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木林空地。 易柏眼睜睜的看著那個誤入妖怪宴會的人走到了他旁邊的位置,一屁股坐了下來。 不是,這麼多空位,你就坐我旁邊? 易柏感到詫異。 但他也沒多說什麼,坐就坐吧,反正這人眼裡麵,他多半也是人。 “兄臺,在下這廂有禮了。” 這人還怪客氣,像是個書生,向易柏抬手作揖。 “嗯。” 易柏也沒想和其打交道的意思。 這人見易柏沒有想要搭理的意思,也沒再多說什麼,隻是從身上找出了一塊洗得發白的布,在身上擦汗。 “你大晚上的,怎麼那麼多汗?” 易柏盤踞於座位上,忍不住好奇,口吐人言,詢問道。 他以前聽一個朋友說,某個地方虛,就會多汗。 這人大晚上這麼多汗,得有多虛? “在下白日時去隔壁縣城討個活計,沒想到沒尋得,回來時晚了些,一直在趕路,故而汗流浹背,先前看到這裡晚間燈火輝煌,想著應該在舉辦什麼宴席,便厚著臉麵,來討杯茶水喝。” 這人依舊作揖,說話文縐縐的。 “看你樣子,像個書生,怎麼還有尋活計?” 易柏再次詢問。 “兄臺,書生難道就該十指不沾陽春水不成?” 這人笑著答話。 “說得也是。” 易柏暗自嘀咕。 一番隨意交談下來,他倒是對這人沒什麼意見了。 隻是,這個人誤入妖怪宴會,還真是夠倒黴的。 易柏琢磨著。 但宴會已經開始了。 許多狐貍人行而出,端著很多盤菜肴而出。 這些菜肴都是人類吃的那種,倒也算是豐盛。 還有很多酒水。 也不知道這胡家是上哪裡整來的。 但易柏也沒多想,有菜就吃。 他吃了一口這些飯菜,卻發現有些失望。 他的味覺與曾經不同了。 吃這些食物,隻感覺味同嚼蠟。 倒是酒水。 他挺喜歡這股味道的。 易柏一邊吃著,一邊看著已經開始的宴席。 很快,他也在宴席之中看到這次的主人公。 男方,一隻黃鼠狼。 女方,一隻雜色狐貍。 易柏隻是簡單看了一眼,就不再關注,畢竟這沒什麼好看的。 “嘖嘖,這女方當真是是個絕貌佳人呀。” 旁邊那書生嘖嘖稱奇,眼睛都看直了。 易柏:“?” 這哪裡和佳人兩個字有關係了? 這連人都不是。 易柏頗為無語的看了一眼這書生。 這書生卻是沒覺得有什麼,或許是因為酒水喝多了,人也迷糊了起來,開始主動朝易柏搭話。 從這書生的主動說話中。 易柏也明白了對方的身份。 這書生名為黃敘,是附近一座名為‘江水縣’的人,家境貧窮,但這黃敘一直都在用功讀書,爭取有朝一日能夠榜上提名,考取功名。 “你別看我現在家境貧寒,無功名在身,我祖上可是出過一位舉人的!” 黃敘大著舌頭,臉色潮紅,開口說著。 “舉人?你祖上是不是也差點中了貢士?” 易柏隨口扯著。 他對這書生也沒什麼抵觸。 嗯,他覺得該抵觸的,是這書生才對。 和一頭大蛇勾肩搭背,真有這書生的。 “哈?你認識我祖上不成?你怎麼知道我祖上差一點中了貢士?” 黃敘雙眼直瞪,怪異的看著易柏。 “你祖上叫什麼?黃博?” 易柏虺頭轉動,看向了這書生。 “我曾祖父就叫黃博,怎麼,兄臺你還真認識我曾祖父不成?大晚上的,你可別嚇唬人。” 黃敘一副驚懼的樣子。 聽到此話。 易柏那雙豎立的瞳孔忍不住的縮了縮,他還真沒想到,這人居然是土地公在世時的曾孫。 這麼巧的嗎? 他幾日之前才見到了那位土地公,現在就見到土地公的曾孫。 易柏一想到黃敘的身份,就和善了很多,他看向後者,開口說道:“你在說什麼呢,你曾祖父都是多少年前的人了,我怎麼可能認識。” 黃敘這才放鬆了下來。 “我就說,兄臺怎麼可能認識我曾祖父,兄臺,你我也算是一見如故,如兄臺不棄,請來與我共飲一杯……” “不是,兄臺你手呢,你怎麼老是用頭喝酒……” 黃敘又拉著易柏喝酒了起來。 酒過三巡。 黃敘已經醉醺醺的了。 易柏也沒抗拒在著陪著這個書生喝酒,因為他也感覺這酒水挺好喝的。 他喝著喝著,忽然注意到了,不知道什麼時候,黃敘雙眼間的妖氣淡了很多。 遭了! 易柏意識到了大事不妙。 黃敘卻是已經快要不省人事了,這時候恰好轉頭看向了另一桌那邊。 他這一看,頓時嚇得亡魂皆冒。 在那坐著的,哪有什麼人,那不是一頭兩米大的蜈蚣麼。 “蜈蚣!!!” 黃敘一聲驚呼,響徹整個宴席。 頓時,原本歡聲笑語的宴席安靜了下來,所有妖怪的目光都落在了黃敘身上。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氣氛一下子就冷了下來。 老狐貍不知道從哪裡竄了出來,伸手一招,一陣黑風飄過,黃敘頓時昏了過去。 那頭蜈蚣卻是雙眼通紅,朝著黃敘這邊而來。 被人道破本相。 這是修行大忌。 “天龍,給我一個麵子,今日是我女兒的婚禮,不要鬧出人命。” 老狐貍站了出來。 天龍即為蜈蚣的別名,也是祝福蜈蚣真的有一天,可以成為在天之龍。 “胡仙,不是我不給你麵子,這人壞我修行,這是大忌,想必你也是知曉的,我不會在宴席上殺人,但這人我要帶走,在外麵殺,總是行的,我都忘記多久沒吃過人肉了,正好吃一些,別把人肉的味都忘記了。” 蜈蚣猙獰的說著。 聽到此話。 老狐貍還想說些什麼,但最後卻是一嘆息,選擇了退步。 規矩就是如此。 它也不好說什麼。 的確是黃敘先道破了人家的本相。 在場的妖怪也是無話可說。 易柏見狀,心中嘆息,別人可以不站出來,可是他不行。 他承了土地公恩惠。 現在土地公的曾孫出事,他得出手。 易柏朝著那蜈蚣看去,一眼就看出其黑色的妖氣裡麵,夾雜了幾縷孽氣。 一看就是吃過人的,但是吃得不多。 估計是自身沒本事,而不是不願意吃。 易柏看了看身旁昏去的黃敘,身形一變,六七丈的虺軀橫攔在蜈蚣麵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