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九章(1 / 1)

胡鸞飛何嘗不知戚司遼的心,別說是大乾還有運數在,哪怕是這錦繡河山毀於一旦,他也會力挽狂瀾,將一片片殘局拚湊成最初模樣。   他做事隻憑感覺,認為對的,即使是去擁抱散落人群的每一片雪,他也在所不辭。就像風溫柔了夜,他所做的一切,隻為人民明天更美好。   胡鸞飛認為自己大約真的沒有什麼才華,隻是有幸見著了戚司遼,於是這顆庸常的心才憑空生出好些與他相同的想法。   碗櫃頂上放著戚司禮賞賜的禮物,其實是一塊令牌和兵符。   戚司禮早就知道戚司遼不會拒絕,一而再再而三地試探他的決心。想來,和自己說的貴妃之位,無非是想讓戚司遼在戰場中安心。   可誰又猜得中呢?   她和戚司遼已同心同體,即便他要出征,她也不會回宮。   她是戰王妃,永遠的戰王妃。   攜了戚司遼的手坐下,方才低聲說:“皇上賞賜的東西,我沒辦法收下。給你吧,拿了之後,久不久給我回封家書。”   戚司遼像是看穿一切,微微嘆了一聲:“我知道,隻是…本王於心不安。”   “我不過隻是個女人而已,得你半分憐愛,已是最大的福氣。不必擔心我,此後餘生,請務必以國事為重。”   她不曾這般大義還好,這樣他的心頭也不會因此而疼痛。   胡鸞飛笑說:“戰場廝殺,刀劍無眼,僥幸之時不必念我。如欲相見,我會在燈火闌珊處,能做的隻是讓你看到所處的世界繁華昌盛。”   他本意想說些甜言蜜語來安慰她,反倒是她聰慧過人,字字如靈藥,治愈他心間的裂痕,讓他哽咽:“你好像永遠都不懂生離死別,看起來那麼神聖,仿佛仙女下凡,讓我對將來的美好希冀不受控製的就燃起來了。”   胡鸞飛奇道:“你今日怎麼多愁善感了?”   他揉著她的臉,錯開話題,“本王午夜夢回,怕會想起你‘秀色可餐’的樣…”   話未說完,手就被胡鸞飛揮開,“你能不能有點眼力見,我方才還想深情的多和你說幾句呢。”   他滿心不舍,視線驟然在她的唇邊凝住,“看來,還是太隱蔽了。”   “什麼…唔!”   餘下的話都被戚司遼堵在嘴裡,本就羞澀的胡鸞飛心跳愈疾。   ……   距戚司遼重返朝堂還有些時日,期間誰也沒提起這回事。   日子照樣過,轉眼就到了北裘皇後的生辰日。   當夫妻二人的馬車馳過玄武長街的時候,戚司禮一行人也適時的出現在北裘皇宮。   因這兩日戚司遼孟浪,胡鸞飛不得已在臉上戴紗巾。   馬車尚未停穩,她便扶著戚司遼的手踩著矮凳下來,想到禦花園逛逛。   畢竟要躲著戚司禮,否則迎麵撞上,有些事不好說。   但她還未站穩,便聽戚司遼道:“鸞飛,那就是北裘君王。”   胡鸞飛微微一愣,順著他話音的方向抬起眼簾,正看見青磚綠瓦下立著一位玄色龍袍的男子。   他似乎很高興,見到戚司遼那刻,恨不得飛身過來從她身邊擄人。   “戰王殿下,你可真來了。”他轉了眸,目光落在胡鸞飛身上,斟酌小會兒,與戚司遼輕聲耳語:“她莫不是先前端掉百蓮村的高手?”   戚司遼與他關係極好,也側目看向她,道:“還不快見過北裘君王?”   胡鸞飛微微停步,福身行禮:“胡鸞飛參見陛下。”   “喲喲喲,王妃殿下不必行此大禮。孤聽禦卿說過,你不僅解決迷幻藥的事,還順手把太上皇簽訂的不平等條約給作廢了。”   一抬頭見北裘君王笑吟吟地站在戚司遼身旁,心裡疑惑,一麵暗惱一麵起身。   她微微有些窘迫,道:“陛下抬舉我了,我隻是做了自己身份該做的事,想讓百姓過得安樂些,不料卻讓二皇子給傳神了,自行慚愧。”   北裘君王急忙笑道:“該是孤慚愧,養了十多載的兒愣是隻愛生意不愛朝政,唉,愁得孤兩鬢斑白…”   胡鸞飛展顏笑了,委婉道:“二皇子在生意上是一把好手,且又是醫術高明的大夫,我倒覺得,兒孫自有兒孫福,他認為自己要走的路正確,我們做長輩的就別拿其他束縛兒孫了。”   北裘君王卻斂了笑容,瞳孔微沉,盯著她,像是在她身上看到了什麼,不由自主地想要窺視紗巾下的真容。   胡鸞飛頓感不妙,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伴君如伴虎,雖說自己好意提醒,可對方是誰,還需要她出聲教誨嗎?   自己遭罪無所謂,若是連累戚司遼…   她清眸滿含懼意,急忙攏緊裙裾跪下,“陛下恕罪,是我越了規矩。”   北裘君王反應過來:“是孤忽想起故人曾說過的話與你的話有幾分相似,以為她回來了。該有罪的是孤,而非你。起來吧,孤在昭陽殿備了茶,知道你不愛喝雨前龍井,特意換成了牛乳茶。”   胡鸞飛戰戰兢兢地站起,稍稍靠近戚司遼,“他這人真有那麼好說話?”   戚司遼安慰說:“他的確是個好相與的人,你別太拘謹。”   話雖這麼說,可人家是一國之君,光一個戚司禮她都應付不來,何況是別國的皇帝。   北裘君王忽然笑起來:“果真如你所說她是個有趣之人。”   胡鸞飛臉上更紅,暗地裡擰了戚司遼一把:“你都和人家說了什麼?”   戚司遼道:“自然是男人間的秘密。”又問她:“平日裡那股子天不怕地不怕的氣勢被雪融化了?”   胡鸞飛答道:“你們高高在上有權有勢,我一介草民,哪敢像在家裡一樣悠閑自在的談天說地。”   戚司遼皺了皺眉:“你平日裡對我呼來喝去,可沒半分畏懼的時候。今日可少來人前表演,本王不吃你這套假溫柔。”   “我去你大爺!”胡鸞飛一秒破功,光天化日朗朗乾坤眾目睽睽之下,一腳踹上戚司遼的狗屁股。   北裘君王聽聞打鬧聲,驀地轉身,胡鸞飛秒變小嬌妻,默默地跟在戚司遼身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