叢業上輩子過的匆匆忙忙,沒有空閑時間了解古代的物價,聽梁樹的話,一兩銀子在村裡似乎不是一個小數目。 “你家窮,人桑啟可不缺錢。”張嬸翻了個白眼,“我又沒問你要,你著什麼急?” 張嬸在村裡是出了名的不講理。 “我就是看不慣你欺負人。”梁樹也不客氣地反唇相譏,“人家桑啟哥賺的再多,那是拿命拚出來的。” 他們響水村臨山,也靠水,一年四季都能找到吃的,但也僅僅是不挨餓,要想有額外的收入,還得去深山。 隻是深山危險,裡頭不光有野豬,聽說還有熊瞎子。 山下幾個村裡每年都有上了後山丟命的。 到如今,沒有幾分本事,沒幾個人敢往深山去。 桑啟是那個最有本事的,他爹當年便是個獵戶,桑啟十來歲就跟他爹在後山跑,後來他爹有一回上山,遇上一群野豬,沒活下來。 那以後桑啟就獨自一人去後山打獵。 他娘還在時,桑啟一個月有半月在山上,等他娘也去了,桑啟回村的時候就少了。 就連成親,也就回來兩天。 他將新婦留在家裡,自己一去就是一個多月。 沒人知道桑啟手裡到底有多少積蓄,不過村裡有人在鎮上做工,聽鎮上的人說過,每隔一段時間,桑啟就會拿野味去鎮子上賣。 小到野兔麅子,大到野豬跟鹿。 聽說前年他還獵過一頭大蟲,將大蟲的皮完成剝下來,拿去府城賣了。 有人就猜光那張大蟲毛皮就能賣百兩銀子。 這麼一算,桑啟是村裡最有錢的人了。 桑啟救過梁樹的命,梁樹最崇拜的就是桑啟了,以往原主極少出門,出了門也遠遠避著人,梁樹要避嫌,也不好多跟原主說話。 此刻叢業出現,梁樹當然不能看著她吃虧。 “你要想賺,讓你家大壯去唄。”梁樹陰陽怪氣地說。 要說他們村裡最能乾的年輕男子是桑啟,那最懶的就是胡大壯了。 張嬸生了四個閨女才得胡胡大壯這麼一個兒子,從小就被當成個寶貝捧在手裡,胡大壯如今都二十五六了,還靠張叔張嬸養著,農忙的時候,胡叔累的都昏倒在地裡,胡大壯還在屋裡躺著。 更別說他們孫子胡小虎了,比他爹更不是個東西。 就這樣,張嬸還總跟別人吹噓她孫子多孝順,還給她端水喝。 “後山多危險,讓我家大壯去,你安的什麼心?”兒子跟孫子就是張嬸的逆鱗,梁樹嘲笑大壯,張嬸恨不得撕了他那張嘴。 “你也知道後山危險,那桑啟哥就不危險了?”梁樹也朝張嬸翻個白眼,“趁著桑啟哥不在家,你就欺負人家嫂子,這說得過去?” 這叫梁樹的年輕人是真的想幫她,叢業友好地跟他點了點頭。 從張嬸口中套不出話,她就從這個愛說的年輕人這裡打聽。 梁樹受寵若驚,他更要幫助叢業了,梁樹指了指天,對張嬸說:“嬸子,這都午時了,你再不回去,你家大壯跟虎子就要挨餓了。” “還有胡叔,也該吃藥了吧?” 胡叔一倒,家裡裡裡外外都靠張嬸一人。 張嬸頓時著急,她心疼兒子跟孫子,也擔心老頭子。 隻是就這麼走了,她又不甘心,張嬸離叢業遠遠的,才說:“桑啟家的,你打虎子,還放狗咬我這事沒完,我回頭就找村長幫我評評理。” 話不多的張良這時開口,“張嬸,我剛才好像聽到你家虎子哭聲了,他是不是摔了?” 張嬸豎起耳朵一聽,好似真的聽到虎子的哭聲。 她撒腿往家跑。 “跑的這樣快,哪裡像是受傷的人!” “嫂子你別擔心。”張嬸走後,梁樹安慰叢業,“張嬸就是看你心腸軟,欺負你,要是她下回還去你家,我去找我家小雅。” 他到時會跟小雅一起去,這樣村裡人就不會說閑話。 “多謝你,我能應付。”叢業朝梁樹笑了笑。 梁樹受寵若驚,覺得嫂子才不像村裡人說的那樣孤僻膽小。 “既如此,那我們——” “張良哥——”就在張良要告辭時,張良身後傳來一道試探的呼叫聲。 張良跟梁樹一起轉身。 叢業也跟著抬頭。 看到對方的一剎那,叢業腦中又多了一幕。 竟是這姑娘拿著剪子自裁的一幕。 叢業覺得這姑娘脖子上湧出來的鮮血也刺的她眼睛疼。 從醒來她一共遇到四個人,看向這四個人時,她腦中分別有四幕他們死前的場景。 叢業基本可以確定她能看見人的死因。 她抬手,捏了捏眼角,考慮自己要不要弄瞎自己。 不停看到別人的死因,時間長了,她得瘋。 “張良哥,你在這裡做什麼?”這姑娘走近,問張良。 張良神色看不出異樣,一旁的梁樹卻在女孩看不到的地方朝張良擠擠眼睛。找書苑www.zhaoshuyuan.com 沒等到張良回應,那姑娘看向叢業,試探著問:“你是桑啟哥家的嫂子?” 叢業不知道對方是誰,也沒應。 梁樹忙介紹,“嫂子,她是房慧慧。” “她跟桑啟哥還沾親帶故。”梁樹解釋,“她的遠房表姑是桑啟哥表舅媽。” 這關係說遠不算太遠,說近又不近。 桑啟的娘還活著的時候,兩家逢年過節還走動,桑啟娘去世後,兩家親戚關係就斷了。 房慧慧一直悄悄打量叢業,見叢業看過來,忙露出一抹羞澀的笑,她朝叢業走近,自來熟地拉了一下叢業的手,問:“嫂子今天怎麼出門了?你跟張良哥在說什麼?” 叢業沒談過男朋友,但是她見多了熱戀中女孩的表情。 對比職場上那些玩心眼子的同事,這姑娘還是太嫩。 她看張良時,眼中的愛慕太明顯,看向從業時,嫉妒幾乎明晃晃的流瀉出來。 叢業往旁邊挪了一步,不讓女孩繼續拉她的手。 女孩眼睛有些紅,她不安地問叢業,“嫂子,是我哪裡得罪你了嗎?” “沒有。”從業飛快地回答。 “那嫂子怎麼不願跟我說話?”這姑娘想的還挺多,“嫂子你是不是怪桑啟哥一直沒回來看你,連帶著怪我了?” 叢業挑眉,“你想多了。” 姑娘卻不覺得自己多想,她又飛快地看了張良一眼,“桑啟哥也不是故意不回來的,他肯定是忙,每年這時候桑啟哥都會去後山,嫂子你別著急,等再過一兩個月,桑啟哥可能就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