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救人(1 / 1)

希止傳說 田郎 3314 字 2024-03-17

李賀祖孫在羅一的小院一直住到臘月初十,唐之牧來了兩趟要接他們去府城過年,李賀不依,每天不是找李希言就是找羅一,找不到人就去溜達。邏葉城的人都知道先生家來了個糊塗老頭,老頭天天追著人罵小混蛋,一個年輕的小夥子追在後麵不停的善後。   唐之牧又來了,在小院與李希言下棋,李賀在旁邊捋著胡須一臉高深樣,一會兒點頭嗯啊,一會兒拍這個手拍那個胳膊,嘴裡嘟囔“會不會啊”。棋盤上的黑白子亂七八糟,兩人居然心平氣和地順著往下走,外行人以為他們在無聲廝殺,棋手一看,什麼狗屁!字兒擺了拆、拆了再擺?   而大街上,一個跑的鞋子掉了一隻,約莫十一二歲小姑娘,正朝著小院這邊的胡同奔來,到了胡同口,在麻子的攤位前摔倒,被扶起來,掙脫麻子又開始跑…   哐當,小姑娘徹底暈倒在小院裡,隻來得及一句“…先生,救救哥哥”…   昨日是楊巨源帶著妹妹一起去府城,小姑娘跟外地商戶家的仆婦新學了一種繡樣,需要銀絲線,邏葉城沒有,他哥就帶著她去府城買,不知出了什麼事如今隻小姑娘一個人回來了。   唐之牧帶來的一個婦人是專門伺候李賀的,從西廂房的另一間專門用作客房的房間出來院中,給唐之牧回話:“老爺,李先生,這位姑娘的腳凍傷的嚴重,普通藥膏恐怕於事無補,要盡快治療,再晚恐怕保不住腳”。   “我去看看,唐大人稍作”,這個時候再裝男女大防是要遭雷劈的。唐之牧點頭,知道他針灸法不錯,拉住要跟著的李賀,對仆婦示意“你去幫忙”,見李希言也沒阻止就又跟了進去。   羅一和安海都去置辦年貨了,回來才知道楊巨源很可能出事了,很是著急,隻能等人醒來問問情況再做打算。天擦黑人才醒,醒來說著事情的經過又暈了過去。   楊巨源兄妹二人逛街時走散了,可當楊露再次見到哥哥時,是在酒樓門口,周圍人說是他欺負學正新納的小妾,被當場抓住,學正趕來,氣的“你……你……”的吐血暈倒,剛好被官差看見,見分說不清就暫時收押。楊巨源見到她鬆了口氣,隻說讓她快點回去找先生,別的她就什麼也不知道了。   唐之牧剛好進來站在門口,聽到小姑娘說到“什麼學正大人”就氣勢陰冷起來。“李先生,請放心,若有冤屈牧定當查問清楚,告辭了。”   唐之牧連夜離開回去府城了。第二日李希言羅一也趕到府城,有唐之牧的關係在,見到了有些萎靡的楊巨源。“先生,是那個女人抓著學生不鬆手,還脫衣服…可是沒人相信,沒有人證…有人告訴我妹妹在裡麵,我就進去了,誰知竟著了算計…”   唐之牧查問一番,一切都很正常,沒有人為陷害的痕跡,巡邏值守的衙役也是剛好路過,楊巨源剛好看見有個人影像極了妹妹,進了酒樓。學正大人更是無辜,隻除了一把年紀娶了可以當孫女的女人落人談資。那個小妾一切也正常,事情出了之後也不出門,見不到人,若是見到人就能從她的微表情裡判斷她說話的真假,但對於楊巨源,李希言壓根就沒懷疑過他的話,隻能是那小妾說謊,她隻需要查出她為何說謊就成了。   兩人去了東城門口,乞丐堆裡撒下一把錢就走,自然有懂規矩識趣兒的或者頭目乞丐跟上聽吩咐。三個老中青乞丐前後跟著李希言走到一處僻靜的墻根腳下站定。“前天城裡頭酒樓鬧了一個案子,事涉學正的小妾,這個小妾是什縣羅家村人,我要知道她從小到大及其家人親朋鄰居所有的事兒,若消息可靠屬實,每人10兩,若打聽出不一樣的消息,額外有10兩,你們需要幾天?”“二位覺得什麼樣的消息算是不一樣的?”