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風凜冽,身上不由得漫起一層寒意。忽覺身上一暖,多了一件玄色外袍在身。抬頭見戚司遼眼眸幽暗,似萬般星河隱匿,微有些不舍地說:“往後本王不在,小心著涼。” 胡鸞飛疲倦地一笑:“果然不管身處何方,隻要你戰王的身份還在,遲早有一天,我們還是得分開。” “傻,等我凱旋歸來,定許你萬丈光芒好。” “得了吧你。”胡鸞飛調侃:“上次帶回個聖女,這次不知會給我帶啥傷心傷腦的人兒回來。” 戚司遼抿唇,幽深的眼眸含著些許愧疚,“本王對天發誓不會再傷你。如果食言,必遭天打……” “誒,閉嘴!”胡鸞飛急著捂住他,倒忘記自己坐在高處,重心不穩,直朝眼前人撲去。 戚司遼抱了個滿懷,叮囑她,“以後你要有什麼事,可以來北裘求助軒轅禦卿,他不會拒你千裡之外的。” “憑什麼?” “幫他,讓他欠你人情。” “拜托。我急性子,沉不住氣。” 戚司遼道:“本王倒有個法子。” “別賣關子,趕緊說。” “小道消息傳出,皇後想讓南岐公主做太子妃,陛下絕對不允許的。你得留在宮中,斬碎皇後的美夢。” 胡鸞飛有些難以置信,“你真不怕我被皇後和公主弄死?” 戚司遼繼續摟著她,在她耳邊輕聲:“有陛下和德貴妃還有軒轅禦卿在,你不會有事。你不是自詡聰慧過人嘛,這點小事怎難得倒你?” 胡鸞飛咬了下他的耳垂,心裡的不安感愈甚:“人家皇後是宮鬥冠軍,我能拚贏她嗎?” 戚司遼張口輕咬她的脖頸,輕喘著氣道:“她是家族保送的,看似城府深,實則一點頭腦都沒有。” 胡鸞飛試探道:“咱能不能先回屋?” 雖說夜裡打哪哪黑,卻也不缺巡夜的宮人。就怕哪個不小心走到此處,偷看到他倆那曖昧姿勢,不曉得明日宮裡會有各種傳聞。 說回屋,正合了戚司遼的心意。 一夜過後,院內的梅花瓣落有不少。 天一早,戚司遼就走了,跟在戚司禮身後,共乘一輛馬車離去。 臨別時,北裘君王與軒轅禦卿還有她一同在城門口目送。跟去的弟兄有江杉江肆江栁江柒,江伊江貳則留在堤壩監工,江緒江玖負責鏢局那邊的運轉,江陵江武江時則留在胡鸞飛身邊幫襯。 各國來慶賀的皇室宗親也陸陸續續啟程,熱鬧的北裘皇宮一下又恢復到以往的平和。 胡鸞飛實在沒法繼續居住在北裘,找了個蹩腳的理由返回桃花村。 軒轅禦卿慌忙叫宮人一同扶了她上馬車,又命江時隨行。 目的地很快就到了。 胡鸞飛身邊隻留江時和樂瑤二人服侍,其他人一律候在馬車外邊。 樂瑤是戚司禮之前賞給戚司遼做侍妾的美人,現如今和江伊是一對。既然嫁雞隨雞嫁狗隨狗,樂瑤自然忠誠的侍奉王妃。 下了馬車,胡鸞飛看了看眼前的風景,再看了看兩個年紀相仿的一男一女,眼中閃過一絲疑惑,問道:“不是說好要回桃花村?” 江時淡淡地說:“王爺要求王妃住進北裘皇宮。我等實在不能違抗。” 胡鸞飛看他一眼,他立刻垂下眼瞼不敢看她。而後,胡鸞飛徐徐地說:“之前在波楊村某人的話真好聽,這王爺一恢復了記憶,某人就不願再聽我的話了。” 說著,憑空變化出兩瓶乳酸菌飲料,一瓶分給樂瑤,一瓶就給自己。 樂瑤還懵著呢,直到胡鸞飛插了吸管喝起來,她才曉得這玩意能吃的。 “娘娘,不給江時哥一瓶嗎?”她坐在石頭邊上,歪著腦袋問胡鸞飛。 胡鸞飛輕哼:“那是隻白眼狼,養不熟。” 江時臉上的肌肉一跳,顯然是沒想到她會這麼說一句,立刻跪下說:“娘娘知道屬下向來遵守承諾,況且…” 他的聲音低下去,卻是無比堅定誠懇:“無論娘娘身在何處,屬下的決意永誌不變,誓死追隨娘娘。” 胡鸞飛心下頓時鬆快,江時果然是個小孩子,她沒有看錯。抬手示意他來:“你對我忠心肯守前約就好。在北裘不比在桃花村,我們與別人無冤無仇,有些事睜隻眼閉隻眼就過去了,莫要起了爭執。” 江時聲音放得溫和:“如今軒轅禦卿遇到難事,我們要不要幫忙?” 胡鸞飛道:“幫是幫,但不能允許黑水潑咱身上。” “意思就是說,小事幫,大事裝聾作啞?” “那當然,我瞧著皇後和德貴妃不對頭。她倆之間的爭鬥,我可不願插隻腳進去。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胡鸞飛又低聲說:“我就想不明白,戚司遼那家夥為什麼要把我塞進北裘的皇宮裡居住。我又與胡婕妤長得像,其他妃嬪見我,不得疑心我要勾引北裘君王?” 江時皺眉思考了半晌,也想不出個所以然來,倒是在旁喝到新鮮玩意的樂瑤出聲了,“其實王爺在保護你。” “方法用錯了吧。丟我在這,不好比把我丟進吃人不吐骨頭的狼窩?” 樂瑤分析:“王爺在外征戰,最不放心的就是你。一邊有虎視眈眈的皇上,一邊有想要你命的南岐公主。他不得法,把你推進北裘是最好不過的了。” 胡鸞飛一頓,轉瞬間神色恢復正常,“他的意思難道是…” 樂瑤道:“他怕自己不在的日子裡,你會被皇上以其他借口為由帶回大乾。而且,南岐公主不是個軟柿子,敢一次弄你,就敢有下次。以娘娘如今的勢力,恐怕無法對抗南岐派來的殺手。所以,隻有在北裘君王眼皮底下活著,才是最安全的。” 胡鸞飛下意識拿出方才喝的那種乳酸菌飲料給江時,他剛要推辭,見自己沒喝過,又立馬奪了過來,提醒:“別忘記我們也有私心的,想要鏢局在北裘立足,必須得乾掉皇商。” 曾經純真的大男孩突然間變得危險起來,胡鸞飛有些恍惚,“你跟在戚司遼身邊久了,他眼底的殺氣你都能學上幾分。” 江時捏爆手中瓶子,“誰敢擋我財路,我就毀滅誰!” 樂瑤麵無表情吐槽:“這點隨了王妃。” 胡鸞飛無辜躺槍:“我哪有這麼可怕的思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