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喬撞上迎麵而來的連城璧,立即躬身問道:“少主,你這是要去哪裡?” 看他分明黑著一張臉,心想,他們兩人才剛分開一會兒,剛剛不是好好的嗎? 連城璧掃了她一眼,不見笑容地說道:“你留下照顧她。” 連城璧直接越過她,向外邁去。 可他一離開,雨喬就看見沈璧君打開了那扇緊閉的房門,雨喬朝她迎了上來,“少夫人,少主是真的動氣了,否則不會說走就走的,少夫人,不過是一扇門而已啊,何苦要這麼賭氣呢?” 沈璧君一臉痛苦地看著他離去的方向,她又怎會不知,隻要自己開口他是一定會留下來的。 心想,既然是自己逼他走的,他能不生氣嗎?可他們之間相隔的豈止是一扇門這麼簡單。 雨喬又不太放心地問她,“我知道少主是有心結,可這個結隻怕除了少夫人,無人可解。” “你的意思是?” 雨喬眼睛一轉,“那個人賴在這裡不肯走是因為對少夫人還有往日的情分,隻要你跟那個人說清楚就好,少主自然就不會胡思亂想了。” 沈璧君一臉驚訝,“你知道他?” 雨喬怕她對自己起疑,立刻改了說辭,“察言觀色,這點本事我還是有的,我還知道那位蕭爺此刻肯定沒有走遠,少夫人,要不要我去請他?” 沈璧君搖了搖頭,“不用,我親自去見他,有些事是要當麵說清楚的。” 她實在不想再這樣無休止地與他糾纏下去,這對她,對連城璧都是一種折磨。 “少夫人,那雨喬陪你去!” 沈璧君知道她關心自己,但還是立刻拒絕了她的好意,“不用,有阿信他們在,我不會有事的,你回去吧。” “雨喬告退。” 見她開始趕人,她的話雨喬也不能不聽。 客棧裡,人聲鼎沸。 雨喬默默地朝坐在那裡的連城璧的方向走去。 連城璧有些不放心道:“璧君呢?” 雨喬低聲道:“少主放心,我已經按少主交待的一字不差的說給少夫人聽了,少夫人這會兒已經準備去找他了。” 連城璧滿意地點了點頭。雖然一切都在意料之中,但一聽到沈璧君要去找他,心裡難免有些不自在。 下一刻,手中的酒杯應聲碎裂,他又問: “她…可有提到我?” “有,說了很多,看得出少夫人還是挺在乎少主的。” 見他臉色一僵,雨喬繼續道:“剛剛少主一離開,少夫人就出來了,少夫人她是嘴硬心軟,雖然嘴上不說,其實心裡也是舍不得少主的。 隻不過少夫人個性要強得很,又是在賭氣,所以才堅持不肯見少主的。” 連城璧心下一喜,他就知道,她不是那麼狠心的女人。 雨喬試探的問道:“少主不擔心嗎?就這樣讓少夫人和蕭十一郎單獨相處?倘若他真的帶走少夫人……” 雨喬心想,有哪個男人會放心自己的妻子和別的男人在一起,他倒是大方不僅讓他們兩個見麵反而一點也不在意。 連城璧沒有吭聲。 就是因為他太在意她才更要她去的,沈璧君是個心軟的人,她無時不刻總在為別人著想,她一味的逃避下去就是不想傷害任何人。 她不願意傷害自己也不願意傷害他,如果自己不逼她一把,她永遠也下不了這個決心,也隻有這樣才能讓蕭十一郎徹底死心,不再隔在他和沈璧君之間造成他們的困擾。 “少夫人是個很簡單的人,她如果知道少主這樣試探她,恐怕…” “你懂什麼!你有刻骨銘心的愛過一個人嗎?當你深深愛上一個人的時候,你就能明白什麼是茶飯不思,挖空心思的等待一個人的滋味。” 當你的眼裡、心裡就那麼一個人,你就會知道那種明明喜歡一個人卻又得不到她的痛苦了。 連城璧當然知道,這樣用心計、手段去留住一個人,是不會長久的。但凡他還有別的辦法留住沈璧君的心,他也不舍得這樣對她。 心想,他實在是愛慘了她。他就是不能沒有她,不管付出多大代價,他都不能讓她離開自己。 雨喬心裡發酸,這種感覺她又怎麼會不明白。這種得不到的痛苦和無奈她實在是知道得太清楚了。 如果換作是平時這些話他是絕不會跟任何人講的,想來他是真的醉了。 連城璧冷冷掃了她一眼,“你下去吧。” 雨喬立刻躬身出去,因為他的眼神讓人心裡發寒。 她心想,連城璧這個人一向冷靜,極其善於隱藏自己的真實想法,總是那麼一副充滿防備生人勿近的模樣。讓人望而生畏,不敢靠近。 但他好似隻有在對著沈璧君的時候眼神才會不自覺地變得溫暖起來。好像也隻會對那一個人特別起來。 其實,他也是愛沈璧君的吧。隻不過,這樣的愛何其悲哀。 連城璧搖搖晃晃地拿起手中的酒杯,找書苑www.zhaoshuyuan.com 仿佛在半醉半醒間又看到了沈璧君的影子。 那個讓他又愛又恨的女人! 好像,自己會喝醉,總是因為她? 蕭十一郎在接到沈璧君派人捎給自己的書信的時候,心中狂喜。 雖然那信上,隻有短短幾個字, ‘明日辰時,古道茶寮,速來。’ 本以為她不會如約而至,一直看到沈璧君默默地走進了茶寮,一顆心才完全放了下來,他用著極輕的聲音喚她,璧君? 沈璧君並未吭聲,而是在他坐的地方找了個位置坐了下來。 “既然來了,何不嘗嘗這裡的茶葉?味道香醇,讓人繞梁三日。” 蕭十一郎為她麵前的茶杯添上了一杯新茶,朝她這邊推了過來。 “我沒心思,也沒功夫品茶。”她說。 看他滿臉疑惑的樣子,沈璧君也並無拐彎抹角的打算,她本就是要來跟他說清楚的。 “我想知道,為什麼無論我出現在哪裡,你都能找到我?就連我落腳的客棧你都知道。” “我怎麼會知道?我又沒有跟你同住一家客棧。” 看他很快就把眼神移開,很明顯是在掩飾自己內心的情緒。 沈璧君擠出一個僵硬的笑容:“你以為我是三歲孩童嗎?這間茶寮就在我住的客棧附近,可你竟能來得如此迅速,你還想騙我?” 他來的速度之快,讓她覺得整件事變了荒謬起來。 這種感覺就好像是,在你的背後什麼時候藏著一個人,偷偷觀察著你的一舉一動,可你竟然一點感覺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