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條全身土黃發灰的菜花蛇掛在李蔚玨身上,蛇看起來很僵硬,李蔚玨看起來更僵硬。 僵硬的李蔚玨還在“啊……”地大叫,聲音之長,底氣之足,可見他的身體是越來越健康。 菜花蛇似乎被他吵醒,睜開了眼睛,頭頂像龜殼般的盾型鱗片在白彙火把照耀下,明顯呈現兩個字:大王。 駱毅嚇了一跳,這品種的蛇她認識!她家飯館就被這種蛇造訪過! “閉嘴!李蔚玨,你吵醒它了,那可是大王蛇!”駱毅提醒,馬上向胡澤胤求助:“阿胤,怎麼辦?能拿掉它嗎?” 李蔚玨可算閉了嘴,眼角的眼淚卻止不住往下流。 菜花蛇,或是叫大王蛇,它的學名是王錦蛇,別看無毒,但有毒的蛇都會怕它,駱毅真擔心李蔚玨驚擾到蛇而受到傷害。 胡澤胤慢條斯理走過去,一點也不擔心菜花蛇會咬李蔚玨,抬手看似隨便一抓,把菜花蛇的七寸抓在手裡。 再一提,就幫李蔚玨“解了套”。 菜花蛇反應似乎很遲鈍,被胡澤胤提在手裡,身體依然保持彎曲造型,隻有橢圓的瞳孔在逐漸變細。 “它似乎凍僵了,”胡澤胤說道:“天這麼冷,不找個地方睡覺過冬,爬到樹上不是找死?嗯?” 最後一個“嗯”聲音上挑,是問向菜花蛇的:“你跟這孩子有仇啊?上次嚇他一次還不夠,又來?” “嗝兒!”李蔚玨猛地打了個哭嗝,愣愣看向胡澤胤:“這是上次那條?” “是啊,上次那條,不過長大了些。”胡澤胤說。 感受到來自火把的光,也感受到火光的溫度,菜花蛇僵硬的身體似乎緩和了些。 它慢慢動了動,將身體一點點攀上胡澤胤的胳膊,這家夥的身上也溫暖。 李蔚玨突然就變得從容了、淡定了,甚至還有些囂張了。 他走上前鬥膽一巴掌輕拍在菜花蛇腦袋:“呔!竟敢嚇唬小爺!” 菜花蛇的瞳孔瞬間變成一根細針豎在眼中——這聲“呔”勾起它不大好的回憶! 其實李蔚玨的回憶也不大好。 上次,胡澤胤為追擊菜花蛇,從李蔚玨背上踩過,李蔚玨騎跨在樹上,支點處被硌得生疼。 “嘶嘶!”菜花蛇吐了吐蛇信——該死,連舌頭都是僵的! 李蔚玨吐了吐舌頭“嚕嚕嚕”,再齜起牙,也對著菜花蛇回敬一句:“嘶嘶!” 胡澤胤教過,齜牙、目露兇光、對視,盡量把對方嚇唬住拖延時間…… 現在時間不用拖延,反正這條蛇就在胡澤胤手裡。 菜花蛇緩慢把頭轉向胡澤胤:“嘶嘶,他說啥?” 胡澤胤:“……” 駱毅突然覺得李蔚玨好幼稚! 不過她聽出來了,似乎胡澤胤和李蔚玨都認識這條大王蛇,看來這蛇沒有傷害過他們。 而且看樣子,這條蛇好像該冬眠的時候沒冬眠,身體因低溫而發僵,那就幫幫它吧。 駱毅說道:“阿胤,它要是不危險,就幫幫它吧?” “嘶嘶嘶。”菜花蛇對胡澤胤說道:“用不著,你把我放回桑樹上就行,那桑樹暖和,我睡覺足夠。” 這是第二次遇上,雙方又沒有造成傷害,胡澤胤不打算殺它:“膽子挺大啊!明目張膽爬樹上過冬,就算我們不殺你,你就不怕其他獸族?” 菜花蛇嘟囔了句:“也是,那咋辦?” 新月如鉤,透過雲層露出臉。 駱毅似乎感應到什麼,回頭望去,叫道:“快快,搭梯子!” 是的,月光又開始向下延伸。 黃酉和白彙迅速把梯子靠在桑樹上,李蔚玨也手忙腳亂地將二人越幫越忙,嘴裡還念叨:“快、快!” 這次,李蔚玨比誰都積極。 鮑魁在月亮和駱毅之間衡量,估算月光的角度,將梯子移動到大概與月光能成一條直線的位置。 駱毅在樹下跑圈。 上次曬月亮的時候遇到了白彙,這次樹前樹後會不會有什麼小動物?還有,何理和小黑鼠怎麼還沒到? 今天的月光似乎行進速度很快,駱毅跑動的時候,月光就將她罩住,胡澤胤和黃酉都看到一根光柱罩著駱毅畫圈。 而駱毅在跑動中也看向月亮,發現月光雖然射下來,但其中並沒有帝流漿出現。 駱毅邊跑邊喊:“何理!你來了沒?快點啊!” “來咧、來咧!老何俺來咧!”胖團子何理呼呼往山上跑:“等俺一會兒!” 菜花蛇這次的瞳孔變成圓溜溜的,在它短短不到一年的生命中,得到震驚最多的一天也就是今天了! “嘶嘶!”菜花蛇又吐信子:“你們都是什麼怪東西!” 除了胡澤胤,沒人能聽懂它的話,不過黃酉和白彙能大概猜出它的意思。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胡澤胤說道:“給你次占便宜的機會,能不能占到,就看你的造化了!” 何理最近和他追求的“女朋友”稍稍有了進展,這次是帶“女朋友”來的。 那是一隻比何理小了一圈的雌性河貍,皮毛也很亮,但不是黑色,而是棕色。 “女朋友”雖然跟隨何理來了,卻很怕生,遠遠站著不肯靠近。 胡澤胤把駱毅和李蔚玨都抱到梯子上坐好,菜花蛇的身體勉強緩和些,自己往樹上爬。 駱毅坐在上方看了看月亮,發現帝流漿已經出現,並且速度也很快。 而且不像以前那樣從絲絲縷縷很稀薄的狀態逐漸變得濃稠,而是一出現就比較密集、濃鬱。 駱毅看何理的小女友還遠遠站著,就有些急:“何理,你把它拽過來啊,那麼遠它占不到帝流漿!” 同時又叫胡澤胤:“大哥,那蛇不危險的話,你把它掛在我腳邊吧,要不爺爺那裡地方不夠。” 菜花蛇對著駱毅“嘶嘶”一聲:“這個幼崽還蠻友好!” 它剛才看明白了,月光追著那個女孩,那帝流漿也是她引來的! 小黑鼠依舊在樹下,它還得慢慢嘗試接近帝流漿——怕醉! 何理特別著急,在鮑魁和小女友之間不停奔跑。 往鮑魁這裡跑,是因為它這次還是要鮑魁抱著;往小女友那跑,是在教小女友像小黑鼠那樣,一點點嘗試接近帝流漿。 可把他忙乎得不行。 但,忙乎也是白忙乎,他和小女友的戀愛,注定要以分手作為結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