如同軟泥一般試圖捏出軀乾和手臂,但是都失敗了,其嘗試著捏出的軀體還不如未滿十歲的孩童隨手捏的小人。   反復嘗試約有一分鐘後,那東西仿佛也放棄了捏軀乾這個想法。隻見其脖子下的軀體保持著圓柱形,一灘黏液湧到水池邊上,往下流淌的速度減緩,接著兩條人類的小腿突兀成型,其下還連著一雙正常人類的腳。   “啪嗒”一聲,它跳到地麵上,約有一人高的樣子,烏黑的頭發及地,人類的小腿上兩根連圓柱體都算不上的東西連接著圓柱形的軀乾。   剛剛落地,“腳”還在原地沒動,圓柱形的軀乾向前伸,那張沒有任何五官的“臉”湊到女子麵前不到十厘米的地方,仿佛在觀察什麼。   而女子既不躲也不後退,就站在原地靜靜地看著它。   “啊…喀……”依然是仿佛要被掐斷氣的聲音,那張“臉”上五官的位置逐漸出現凹陷,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一張臉的雛形逐漸呈現。   “啊…”伴隨著那斷斷續續的聲音,它圓柱形的軀乾上伸出兩根像觸須一樣的“胳膊”,末端連著一雙不知有多少根手指的手。   它把“手”向女子伸過來,臉上五官模糊的輪廓也呈現出一個痛苦的表情。   “喀…木…無患…救救…我……”   女子向後不著痕跡的躲開它伸過來的“手”,正欲開口,卻見其嘴角忽然咧到耳根,露出裡麵因模仿不到位而產生的數排牙齒,一個詭異至極的笑容霎時綻放在它的下半張臉上。   而往上看,那一雙眉目中想傳達的悲苦在此時幾近凝為實質。   一張情感割裂到扭曲的臉頓時呈現在眼前。   女子正欲後退拉開距離,卻見那東西先連著後退幾步,接著一個向後的下腰,圓柱形的軀乾此時伸出無數肌肉結構準確的人類的手臂,快速往門口移動過去。   隻是那張上下表情割裂的臉在此時還抬起來,越過軀乾“看”向這邊,那雙眉眼依然悲苦。   “…救我…”   一道不知從哪傳來的笑聲響起,那隻東西剛好退到門口,隨著笑聲如同水一般嘩啦一聲散了一地,流進門邊的下水道裡。   這間屋子沉默半晌,嘆了口氣。   追蹤不到行跡,鬼氣徹底消散,這一片區域已經“乾凈”了。   金光漸漸暗淡,女子向前一步撐著洗手池的邊緣,借著入夜前最後一點餘暉看向鏡中的自己。   這張慘白的臉,這雙戰戰兢兢的眼。   這三年來,增長的隻有年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