“我說了算”“……從這裡去羅家村步行要一天多,……”“這是5兩,租個破馬車去”“哎,行,兩天後在此候您二位”老乞丐接過一錠銀子,眉開眼笑。“給你們一天半的時間。”李希言說完轉頭就走了。三人愣了瞬間開始嘀嘀咕咕商量起來。   這一天多等候消息的時間,兩人也沒閑著,羅一去找了範十兩,李希言則扮作賣花女在學正家附近轉悠。終於在第二日早上進了後院,遠遠的見到了一名女子,清麗的模樣惹人憐愛,眼神憂愁又堅定,不像是輕浮之女。周圍有兩個健壯仆婦並一個小丫頭跟隨,李希言沒找到機會與她說話,一個仆婦搶過花籃扔了一串銅錢就被驅趕了出去。羅一辦完事,找不見李希言,也在學正家附近轉悠,遠遠見到後門處一名女子被推出門也沒在意,直到門關了那名女子站直身子彈了彈身上的臟汙,看見他,朝他走來,說了聲“走吧”從身邊走過,羅一愣了好久好久……原來她穿著女裝這麼好看啊。   三個乞丐辦事效率還是很高的。小妾名叫羅雲,芳齡19,長相清秀,且勤勞能乾,有一個10歲的弟弟剛入了隔壁村的蒙學私塾,父母老實本分,有兩畝地,還另外佃了地主家的幾畝水田。另外有一個不一樣的消息,在入學正後院前羅雲有一個未婚夫婿,兩人感情甚好,後來不知怎麼,未婚夫家退婚了,人也失蹤了,羅雲去找人男方家說是去了外地做生意去了,就是不告訴去了哪裡。羅雲鬧過,且鬧得很兇。後來羅雲也走了,說是去找人,再後來就是她做了學正小妾的消息。而羅一並未從範十兩哪裡得到什麼有用的消息。   唐之牧也收到了這些消息,府衙臘月初八封印,隻有值守差役,故而除了唐之牧因為人情而過問外,沒人在意這件事。事情必須得先找出前因後果認證物證,才能去找放假的知州與通判一起簽發文書重新開審。但這並不好辦,即使有唐通判的關係在估計也難讓知州開口,這並不是驚天動地的大案要案,除非有皇帝的指令,否則知州不會特別例外在衙門封印期間重開府衙大堂,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這個案子任誰看隻能等到年後開印辦理了。   正因為這不是什麼大案子,說白了就是書生調戲小娘子的風流案,隻要受害人不追究也就沒啥大事,找個中間人說和也就是了,但問題是受害人不鬆口,學正不鬆口,是上司,但也是同僚,知州會去觸學正的眉頭嗎?當然也不會賣通判的麵子,因為符合規矩嘛!   已經臘月十三了,上一場雪剛融化乾凈,又開始飄雪了,鵝毛片一樣飄落在漆黑的暮夜裡,羅一跟著李希言不聲不響的走在青州的大街小巷,走過喧鬧的夜市,走過僻靜的小巷,走過蓬門小院,走過朱門石雕,停在了一處低調奢華的合院外,就這麼站著,看著。直到兩人的大氅上都落了一層雪白,羅一才說話:“我們去查查羅雲的未婚夫婿,興許可以找到線索。”   李希言長呼了一口氣,抬頭望望漆黑中鋪天蓋地的雪片,“為什麼要查他?不是負心漢,就是人被困住了或者沒了,男方家人顯然也得到了好處,不管哪一種,都煩。查下去要扯出一堆的事兒,這不是你我的職責,留給唐大人去煩擾吧。咱們用最簡單的法子。”   “什麼法子?”   “以勢壓人,我去去就來,你先回客棧等我。”   “……”又是什麼秘密不能讓我知道的?哎,好吧!   第二日申時,楊巨源就出來了,羅一去接的人。衙門口貼了告示,府學童生楊巨源滋擾良家妾一案證據不足,案情不明,不予立案,在押人無罪釋放。   看這就是權力遊戲,連抓捕當日的調戲一詞都換成了滋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