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人是誰,為什麼要殺她? 無數個疑問在腦海裡翻湧,閃躲的動作已經成為了一種肢體的慣性。 黑衣男人招招斃命,不置她於死地不輕鬆。 昏黃的天空此時飄起了蒲公英的種子,如漫天飛雪,但她現在沒有時間欣賞如此美景,沒有高超武藝傍身,隻能憑借本能躲過次次攻擊。 牛車上的大叔大嬸就沒那麼幸運了,許是第一次見識到壞人,被嚇得屁滾尿流,紛紛從車上摔了下去,顧不得疼,大家都四處奔散,尋找安全的庇護所。 老牛也受了驚,瘋狂的奔跑起來。 胡鸞飛不幸從牛車跌落,在黃泥地上滾了幾圈,“咳咳咳…” 疼,好疼! 手臂可能摔斷了。 她艱難地爬起來,不消一刻又因腿部傳來的痛重新倒回地上。 滾滾煙塵中,黑衣男人的冷劍再度刺向她,那極為致命的寒意席卷而來,像是被困在冰川雪地中,凍得她無法動彈。 難道要死了嗎? 她遺憾的並不是此刻沒命,而是沒能再見戚司遼一麵。 “王爺…” 眼睛酸澀,一滴溫潤的液體滑落。 “啪嗒——” 液體撞擊地麵,像桃花綻開般耀眼。 千鈞一發間,冷劍在距離她脖頸還有一紙厚度的時候停了下來,“遺言。” “什麼?”她疼得不想說話,漆黑濕潤的眼眸盯著那如寒刀似的眉眼,心裡有十萬個為什麼迫不及待地脫口問出,“你是誰,為什麼要針對我。” “有人要你的命,在下也隻是奉命行事。” “誰?”巡視了一圈記憶,曾經在皇宮裡頭,原主得罪過的人太多,想殺她的人至少得從青藏高原排到珠穆朗瑪峰上去。 能想得起來的人名皆有可能是她的仇敵。 黑衣人拿出一張畫像,上方用簡明的線條描繪出一個年過半百的老嫗。 她看著眼熟,再仔細瞧瞧就認出了畫像中的人是林嬤嬤。 “是她要殺我?” “是。” “為什麼?” “你去問她,在下隻拿錢辦事。” 簡直古怪,林嬤嬤雖然看她不順眼,明裡暗裡也找過不少茬,但她敢肯定,以林嬤嬤那慫樣是絕對不會買兇殺人。 “她在哪?” 黑衣人轉動冷劍,那劍的寒光瞬間撕破夜幕的黑暗,“她在陰曹地府等你。” 什麼! “怎麼會?” “她想你死的時候,有人也不想她活著。”收回了畫像,他又說:“我下手時有個規定,必須讓受害者死前說一句遺言,如果說得好,你興許能躲一劫。” 乖乖,是不是老天爺偏愛,讓她遇到了個二逼殺手? 難道他不知道反派會死於話多嗎? 由此,心裡漸漸湧起了自信,希望塞滿整個心臟。 她習慣性地咬著指甲蓋,努力地尋找可以說服他的理由。 他也給足了機會,不催促,默默地等著。 這時,好像聽到了天使飛來的聲音。 夜幕彌漫的荒郊野外,熟悉的身影從天而降。 她悵然地看去,那是戚司遼拿著劍風塵仆仆地出現。 一滴、一滴,如同斷線珍珠的淚水大量地往下掉,模糊視線裡,他那焦急的神色在看到她安然後頓時轉變。 他拔劍,踩著螢火蟲點亮的小道信步而來,朦朧的光暈圍繞,空靈、夢幻,每一點靠近,漸長的憤怒帶著窒息的殺氣籠罩萬物,那雙眼睛仿佛冬天裡的冰湖,似乎藏著透骨奇寒的暗箭秒殺一切。 “放開她!”一劍揮舞,氣破山河。 黑衣人的冷劍斷成兩截,同時也受傷了,他口吐鮮血,捂著胸膛單膝跪下。 一時間,整個世界春暖花開。 “王爺…”死之前見到他,委屈、恐懼全如海嘯般鋪天蓋地而來。 他又一次將她救出死門關,那麼真切,那麼深刻。 他來到跟前,輕而易舉的把她撈起並夾在咯吱窩下,另一手劍指黑衣人的眉心,怒道:“她的命是我的,你殺不起。” 黑衣人抹了嘴邊的血跡:“拿人錢財就得替人消災,那也是沒辦法的事。胡鸞飛,請你把遺言留下,在下可保你全屍。” 說罷,手在腰間抽出一把精致的軟劍。 戚司遼神色一凜,緊了緊手中的人兒,氣場瞬間兩萬五,“是誰派你來殺她。” “一老嫗。” “老嫗?” 胡鸞飛輕聲:“是林嬤嬤,不過已經死了。” 戚司遼冷哼:“他說的?” “嗯。” “事情並沒有你想的那麼簡單,恐怕想要你命的人並非林嬤嬤。” “那會是誰?” 戚司遼嘴角露出一抹譏笑,“當你重新回到宮裡頭,自然能猜得出誰想治你於死地。” “回宮?”胡鸞飛麵色僵了僵,“為什麼。找書苑www.zhaoshuyuan.com ” “一個月之後是戚司禮的生辰,你忘了?” “呃…”還真忘了。 自認真地當一名戰王妃後,眼裡除了搞事業之外,剩下的全都是戚司遼,其他無關緊要的人或者事,皆被拋在腦後不願想起。 她瞥了眼黑衣人,壯著膽子緩聲說:“靚仔,我的遺言很簡單,就是想要好好的活著。” 黑衣人眉頭挑了起來,唇已抿成了一條線,思量半晌後,沉聲道:“如此,那就先放你一馬。” 這也可以? 胡鸞飛有些難以置信,“他是來搞笑的嗎?” 戚司遼冷道:“他是來試探本王實力的。” “啊?那你還不去追?” “由他去,本王倒要看看,戚司禮究竟想要做什麼。” 胡鸞飛腹誹:皇上除了想殺你,還能想乾嘛? 黑衣人走後,夜幕下的小道恢復以往的寧靜。 戚司遼抱著她,以最快的速度往桃花村前進。 所幸,在半道上遇到牛叔帶領村裡幾個年輕的小夥子趕來。 “你們怎樣,有沒有受傷?”牛叔真是一刻也不歇著,回到村裡就召集了所有人,也虧得大家舍命,肯願意過來瞧瞧。 “暫無大礙,愛妻隻是受了點輕傷。”戚司遼頷首,回復的聲音比往日多了點感情。 牛叔鬆了口氣,“那就好。” 關於她被黑衣人傷害的事,誰也不問其中原由,因為大家心知肚明,都是被發放至此的,誰還沒有一兩個仇家? 不過… 剛才的那句“愛妻”好甜好蜜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