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笑了一下“程家總是跟這東西打交道…小時候我就在想，孽裔一死就消散了，夜行司是怎麼找到這個規律並以此給它命名的？” 　　說到這程隅安又不說話了，隻是跟地上六隻眼睛對視。 　　“哎呀，”薛饕往後一屁股坐在地上“程大哥把話說完啊，說話說一半，當心以後沒老伴。” 　　話音落下，旁邊兩個小孩也低頭跟著笑了兩聲。 　　馮星光剛笑了沒兩下突然僵住了，又緩緩抬頭看向程隅安“呃，是不能說嗎？就是，那個…”說著往不遠處的樹杈看了眼“…我老師在…” 　　“她不妨事的，夜行司自己做的事難道還不敢當嗎？”頓了一下“況且他們也從來不覺得自己做錯過什麼，在他們眼裡連東西都算不上孽裔暫且不談，就算是人擋在他們探索現世規律的路上，也都該咋死咋死。” 　　程隅安的聲音落下，林間空地上小孩也都反應過來他沒說的部分是什麼，空氣一片安靜。 　　別秋影坐在那根樹杈上，麵無表情的跟馮星光對視。 　　沒過幾秒，馮星光轉過頭來，又舉起手中的骨珠“那這東西有啥用啊？” 　　“對於人類而言，它的作用恐怕隻有降溫和做裝飾。但是對於其它孽裔來說，這東西似乎有許多不同的作用…簡而言之，你可以拿來跟其它孽裔做交易。” 　　“啊？”馮星光一愣，那些在陰暗角落裡爬行的東西不把自己吃了就不錯了，還做交易… 　　“比如，我認識一位武器工匠，程家收集骨珠就是為了跟祂交換兵器裝備。” 　　地上的三個少年麵麵相覷，馮星光遲疑的開口“祂是有理智的？會說人話？” 　　“當然，是一位九黎之民。從來處和能量性質上講，祂跟孽裔屬於同一類，兩者之間的區別就是祂是人屬而孽裔是獸屬的。” 　　“人屬…也就是說，這些像人一樣的什麼之民，雖然也是異界生物，但是是有理智可以溝通的？” 　　程隅安思索片刻“不完全是，怎麼說呢…”又插著腰低頭停頓半天，像是在組織語言。 　　“先回顧一下基礎知識吧，我們所處的這個時代太亂了，以‘孽裔’、‘復蘇’為代表的這一部分異常，其特征都多少能跟《山海經》中傳說時代的生靈對上號——比如鉤蛇孽裔，其用尾鉤襲擊獵物的方式與鉤蛇能對上號，於是被歸為鉤蛇屬。” 　　“孽裔的長相不固定，但特征一定是固定的，這也是將孽裔分生靈屬的依據。在與孽裔的交戰中首先要確定其生靈屬，確定生靈屬後對方的弱點、性情和攻擊套路也就大致可以確定了。” 　　“那這個特征是攻擊方式…？”馮星光有些懵的問道。 　　“一般而言是的，但也有相關的外貌特征，比如說鉤蛇的尾鉤，和與之相關較長的軀體…”說著嘆了口氣“這個世界變成這樣也隻過去了不到五十年的時間，局勢變化的太快，我們隻能用已知的資料盡量拚湊尋找規律…這裡沒有一定對的守則，我隻能告訴你一些到目前為止很少出錯的經驗。” 　　話音落下，空地安靜了一會。 　　“其實你們也沒必要知道這些，沒必要像我們一樣在刀尖上走。等十八歲生日一過，就可以從這裡出去迎來自己的人生。”頓了一下“我跟阿淼對夜行司有怨是我們的事，你們沒必要跟我們站隊，像普通人一樣接受他們的庇護就好。” 　　“…那這麼多年你們教我們的戰鬥經驗，技巧，還有一些夜行司才用得上的器材使用方法算什麼？”薛饕問道，語氣中卻有種莫名的心酸。 　　“算自保能力，這畢竟是亂世。” 　　又是一陣沉默。 　　馮星光舉手“那可以繼續講那個九黎之民跟孽裔的區別嗎？” 　　程隅安撓撓頭“當然，聊天一扯遠了我就容易忘事…” 　　“說回《山海經》，這本書裡不止有各種異獸怪植的記載，還有許多國家和民族——也就是我們現在所說的什麼之民。祂們是有神智的，並且有自己的社會體係，有自己的倫理製度。但是在祂們的倫理製度和世界觀下所培養出的三觀跟我們截然不同，如果按祂們原始三觀行事的話，跟其它獸屬孽裔放在一起也沒太大區別。” 　　“那個時代神鬼妖人共存，一些獸類也有著不吝於人類的靈智，但它們也都有自己的行事邏輯…”說到這程隅安頓了一下“說來也奇怪，人和同樣具有靈智的獸，找書苑 www.zhａoshuyuan.com 這兩個群體中有的就能和人類合作共生，有的就非要分個你死我活出來…” 　　薛饕有些懵的看向高壯，隻見後者一副大腦放空的樣子坐在原地，於是又看向馮星光。 　　“…我好像聽懂了，就是人屬和獸屬的孽裔實際都有融入人類社會的潛質，隻是有的能夠開悟和人類正常溝通，也選擇和平共生這條路，有的就開悟不了，或者開悟了但還是選擇捕食人類這條路。”馮星光抱起肩總結道。 　　“完全正確，不愧是阿淼掛在嘴邊的好學生。”程隅安說著揉了揉馮星光的腦袋“你和她學東西都快，也擅長解釋給別人聽。我就不行，每次讓我講這些事我都感覺腦子跟打結了一樣。” 　　話音落下，程隅安收回手，抱起肩“值得一提的是，這些異界生物之間也是競爭捕食的關係，隻有利益能驅使它們達成短暫的合作。” 　　“骨珠對於這些生物似乎有特別的意義，在跟它們交易的過程中，我發現有的孽裔偏好成色偏濁的骨珠，有的則喜歡偏清的…我前麵說的那個跟程家合作的工匠則是來者不拒。” 　　“孽裔得有多強才能產生骨珠啊？”薛饕問道。 　　“跟強度無關。”程隅安斬釘截鐵的回答道“我在程家的十八年裡，參與斬殺過許多強度不一的孽裔，結論就是骨珠的產生跟強度無關。” 　　“那這東西跟什麼有關？體型？年齡？”薛饕看著骨珠繼續發問。 　　高壯把袖子對在襟前，抱著盤起來的腿，坐在地上縮成一團“我猜可能跟適應現世的程度有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