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心裡有多苦,一頓燒烤苦化無。 蘑菇兔肉串一串,再加兩根馬齒莧,撒上蔥、拌上蒜,就算石頭都能咽。 山裡的夜晚,因篝火而不再漆黑;因滋滋冒油的肉香、大吃二喝的咀嚼聲而不再寧靜。 雖說穿來這落後的世界不咋好,但是優點也不少,比如說,想吃燒烤就燒烤,還可隨地大小便…… 呃…… 最不方便的就是大小便。 一家人選擇燒烤的地方。是自家那顆被帝流漿滋潤過的小桑樹下,可胡澤胤當初種它的時候,選的是塊空地,這就讓駱毅想方便就不得不走遠些,去到能遮擋視線的地方。 可遮擋視線看不到人,就得有大人陪著,免得被蛇蟲鼠蟻傷到。 這可難辦了。 “呀呀呀呀呀!”何理大叫著跑了過來:“怪不得你們這麼晚都不回家,吃上了?都不叫著俺老何,太不夠意思!” “不夠意思!”小黑鼠從何理皮毛中鉆出來:“香味都傳二裡地了,啥東西這麼香?” 駱毅憋得夠嗆,才顧不上理睬它們,隻和黃酉爭執:“真不用你陪著,我去去就來!” 黃酉堅持:“必須陪,不安全。” 胡澤胤過來:“我陪你去。” 是誰陪著去的問題嗎?問題是不管誰陪,你們都是男的!雄性! 可這對何理根本不是問題,慣於啃樹吃的它問:“大爺二爺為何不掰些樹枝搭個圍子?” 呃…… 黃酉深深看了何理一眼。 胡澤胤深深看了何理一眼。 李蔚玨和鮑魁都深深看了何理一眼。 幾分鐘後,連枝帶葉的樹枝被搭成一個三角形小帳篷,駱毅憋了又憋之後終於“有的放矢”。 可惜在這之後,除了駱毅,沒人招呼何理吃香喝辣,也沒人給何理好臉色。 “我說錯什麼了嗎?”何理問小黑鼠,小黑鼠搖頭,它也想不通,但它表示:“大舅爺爺不必煩惱,隻要姑奶奶管你就行,大爺二爺都聽姑奶奶的!” 這段日子雨水似乎不少,隔三差五就下一場,早上還下了場小雨,一整天都陰沉沉的,所以晚上山裡顯得很黑。 鮑魁看吃得差不多了,便說:“收拾收拾回家吧,看這天兒怕是明日還得下雨,阿玨明早要早起些。” 駱毅其實還沒玩夠,她更想在山裡睡大覺,可遍地都是潮潮的,也確實沒法待,便依言收拾起來。 李蔚玨很想說他可以請假,學塾那點兒東西,他早都背熟了,本來那些古文對於他這個文科生就不咋難,他就是跑去混日子的,誰讓他看起來才十歲。 可沒辦法,大家都很聽話地在歸攏東西,就連何理都在用大扁尾巴“啪啪”地滅掉火星。 欸,這時候,李蔚玨有了新發現——“看!月亮出來了,天晴啦!” 果然,雲層已經稀薄,隻有淡淡一層,月亮的形狀已經浮現出來。 “怪不得熄了火堆我也沒覺得太暗。”駱毅說道。 今天的蘑菇大餐實在好吃,大家誰都沒顧得上看看天。 就在這時,雲層又薄了些,月輝透出。 “好美的月亮……咦,我不是眼花了吧?”駱毅揉眼睛,感覺那輝光似乎在向自己延伸。 “哪兒美了?”李蔚玨看了半天:“和平時沒什麼不同啊,月亮還是那個月亮嘛。” “不對!”胡澤胤說道:“小妹,它……它朝你來了!” “是吧是吧?你也這麼覺得?”有人贊同,駱毅緊著確認。 黃酉也說:“是是,朝小妹來的!” 李蔚玨納悶兒地看著天上,月亮依舊停於遠處,沒有變化呀! 鮑魁也沒看出什麼,他是有些花眼了,但並不影響看遠處的東西:“你們在說什麼?誰朝阿毅來了?” 何理停止拍打火星,小爪子一個勁兒抓駱毅的褲腿兒:“姑、姑奶奶,抱我、抱我呀!” 所有人:…… 這次,連駱毅都深深地看了何理一眼。 小黑鼠圍在駱毅腳邊轉圈圈,不確定自己離多遠合適。 最後一層薄雲散開,沒了阻隔,月輝一下子變得迅速,肉眼可見地向駱毅射來。 駱毅不確定會不會像上次一樣,便趕緊跑開,果真,不管她怎麼跑,那月輝的前進方向都是她,追光燈一樣。 “今、今天,什麼日子?”駱毅東跑西躥,有些氣喘了都。 黃酉胤聲音激動:“庚申日,是庚申日!” 李蔚玨掰手指算了算:“還真是!你們到底看到什麼了?月亮沒動地方啊!” 胡澤胤喊駱毅:“小妹,別再試了,它就是沖你過來的!” “那那那那那……”駱毅聽到確定後更急了:“怎麼辦怎麼辦?咱們這麼多人,我也抱不動啊!” 剛才這番亂跑,眼睛是一直盯著月亮的,猛一停下,駱毅都覺得有些頭暈,說這話的功夫就撞到桑樹上,有桑葚掉在她頭上。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有了!”駱毅大叫:“快上樹、上樹!阿胤把我放到樹杈上,你們爬到更高處去,爺爺站在樹下!” 別看小桑樹才一丈多高,可樹乾卻長得很壯,得鮑魁那麼大的手才能兩手合圍,樹冠也延展得很大。 駱毅急急安排,李蔚玨和鮑魁有些愣怔:“那是要乾嘛?” 黃酉推了李蔚玨一下:“你不是說要試試帝流漿嗎?” “沒有啊,哪裡有?”李蔚玨看月亮看得眼睛都酸了也沒看出來。 駱毅瞧著樹——主乾在一米高的位置分了兩杈,一根稍粗,一根稍細,粗的那根長到一尺多又分了杈。 “這桑樹,”駱毅嘖嘖稱奇:“簡直是可著我心意長的!” 這就好分配位置了啊,駱毅張羅道:“阿胤,你把我放在上麵樹杈吧,我輕,讓阿玨坐在下邊樹杈; 你和阿酉去再高些的樹杈; 爺爺,你就靠著樹乾坐好就行!” 還沒忘記小黑鼠:“小黑別急,你等到帝流漿下來時,慢慢接近,不要著急站在裡麵。” 既然是好東西,那就該人人有份,駱毅給每個人都安排好了位置,包括那死小子李蔚玨,就等那“追光燈”一樣的月光柱子延伸到自己身上。 “月亮,帝流漿,有多少算多少,統統沖我們來吧!”駱毅豪情大喊。 “我,我,還有俺老何!”何理急得大叫:“俺老何咋辦?” 鮑魁一把將它提溜在懷裡。 誰也沒注意到,桑樹背後不遠處,有個渾身雪白的東西正向他們移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