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自認為和藹地笑了笑:“既然還有力氣,那就不用大夫了,城裡的大夫都打點好,就說傅府最近不需要大夫上門。” 還轉動了下手裡的佛珠子,念了聲阿彌陀佛。 “等過幾天府裡的大夫休假回來,也不許他多管閑事,明白了嗎?” 沈嬤嬤得到吩咐麵上喜不自勝,趕緊應了是。 第二天天一亮,露種按照陸矜歡的吩咐,從府中繞了一大圈,在眾目睽睽之下出了正門去請大夫。 結果剛到城裡最大的妙手回春堂,就被藥童攔了下來。 “這位姑娘,今日我們不接待病人,請回吧!” 露種不禁急了,質問道:“你們可都是治病救人的大夫,怎麼能開著門不看病呢!” 但妙手回春堂的藥童,態度非常堅決,語氣冰冷:“姑娘請不要為難我們,這也是沒辦法的事。” 但畢竟還是行醫的地方,藥童不忍心地提醒了一句:“哎,姑娘不如想想得罪了什麼了不起的人。” 露種聽了腦海裡立馬就浮現了幾張臉,來回切換。 自家夫人被不少人為難,但總離不開老夫人,傅大人,徐家小姐,還有那位貴人。 究竟會是誰呢? “多謝,你們不願意便算了,城裡坐診的大夫也不少!”露種還算客氣地福了福身。 立馬又往城裡的各大醫館請大夫,結果都和妙手回春堂一般碰壁。 陸矜歡這邊早就昏昏沉沉,驚醒了好幾次,人也燒得糊塗,看著情況十分糟糕。 秋白不知道該怎麼辦,隻知道去廚房親自熬了好幾碗薑湯,喂給陸矜歡喝下。 然而這人喝了,蓋了好幾床被子,也出不來汗水。 都知道傷寒發熱,要捂出汗,才能退熱。 可眼前這情況,明顯一點兒好轉的意思都沒有。 陸矜歡張著乾燥得起了乾皮的嘴,迷迷糊糊地睜開眼。 隻看到秋白一臉著急地為她換著帕子,看她醒來,趕緊詢問她:“夫人您終於醒了,現在哪裡難受?” “給我倒些水來,我口渴得很!”陸矜歡看了看屋子裡,發現露種去請大夫還沒有回來。 不僅如此,屋裡怎麼又點了燈。 她疑惑地問秋白:“我睡了多久了?” 秋白抹著淚,心裡十分酸楚,趕緊倒了水給她,等她喝下後,才自責地回道:“夫人已經睡了一日了,現在又到了晚上。” 她忙不迭地又去小爐子上端來一碗溫熱的白粥,“夫人,奴婢給你煮了點白粥,你起來喝點粥吧。” 陸矜歡的手都快抬不起來了,讓秋白喂她吃。 喝下一大半白粥,才有了些力氣,開始問露種回來沒有。 秋白搖搖頭,心裡也知道露種那邊出了事。 陸矜歡大概也猜到了,盤算了一會兒,道:“這背後肯定有人伸手阻攔,露種不肯放棄,所以堅持到現在還沒有回來。” 兩人差不多等了半刻鐘,天完全黑了,才看到頭發散亂,渾身是汗的露種失魂落魄地走了進來。 露種徑直跪在了陸矜歡麵前,難過道:“夫人,我回來了!可是我一個大夫都沒有請回來。” 她越想越覺得自己無用,哭都不敢哭,想磕頭認錯。 被陸矜歡眼疾手快地攔住,“我這樣難受了,你還要跪著再讓我難受一次嗎?這不關你的事。” 她把露種和秋白兩人拉到床邊坐著,蒼白的臉努力地綻放出一個笑來:“你們已經做得很好了,你們跟著我受苦了,不用擔心,天無絕人之路,我們一起再想想辦法。” 說著說著,陸矜歡劇烈地咳嗽了起來,咳得她整個人半條命都沒了。 但是她並沒有半點兒難過,這時候身邊還有兩個人對自己不離不棄。 她已經很知足了。 其實請不到這件事多半是錢氏做的,隻是她還抱有一絲希望。 以為錢氏不會那麼惡毒,起碼還留她一命,看來就是想讓她死。 還好她留了一手,皇帝和張公公那邊應該得到了消息。 她於是對露種小聲地吩咐道:“露種,晚一些你去後門守著,如果有人來找你,不管他說什麼,你就說要一些藥材。” 陸矜歡深受這次嚴重傷寒帶來的煎熬和折磨,堪堪一兩天,她已經消耗了全部的精氣神。 剛吩咐完露種,便直接昏睡了過去。 快要入冬的天哈出來的氣都會冒煙,露種跺著腳在後院守著。 為了避免自己也病了,自家主子無人伺候。 她穿著自己最厚實的冬衣,整個人腦袋都縮在衣領裡。 隻是等了夜裡都起了露水,也沒見人前來敲門。 就在露種困得站在門後麵打瞌睡時,有了些許的動靜。 哐- 哐- 哐- 三聲短促的聲音敲打著後院的門口。 露種聽見快速卻又輕輕地打開了門,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抬頭一看竟然是個圓臉個矮的小廝。 小廝穿著的不像是傅府的打扮,露種來不及多想,直截了當地問道:“可能弄到一些藥材?” 但是小廝似乎也沒想到她竟都不問幾句驗明,短暫地愣了愣。 露種以為他做不到,心中略有些急切,正要懇求一二。 就聽得那個小廝壓低了聲音道:“能的。” “這個給你,按照這個方子抓藥即可!” 她從袖口掏出一紙字跡秀麗婉約卻不是大氣的藥方子,遞給小廝。 藥方子是陸矜歡勉強撐著身子,給自己細細診脈後。 寫下對應的治療方子,分別用左右手不同的字跡寫了三張。 特意叮囑了露種分三次交給今晚來她們後院裡的人。 陸矜歡落完筆,折好遞給露種,囑咐道:“交給他時,切記不要亂說話,神情緊張些就行。” 露種回想起來主子的叮囑,忙把臉上的表情堆在一塊,試圖讓自己看起來更急迫。 小廝果然看了她的神色,二話不說快速地瀏覽了一下,然後指著小院的屋頂告訴她:“寅時來這屋簷的狹縫裡取便是,若還有事,直接將紙條放在這個狹縫裡,我看到了自會為裡麵的主子辦好。” 露種放下心來,立馬感激地小廝笑了笑,連忙道謝。 圓臉小廝卻冷著臉什麼也沒說就走了。 天上的密雲將月亮壓得嚴嚴實實的,烏漆嘛黑的院子裡。 張公公躺在搖椅上,聽著方才和露種對接過的圓臉小廝的回稟,老神在在地喝了一口茶水。
第二十五章不會要命(1 / 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