壞人可不會認為自己是壞人,壞人腦門上更不會貼標簽。 李蔚玨一把將駱毅護在身後:“火把給我,你讓開!” 這兩個條件她若能照辦,李蔚玨興許能承認她不是壞人。 火把,至少可以充做武器用用。 尼姑沒猶豫,將火把真就遞給李蔚玨了,但同時她也站到駱毅身邊,並扶住駱毅的胳膊:“快,你們跟我走,我帶你們出去。” 李蔚玨一下子就急冒了汗——小丫頭怎麼就讓她靠近了呢?這樣我要來火把還有個屁用! 駱毅倒是沒有慌張。 人是個很奇怪的物種。 有時候壞事尚未發生,也沒有任何預兆,自己就心悸個不停;可有時候明明身處險境,卻對某人某事就莫名放心。 駱毅現在對這個有傷疤的尼姑就莫名放心,還隱約有熟悉感。 “你放開她!”李蔚玨命令傷疤尼姑:“然後退後!” 傷疤尼姑明顯一愣,似乎沒想到自己好心扶著小姑娘的行為會被對方誤會,鬆了手,訥訥說道:“我是想給你們帶路。” “用不著!”李蔚玨冷冷說道,然後牽過駱毅的手:“我們走!” 就在此時,門外有響動,像是有人拖著重物行走,傷疤尼姑臉色一變,馬上搶上前一步,站到李蔚玨前麵去。 李蔚玨大驚,果然這尼姑不是好人,帶了同夥! 李蔚玨再次把駱毅護在身後,死死抓著的火把就揚了起來,先解決這個準備堵門的尼姑再說! 說時遲那時快不了,不等李蔚玨火把砸下來,傷疤尼姑已經閃出屋門,同時想把門帶上。 “砰!”一聲,傷疤尼姑迎麵就被什麼東西撞到,然後重新被那東西帶著撞在門上,再跌進屋內。 要不是駱毅拽著李蔚玨往後退了退,門板就要打到李蔚玨了。 “庵主?”傷疤尼姑驚呼。 不等尼姑推開庵主,胡澤胤已經從她身上躍了進來,接著是黃酉。 “阿胤!阿酉!”駱毅驚喜大叫。 這下連聲音都不用壓著了,有他們在身邊,還有什麼可怕的? 黃酉看了眼掙紮著起身的尼姑,抬手就掐上她的脖子,準備結果了她。 “阿酉不要!”駱毅喊道:“她不是壞人!” 電光火石間的變化,讓李蔚玨有點懵——這是發生了什麼? 庵主這時醒來,驚覺周遭環境不對,竟抑製住本能,沒有發出尖叫,而是果斷閉上眼裝作依然昏迷。 蔡光金則是在地道中被拖行時就醒了,卻沒敢出聲,他不停回憶暈厥前發生的一幕。 那支長而厚實、看起來蓬鬆可觸感卻如鋼刷、且甩過來如有萬鈞之力將自己打暈的,可是野獸的尾巴? 黑暗地道中他雖然不確定拖著自己的還是不是那兩個穿黑衣、為代曉初出氣的家夥,但他謹慎地沒敢弄出動靜。 他的腿已經傷了,可不想把命再搭上。 蔡光金和庵主先後醒轉,胡澤胤和黃酉自然是發現了的。 不過蔡光金識相,也就沒有理會。 眼下庵主醒了,也想如此偽裝,可就沒那麼好運。 胡澤胤將腳踩在她臉上,冷聲命令:“說,地上的屍體是怎麼回事?” 說心裡話,他剛才沖進屋的第一時間,看到的不是駱毅和李蔚玨,而是差點踩上的女孩屍體。 那瞬間,他驚得背毛都快炸起來,將他現出原形! 因為他以為那是小妹! 盡管他和黃酉是循著聲音找過來的,並且因為想聽聽兩個小家夥在說什麼而沒有馬上傳音,能夠確定小丫頭是安全的。 可後來他們聽到有陌生人在與小丫頭她們說話,就不敢確定她們是否有危險。 因此進門瞬間看到的屍體,讓他差點發狂。 庵主還想裝死,可胡澤胤的鞋底在她臉上撚了撚:“不說,就把你的腦袋踩爆!” “啊……施主饒命!”庵主裝不下去了,趕忙討饒,可腮幫子被踩,說起話比缺了牙的蔡光金還含糊。 踩著她的人的陰柔男聲她認得出來,正是那個長相最為俊美的年輕人。 可她一想起那個年輕人,就不由自主在腦中浮現那匹張開血盆大口的黑色野獸。 庵主覺得自己瘋了,肯定是瘋了,不然怎會有這種想法? 難道,她真的悟了《金剛經》中那句“凡所有相皆是虛妄”?可下一句不是“若見諸相非相則見如來”? 庵主不知是喜是悲——她好像達到佛祖的境界了! “說!”胡澤胤的腳又撚了撚。 “我說!我說!”庵主麻利兒的從實招來。 …… 胡澤胤再次提著庵主行走在地道中,後麵跟著李蔚玨和駱毅,黃酉押著傷疤尼姑走在最後。 蔡光金被關在那間有屍體的屋子裡,既然裝死,那就繼續吧。 常言道:有庵必有寺。 這是因為佛曰“眾生平等”,所以有比丘,自然也有比丘尼。 可畢竟男女體質不同,比丘尼相對缺乏自我保護的能力,因此需要依靠比丘的保護。 所以比丘尼日常學習和結夏安居時,都需要依照比丘僧眾的指導、不可遠離,被稱為二部僧戒, 同時,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佛教教義也強調男女有別,所以他們並不居住在同一寺院,而是相距不遠但分住兩處。 眼下這條地道,蜿蜒向上,可達半山處的寂靜寺。 不過,他們的目的地並不是寂靜寺,而是地道中段的“子孫堂”。 “子孫堂”並非一間屋子,而是連續二十多間小房間。 每間房都是“大床房”,而且是“榻榻米”式,地上鋪設的是厚厚的蒲草墊子,墊子上又有黃色錦段被子。 因是地道,所以每個房間都是有門無窗,黑漆漆一片,全靠墻上火把或油燈照明。 自然空氣也不怎麼好,有股子散不出去的“人味”,雖與檀香味混在一起,卻相互難掩。 四圈是繞墻的矮櫃,櫃上擺著茶果盤、佛珠以及各類佛教經文。 駱毅隨手翻開一本《心經》,然後立馬就扔了! 那哪裡是《心經》,分明隻是《心經》的封皮,裡麵卻是春宮圖! 李蔚玨也是隨手,不過他打開的是矮櫃,然後也立馬關上了! 裡麵竟是……“特殊法器”! 好一處“子孫堂”! “這些房間怎麼都是空的?”李蔚玨厲聲發問,以掩飾他看到那些東西引起的心慌。 說心裡話,別看他有二十多歲的靈魂,可他還沒有這方麵的“真實體驗”,也沒有接觸過真實的“特殊法器”。 胡澤胤給出答案:“不,隻有這幾間是空的。” 剛好庵主也哆嗦著回道:“沒……沒到時辰呢,過了子時,這裡就沒空的了,興許還得合用房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