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上午,雨不停。 侯淑蘭因為走得太匆忙,隻拿了一點吃的和衣服,連傘也沒有拿。 隻穿了個蓑衣。 而她的丈夫兒子可是遮得嚴嚴實實的。 她淋了一上午,實在受不住,敲了敲蘇南星的車窗,“姑娘,早上的事情是我不對,我向你道歉,你能讓我上馬車嗎?我腦袋有點暈。” 蘇南星連車簾子也沒有掀。 “我馬車小得很,坐不下五個人。” “那,姑娘你能不能把傘借給我?” “不可以。” 若是旁人,被人這般要求,可能會拉不下麵子答應。 但蘇南星是誰? 隻要她沒有道德,道德就休想綁架她。 “為什麼!” 侯淑蘭的聲音有些尖銳。 “憑我看你不順眼。” 馬車內沒有人說話。 所有人都是支持蘇南星的做法。 麵對仇人,就不該發一絲善心。 蘇心星雖不懂這些彎彎繞繞,但是她很乖,安靜地坐在蘇母懷裡,沒有吵鬧,吃著姐姐給的糖。 倒是蘇母,看著蘇南星,眼底露出幾分復雜。 女兒她,真是越來越有大人樣了。 自己做母親的,應當欣慰才是。 可是眼下讓女兒被迫成長起來的環境,實在太苦。 她心裡很不是滋味。 蘇母她已經將蘇南星的任何變化,都歸功於女兒長大了。 原主在蘇母眼裡一直是個乖乖女。 循規蹈矩,從未忤逆過長輩。 隻會琴藝和女紅,最近幾年就算跟著她學習管家,很多時候也沒有自己的想法。 蘇母不知何時,女兒變得這般獨當一麵,好像一切都是從流放後開始吧。 馬車外。 侯淑蘭羞憤交加,要與蘇南星理論。 還好三叔有點理智,攔住她低聲道:“不要忘了我們的計劃,不管她說什麼,我們都聽著,她能嘚瑟也就這幾天的是,你就忍住吧。” “那你把鬥笠借我帶一會吧,我被這雨淋得實在不舒服。” 三叔一噎。 很明顯他不想借。 “我…那給你之後,我不也要淋雨,你怎麼這麼自私,你淋都淋了,就這樣一直淋著怎麼了?” “夫君你!……” 侯淑蘭沒料到他會說如此寒心的話,眼圈頓時紅了。 他們倆人說得小聲,加上雨聲掩蓋,旁人都聽不見。 看侯淑蘭眼紅,還以為是蘇南星說的。 這時流民中有一個女孩站出來道:“大家都是女人,你未免做得太狠了吧。” 蘇南星這才撩起簾子一看,是個長相清純的女孩,看起來有十六七歲。 流民堆裡,屬她穿得最得體乾凈。 “你這麼好心,就把鬥笠借與她,少在這裡裝模作樣指責我。” “你!” 石婉玉沒想到,蘇南星說話這麼直接,“你以為誰都和你一樣?” 說著,她拿下鬥笠,遞給侯淑蘭。 “嬸子,你用我的,等你好些再還給我。” 侯淑蘭神情一喜,“還是姑娘你有善心。” 流放隊中,竊竊聲不斷。 蘇南星毫不在意,等到午時,她挑了一個適合的地方,才下馬車生火做飯。 她每次都會找借口,出去狩獵,再空間裡拿出各種肉類。 這次也不例外。 “母親,我出去捕魚。” “好,路上小心。” 蘇母在起灶子和蒸飯。 顧淮書就給她添柴火,順便幫忙看著蘇心星。 同時,還要防著隊伍其他人。 聽說蘇南星要去釣魚,侯淑蘭趕緊跟上,“抓魚吃?我也要!” 她匆匆跟上,與蘇南星來到一條深溪邊。 蘇南星沒有理對方,自顧自在溪邊割了一把長葉子,很快編成一個長葉簍背在身上。 