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近一個小時的折騰後,駱毅總算來到了她穿越後的家。 想到幾個小姑娘為了她而下的各種多乾活的保證,駱毅心裡既熱且冷。 心熱,因為幾個小姑娘年紀那麼小,最大的大妮兒也不過初一女生的年紀,小的更是學齡前兒童,卻為她這個已經換了靈魂的姐妹不惜承諾去乾完全超出她們能力之外的勞動。 冷的是,作為三妮兒的親生父母,曹氏與吳喜貴的態度是那麼冷漠,不止對三妮兒冷漠,對其他女兒也一樣。 聽到女兒們的承諾,他們沒有露出半點感動,這要是在自己家,駱毅想,她若是為弟弟承諾做什麼事,父母怕是要感動落淚吧? 因為就算是雨天替弟弟帶把傘,媽媽用也會給她兜裡揣上幾塊巧克力,從不讓她得不到獎勵。 可現在這對父母,不但不感動,曹氏甚至還要女兒們作出保證,不能耽誤“她們自己的活兒”。 孩子是家庭的一員,分擔家務是應該的,但也要孩子們力所能及,壓榨她們就太過分了! 駱毅看著大妮兒和二妮兒跟隨大人們一起把自己送回家安置好後,就急火火沖出屋重新返回那塊荒地乾活,駱毅就忍不住要掉眼淚。 “哎喲!”駱毅帶著哭腔叫道。 正準備告辭的熊爺爺返身回來:“三妮兒呀,是不是還有什麼地方傷著了?” “熊爺爺,我頭痛,”駱毅說道:“太陽穴要爆炸一樣的痛,你能幫我看看嗎?” 這是假話,駱毅剛才罵吳永福不但沒痛快到,反而讓大家都對自己的舉動驚訝,她決定做一下鋪墊。 熊爺爺走了回來,幫駱毅把脈。 熊爺爺不會把脈,他最多感覺一下脈搏夠不夠強勁,脈跳次數是不是太快或太慢。 駱毅趁著熊爺爺數她脈跳,說道:“熊爺爺,我腦袋好像出問題了,我不記得你們了。” 熊爺爺笑著安慰:“別瞎想,小孩子家家的,盡自己嚇唬自己,什麼就不記得我們了?不記得我們,你還知道喊我熊爺爺?” “不是,我不記得,是大妮兒這麼喊你,我才跟著喊的。”駱毅問道:“熊爺爺,你能告訴我這是什麼地方嗎? 我剛才好像做了個夢,夢裡有個長得很兇的人對我說:你的陽壽未盡,誰讓你來的,趕緊回去! 然後他手一揮,我就好像跌落萬丈懸崖般,周圍都是白色的雲霧……然後聽見有小女孩哭…… 我睜眼一看,還真有個小女孩!她晃著我的胳膊,哭著喊三姐!大妮兒說您什麼都懂,您能告訴我這是哪裡?我怎麼了?那兩個人真的是我的父母嗎?” 熊爺爺聽得眼睛都瞪大了。 長得很兇的人、陽壽未盡、如墜白霧……這聽起來可不像瞎編的!因為這等地府之事,隻有村裡上了年紀的老人才略知一二,且從不敢妄自談論,生怕所剩不多的壽數被消了去。 “你快和熊爺爺說,你和那個長得很兇的人說話沒有?”熊爺爺緊張追問。 忽悠,接著忽悠! 駱毅說道:“自然是說話了呀。” 熊爺爺大急:“你怎可與他說話?!哎呀呀,那地方的人怎能隨便與之說話!” 這熊孩子,怕不是要被人家地府把命收走!熊爺爺急得汗都下來了。 “可他問我話,我若不答豈不是無禮?”駱毅說。 還無禮?碰上地府的人你不趕緊跑,還管什麼無禮有禮?熊爺爺急得都不知說什麼好了! 駱毅突然輕輕一笑:“熊爺爺,你怕我被抓走嗎?可我這不是回來了?” “唔……對哈!”熊爺爺大巴掌一拍腦門:“我竟沒轉過這個彎兒!” 駱毅心裡有些暖——這個熊爺爺似乎也挺好心的。 反正好像除了三妮兒的爹娘哥哥,都挺好心的? 熊爺爺神情放鬆不少,好奇心卻是翻倍提升:“丫頭,你告訴爺爺,你們都說什麼了?他都問你什麼了?” 駱毅做出認真思考的樣子,想了一小會兒,然後回答:“我正在睡覺,有個人推我,我睜開一看,嚇了一跳,這人長得太兇了!我嚇得想哭,他卻問我……” 說到這兒,駱毅憋著喉嚨說話,力求把聲音弄得粗些,像男人那樣,可惜她小女孩兒的細嫩聲音實在是裝不像:“他問我是誰家的孩子,叫什麼名兒?因何來此? 我不知道呀,我被他推醒,正懵著呢,便搖頭; 那人就翻了翻手中一本書,也不知在找什麼,然後又合上書對我說:你這孩子,陽壽未盡,因何到此處來? 我又搖頭; 他便說道:怕是心智未開,是個糊塗的!就在我頭上拍了三下,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雖然不疼,可他長得太兇了,我以為他是打我,我特別害怕; 然後他便把手一揮,說了句‘回去吧!’我就進入一片白色雲霧中…… 其實本來我們就在白霧中,可是他一揮手,那雲霧就動了,我感覺自己又像上升、又像下落,嗯……又像是沒動? 反正除了白霧我什麼都看不見,也什麼都聽不見,後來聽見了,就是個小女孩搖著我胳膊哭,大妮兒叫她四妮兒,叫我三妮兒。” 這就算忽悠到一站了,駱毅歇了歇,給熊爺爺點兒回味的餘地。 熊爺爺確實回味了一會兒,問道:“你問沒問那人是誰?” 駱毅學著熊爺爺剛才的樣子一拍腦門,發出“啪”的聲響,駱毅心想:撒謊果真不容易,要不停圓謊啊! 隻是她這麼拍腦門,倒是把自己震得又有些惡心想吐:“嘔……我問了,他不是問我是誰、叫什麼名嗎?我也問他叫什麼名,他說他叫崔玨! 熊爺爺,你說咋有人叫‘絕’呢?絕戶頭,多難聽啊! 而且看樣子他應該是個書生,懷裡一直抱著本大厚書,哎呀熊爺爺,你說咋有長得那麼兇的書生哩?” 駱毅瞪眼說瞎話,直視著熊爺爺,說得很仔細、很認真,還加上自己的疑問,登時就把熊爺爺忽悠“瘸”了。 隻見熊爺爺一拍大腿:“老天爺!丫頭,你碰上的是崔判官!他懷裡抱的可不是什麼詩書,那是生死簿啊!” 對嘍!駱毅滿意地看著熊爺爺——我就是這個意思,您總算聽明白了!我還怕你不知道崔玨是誰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