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二爺不依不饒,但是現實情況不允許他在胡攪蠻纏。 聖女無力再支撐著,似是更嚴重般,捂著肚子痛苦地哀嚎。 老二爺又抽了戚司遼一巴掌,罵道:“愣著乾嘛,趕緊抱她回房。” 戚司遼出入戰場多年,除抱過胡鸞飛之外,其她女人,也就眼前這個有幸得他接觸多次。 這次她會變成這樣,他也有責任。明知她有孕在身,千不該萬不該不顧及她而動粗。 戚司遼難得心胸寬廣,將女人攔腰抱起,大步朝屋內走去。竹屋裡邊比外邊還要淡雅,一桌三椅,一床一枕一席被,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該屋子僅有一人居住。 把女人放下後,老二爺吩咐他去村裡找產婆。 戚司遼不大樂意,但還是聽話去了。 過了不一會兒,村裡聽說聖女早產的消息,小竹屋外圍滿了村民。有經驗的婦女自作主張前去燒水,待產婆來到,水也差不多燒開。 屋內,老二爺皺著發白的雙眉幫聖女搭脈,似覺不妥,又換另一隻手。 約摸一炷香過,他還是緊皺著眉不發一聲,旁人等得急了,問了幾句。 老二爺麵露疑色,“不該啊。” “不該什麼?”接產的剪刀熱水都準備好了,產婆將蚊帳捋到掛鉤上去,跟著坐在床邊,幫聖女擦去額角的汗水。 老二爺站起,心事重重的樣,在屋裡來回踱步,他想說什麼,但每次都不知如何啟齒。 最後,走出門邊,又轉回頭碰到產婆準備脫去聖女衣裙,他趕忙攔了一把,“你等會兒,有古怪。” “老二爺,你可別瞎琢磨了,風兒她疼過氣去了。” 老二爺第一次感到心情很沉重,“摸不出她的喜脈,甚至連小產的脈象都摸不到。” 老二爺從醫三十載,在波楊村乃至外鄉都頗有名望,他說的話十有八九準確的。 可聖女的的確確大著肚子招搖過市,而且今天,看她痛苦的樣子不似作假,所說她沒有身孕,誰會相信? 產婆掀開聖女的衣裳,撐得有些硬的肚皮,有東西在裡邊撐出個輪廓,每一次動彈,聖女就痛呼一聲。 她實在受不了了,含著淚,仰望床邊不遠站著的老人,哭著說:“二大爺,求您救救我,好痛!” 老二爺看了眼她的肚子,吩咐產婆查看下半身。 產婆照做,脫下聖女的裙子檢查,頓時不解。女人小產或生孩子的跡象聖女都有,可黃花閨女和有過男人的少婦產婆還是分得清的,不禁感到奇怪。 “如何?”老二爺問道。 “有血,但不像是有過男人的。” “除了大牛,我沒碰過別的男人。”聖女虛弱地喘息。 戚司遼站門外,隔著門回話,“印象中,我和她從未有過男女之情,更不會行周公之禮。” 老二爺眼神鋒利地瞥向聖女,“那你的肚子怎麼回事?” 聖女想了半天都想不起來,日子一天天過,肚子一天天大,她也說不清從什麼時候開始不舒坦。 見她不回,又問了句:“你爺爺不過問此事?” 聖女艱難地搖頭,“那時有大牛在…” 老二爺很生氣,“男婚女嫁皆由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太不知羞恥了,枉為波楊村聖女!” “二大爺…”聖女痛得有氣無力,“我是清白的…” 怕她突然沒力氣生產,產婆吩咐旁人端來紅糖水,有個剛成親不久的少婦,不知聖女喜歡吃什麼,就隨意的煎了兩個雞蛋和煮了兩個水蛋送進來。 他斂著眉,愁緒難消。 結果不出片刻,屋內傳來碗筷落地的聲響,緊接著是少婦尖叫聲與雷鳴共贏。 老二爺闖進去準備指責她一番,一旁的產婆突然驚呼,“風兒咬人家的手。” “胡鬧,簡直胡鬧!”老二爺坐定,重新給聖女診脈。這次,明顯鎮靜許多,也不顧侄孫女是否痛生痛死,在她的肚皮上左右按壓。 接生婆在旁不停地跺腳,“看出什麼了?” “腹中全是水。” “什麼稀奇古怪的的病?” 老二爺不回了,他也是第一次遇見這病,取出隨身攜帶的小本子和筆墨,將這罕見的病情記錄下來。 老二爺似是明白了什麼,問了聖女之後,就知道了真相。 平時的時候,身體沒有反應,隻有受到沖撞時,才會導致病情急發。 “這病,還得深入研討,你且等著。”老二爺合上小本子,又在另一張紙上開了副方子。 產婆沒好氣地說:“侄孫女都這樣了,你還氣定神閑地故作高深?” 老二爺翻了個白眼,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你行你來?” 產婆不甘示弱:“把她腹中的水排出體外不就得了,需要怎個研討法。” “你倒聰明。”老二爺起身,翻找背簍裡的草藥。 產婆被誇一句,頓如高傲孔雀,“我男人好歹也是一名大夫,耳濡目染下,略懂一二。” 老二爺懶得再聽她嘰裡呱啦,取下藏在腰間的棉花堵住兩隻耳朵,繼續尋找可以配伍的藥,並且把方子交給產婆,讓產婆回家抓藥。 “你們就這般縱容她?”出到外邊,看到村民們一個個麵麵相覷又不解自己說什麼。老二爺氣就不打一處來,“她還是個孩子,大著肚子回來你們也不說一下,由著她的性子來。要是今日沒碰到我,她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村民們指著戚司遼說:“大牛日日跟在她身邊,我們以為他倆小兩口來著。” 波楊村民風開放,看對眼的男男女女可以自由的定下親事,雖說要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可真要情不自禁做了某些事,大家都是過來人,懂的都懂,誰也不會去說誰。 所以即使聖女突然生下孩子,村裡的人隻會祝福,不會亂嚼舌根平白遭人嫌。 如今聖女的身孕是一場烏龍,戚司遼抬眸看向眾人時,那清冷的目光掠過,不經意地掃在竹林下撐傘站著的胡鸞飛身上,驀地停了一瞬,心跳頓時漏掉一拍,緊張地看著她。 他記起一切,卻忽然不敢麵對她。當初離開家時,颯颯秋意把偌大桃花村暈染出了三分涼薄,一去數月,待他此刻歸來,桃花村正值凜冬時節,寒雨澤澤,冷不及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