侯淑蘭在旁邊看著,硬是學不會,索性放棄。 實在不行,她待會抓到,直接在土裡埋起來,這樣魚也不會跑了。 她想得倒挺美,完全沒有考慮自己能不能抓到。 往日蘇南星都是在山林裡到處逛,順便再摘點藥草。 如今侯淑蘭在這裡,她隻能真的抓魚了。 她又在溪邊選了一把稍直的木枝,拿出小刀將一頭削尖後,撩起褲腿,換雙草鞋就下溪。 河床邊還是很淺的,就到人的膝蓋而已。 蘇南星下河後,靜靜站著。 直到肥胖的鯽魚緩緩遊過,她手起叉落,完美刺中鯽魚的腹部。 侯淑蘭在一旁看著,眼睛都瞪大! 這他媽還是閨中女子嗎! 誰家女子有這種本事抓魚!? 嘴上卻道:“哎喲,姑娘你真是太厲害了吧,這麼快就抓到魚。” 說話間,蘇南星又抓到一條。 侯淑蘭饞得眼睛都紅了。 “姑娘你這麼厲害,不像我笨手笨腳的,你分我一條好不好?” “你家是砌磚的?” “什麼意思?”侯淑蘭一愣,還以為蘇南星鬆口。 卻聽她道:“不然你的臉皮怎麼和墻一樣厚。” 侯淑蘭臉色僵硬,“不給就不給,你用得著說這麼難聽。” 蘇南星沒搭理她,扭頭繼續捉魚。 侯淑蘭最終還是不敢下河。 天氣這麼冷,也沒有地方可以晾曬鞋襪,她隻能在河邊摘點野菜和蘑菇。 雖然不能吃飽,總能墊墊肚子。 這時,她看向河邊那雙皮靴,正想動歪心思,剛好被蘇南星瞧見,“別碰它。” 這雙靴子穿在腳上,又保暖又不會被水浸濕,侯淑蘭太需要了。 “姑娘,你就借嬸子穿一天可以嗎,我的鞋子都濕了,等它乾了我再還給你。” “你敢碰,等一下就在這河裡泡著,我向來說到做到。” 蘇南星臉色不悅。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侯淑蘭聰耳不聞,想著等她穿到腳上,對方還能來搶不成。 蘇南星見狀,則快速從河裡沖上岸,欲攔住對方動作。 …… 另一邊。 蘇南星走後不久,石婉玉就走到蘇母身邊關切問候。 “大嬸,你是雲城本地人,那你家裡以前是做什麼的?” 由於蘇南星藥膏剩得不多,所以隻改變了顧淮書的臉部輪廓。 並沒有改動五官,那副溫潤書生的臉,一下子就引起她的注意。 “你們中午打算吃什麼啊?還有那位公子是誰啊?是你兒子嗎,長得很俊俏呢,嗬嗬。” 石婉玉說著,羞紅一張臉。 明明蘇母都沒說什麼,也沒做任何事情,被石婉玉這麼一表演,好像她已經是蘇家人的媳婦一樣。 對方的算盤珠子就差打到蘇母臉上,蘇母怎麼可能不懂。 礙於三叔在場,她沒有說話,表現得很冷漠。 石婉玉見蘇母不說話,就去纏著顧淮書。 說就說,她說一句還要碰顧淮書的肩頭一下。 顧淮書嚇得倒退好幾步,這要是被他娘子看見,誤會了怎麼辦? “別碰我!” 石婉玉一怔,原來對方會說話啊。 那為什麼一上午都沒有聽見對方說話。 對方長得好看,聲音也好聽,又這般人高馬大,她一下子就淪陷進去。 “公子,你這麼激動做什麼,我隻是和你說著玩而已。” 她的臉色更紅,作勢要過來拉顧淮書的衣袖。
第9章 討要(1 / 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