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喬看到沈璧君突然回來,半是驚訝半是陰沉地朝她躬身道了一聲:“少夫人。” 沈璧君見她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但一想到心心念念的那人,又有些迫不及待了。 “他回來了嗎?” 雨喬憂心忡忡地道了一聲:“人是回來了,可這會兒少夫人還是別去得好。” “你在說什麼?雨喬,你明知道我現在有多擔心他,你還跟我開這種玩笑,馬上帶我去見他!” 望著她滿臉疑惑的樣子,雨喬一臉難色,“可是,少主現在不方便。” “什麼不方便?你是不是有事瞞我?好,我自己去找他!” 雨喬看見她掠過自己就往連城璧的房間的方向走去,不由得心裡一緊。 “少夫人…” 很快,雨喬的呼喚聲就被她輕盈的步伐甩在了身後。 可任她在後麵追著,卻還是擋不住沈璧君的腳步。 一推開門,沈璧君的腳就像灌了鉛似地,定在那裡。 一個身段婀娜的年輕女子就那樣旁若無人地坐在床邊睡著了。 而連城璧顯然一副宿醉未醒的樣子躺在那裡。兩人竟如此毫不避嫌。 此情此景,著實讓她心裡一跳。 這樣的場麵,別提有多曖昧了。 那種感覺,就像被人拿刀在心坎上重重的刺了一下,心裡發酸,眼淚奪眶而出,難受至極。 要不是雨喬在後麵扶住她,隻覺得一陣頭重腳輕險些就要跌倒。 雨喬看她這樣,忍不住出聲:“少夫人,這會兒我們還是先回屋吧。” 耳邊傳來的是他朦朧間的囈語。 胸口如受重擊。 心想,他既然帶了別的女子回家,又怎能在這個時候念著她的名字呢! 當沈璧君默默地回到自己房裡的時候,才發覺事情有些不對勁。 “那姑娘是不是常來堡裡的素素姑娘?” “是素素姑娘。可少夫人千萬別誤會,隻是昨夜少主在酒家喝多了兩杯,是那素素姑娘一片好心,派人送少主回來的,少夫人也聽見了少主喊的可是您的名字,足以證明少主心裡是沒有別的女人的,別的女人少主自然也不會多看一眼!” 沈璧君一想起素素那日在逍遙窟的狠辣淩厲,就覺得她不安好心。 難怪她看自己的時候,總是一副恨毒了的表情。原來,是這個緣由。 一個女人對自己的丈夫上了心,她竟毫無所覺。 重要的是,如今這女人竟敢明目張膽地找上門,做出此等出格的事來。 這無疑是一種挑釁。沈璧君就是再木訥再後知後覺,也已經感覺到了她給自己帶來的那種危機感了。 她頭一次弄明白了自己所處的狀況。 ——充滿了覬覦和危機。 雨喬看沈璧君沉默了起來,不由得更擔心,“少夫人,少主是何等人物,怎麼會看得上那個素素姑娘,再說了,少主對少夫人情有獨鐘是不會變心的,等少主醒了,一切說清楚就好了。” 沈璧君好似被她的話提醒,“不…不!我不要見他!” 她必須要在他醒來之前就離開。 說著,就踉踉蹌蹌的站了起來。 “少夫人,你看你現在站都站不穩,還怎麼走?不如等身體好些再走?” “我一刻也不想待下去!” 她一麵說著,一麵往後退。就在她一個踉蹌,快要跌倒的時候,一雙有力的臂膀在後麵緊緊地扶住了她。 可當連城璧那張熟悉的臉龐,落入眼底的時候,她的臉色一霎間地變了顏色。 一種突如其來的狼狽沖擊著她全部的心神。 “你就這麼不想見我?” 想她的心情實在沒辦法用任何一句話代替。 她每次都是如此,說走就走,絲毫不顧及別人夾裹著的那份痛苦至極的心情。 雨喬頓了頓,還是打破了兩人之間許久的沉默,“少主,少夫人身體不適,要盡快調理,我去叫大夫開些藥。” 連城璧臉色一變,“怎麼回事?你實在是有夠大意。” “少夫人是因為那個…” 她話音未落,就被沈璧君叫住:“雨喬!” 雨喬隻好閉嘴,向兩人躬身出去。 連城璧看出了沈璧君眼中的顧慮。 “素素姑娘,和我沒什麼,她隻不過是…” “我明白的,你不用跟我解釋,我知道你是逢場作戲。” 連城璧一愣。 好似被她這話激怒一般,“逢場作戲?我是不是逢場作戲的人你應該最清楚,我對你怎麼樣你也應該很清楚! 除了你我心裡絕容不下其他女人,你為什麼不問我?難道你一點都不生氣,一點都不在意嗎?” 沈璧君想說些什麼,可喉頭好似被哽住,那種咽不下去吐不上來的感覺越發教人難受。 連城璧有些不解,其實,她明明就很在意,否則也不會堅持要走了,隻是她為什麼不敢說出來呢?難道在他麵前表明心跡就這麼難嗎! “你以為我做了什麼對不起你的事,是不是?”連城璧緊緊抓住沈璧君的手腕。 “我說過了我一點都不在意!” 那種倔強的眼神教人心生憐惜,連城璧的聲音溫柔了起來,“璧君,就像我們在沈園一樣,你明明在意我的,你也知道隻要你肯說一句留我的話,我就會為了你留下來,可你什麼都不肯說。 你為什麼不問我?為什麼不能像雨喬一樣有話直說呢?我寧願你怪我怨我,甚至大聲指責我!” 她人雖然在自己身邊,可他卻依舊捉摸不透,她明明很在乎他為什麼要裝作漠不關心?為什麼又要這麼嘴硬? 沈璧君語氣平靜,“我沒有跟你賭氣。” “那我和素素姑娘之間隻不過是說了幾句話,我們之間是清清白白的,你為什麼不肯相信我?你這是吃的什麼醋生的什麼氣呢?” 沈璧君冷冷看了他一眼,“我沒有跟你賭氣,我更加沒有為了你吃醋,難道我選擇相信你,是我錯了嗎?” “璧君,我現在甚至分不清楚你到底是相信我還是你根本就不在乎?” 她出奇的平靜,就快把他逼瘋了。 “我…”沈璧君有些無地自容,好似被他受傷的眼神震住,再難吐出一個字來。 “你懂嗎?”他說。 那是一種言語也形容不了的感覺。他不是圖新鮮感的人,他對沈璧君的愛隻會越來越深。 除了她,別的女人他自然是看都不會多看一眼。 這輩子他不停地追,好不容易追上沈璧君的腳步,他又怎麼會放開呢! 看到連城璧眼裡包含著的那種情意,沈璧君禁不住臉上一熱,很快就把眼神移開,不敢再看,拚命掩飾自己內心的不安。 連城璧見她轉過身去,故意試她,“其實,我那不是在怪你,我真是為了你,為了咱們的家好。” “我隻希望你做的每一件事都能夠光明正大。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 沈璧君並不希望她的丈夫真的像別人說的那樣不堪。 “那…背著我去見他,也不能算是什麼好事吧?” 沈璧君被他的話氣到,滿麵慍怒:“你又跟蹤我?” “璧君,你應該為自己想想!” 見他絲毫不遮掩自己的行為,沈璧君覺得他未免也太多疑了。 “我隻是去見一個普通朋友而已,他甚至還救過我的命,他是不會害我的。” 連城璧見她還是這麼維護他,胸口依舊堵著。 沈璧君抬起頭,盯著連城璧充滿懷疑的眼眸,“你覺得什麼事都瞞不過你,對不對?你要是真信不過我,覺得我這樣做丟了連家的麵子,你大可以說出來。” “我不是那種計較的人,我並沒有怪你的意思。” “我跟他之間早就結束了。” 連城璧的眼神變得冰冷:“有些事解釋了也沒用,重要的是你的心是怎麼想的。” 沈璧君有些黯然:如果夫妻之間隻剩下猜疑、誤會和指責,她不知道以後的路該怎麼走下去。 連城璧緩緩拉起了沈璧君的手,用著極輕的聲音喚她,璧君。 他溫柔的呼喚教人心裡驚如擂鼓,更亂了。 其實,她要的是隻是一份真正的信任。他總是聲稱喜歡她,可他連最基本的信任都不肯給自己,這樣的感情未免也太脆弱了吧? 她實在是不喜歡被人跟蹤,誤會的感覺,更不喜歡兩人之間猜來猜去的,如果要靠猜疑才能走下去,這不是自己想要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