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品月咂嘴,落在白安晏身上的視線突然間像通了電,她趕緊咬破食指用血在法符上一陣塗塗畫畫,嘴裡還念念有詞的,而後一道耀眼的紅光在法符上閃現。 待眾人視線聚焦回來,廟中已出現一名亭亭玉立、含笑遮麵的女子。 她站在廟宇正中央,懷裡抱著一個琉璃瓶子,裡麵裝了半升水,潔凈無瑕。 “胡媚兒,有勞了。” 溫品月先是向她鞠了一躬,“外頭都是些小妖精,不算難辦。” 胡媚兒仰頭嬌笑了一聲,回眸輕問,“那給我的報酬是什麼呀?” 溫品月從胳肢窩裡取出一錠金子,答:“這個?” 胡媚兒聽了努嘴搖頭,“不夠。” 溫品月回頭看看身後三位樣貌過人的小動物,問道:“那男寵一隻?” 胡媚兒抱著琉璃瓶子直搖頭,也不再賣關子。 “我想你將我供奉在此廟中,讓我也得點香火。” 這……溫品月有些為難。 “可以可以,” 曹青起身答應,這個廟他能做主,隻要別讓他出賣色相就行,“不過俺得先瞧瞧你的本事。” “好。” 一刻鐘的時間正好到了,將軍廟的防護結界瞬間消失,周圍的小妖精們爭先恐後地沖了進來。 胡媚兒以靈力催動琉璃瓶,琉璃瓶內的清水在快速的轉動中形成一股水龍卷,自瓶口飛沖而出,將湊上來的妖精們一並卷入水中,帶回琉璃瓶內。 還有一兩隻漏網之妖,見此情形尖叫著往後退,撤出廟外,但仍不死心地盯著那琉璃瓶的動靜。 瓶中的水質清澈,能將那些被卷入瓶內的妖精們看得一清二楚,它們個個縮小了數十數百倍,在瓶內不盡翻滾,絕沒有外逃的可能。 至此,餘下的小妖們也四散逃去了,反正它們總還會有機會的! 溫品月∶“在我們來這裡之前,最近天天都有妖精出現嗎?” 曹青點頭:“自七日前開始,每夜必有妖,不過還不到獓因這種級別的大妖。” 好在今晚是碰上了溫品月她們,不然他險些應付不來。 七日前龍山憑空消失、東川城妖孽頻出,這不是一個好兆頭。 溫品月在胡媚兒的催促下,坐在神龕前為她雕刻供奉木像。 整座將軍廟的大堂飛滿木屑,不知道的還以為是什麼驚世傑作要誕生,實際上木像的五官歪七扭八。 胡媚兒竟就乖乖地坐在溫品月的身邊看著,那木像缺一角少一塊什麼的,她完全不在乎。 “你這是……氣的?” 溫品月不經意間抬頭,看見胡媚兒在默默擦掉嘴角流出的血水,但根本止不住它一股一股地往外冒。 “我這木藝雖然不行,但實際功效不差的,你別氣出內傷來。” 胡媚兒笑了,她的內傷是剛剛催動琉璃瓶吸收了那麼多妖精,內耗過度所致。 但當曹青提議要為她療傷的時候,她卻搖頭拒絕。 因為曹青現在也是內傷在身,沒必要拆東墻補西墻。 “我靈力還算不少,讓我來替你療傷吧。” 溫品月不容她拒絕,對她施了個定身咒才開始運氣療傷。 這胡媚兒比她們想象中的傷得更重,怎麼硬是不吭一聲! 溫品月不贊許地看了她一眼。 “你怎麼會喚我來的?”胡媚兒有些好奇,她隻是一隻四處賣藝流浪的妖精,“難道我的名號已經傳遍六界?” 溫品月手上動作未停,給木雕刻的襦裙精心上色。 “我去拜過文曲星廟,偶然在其藏書閣中翻閱了一本叫做《百妖鑒》的畫冊,裡麵說到你帶著一琉璃瓶在人、妖二界輪流行騙……” 聽到“行騙”,胡媚兒急了,這關乎她的聲譽與功德。 “不過你都是劫富濟貧,算是功過相抵吧~” “啊?”胡媚兒踹了一腳地上的木屑,“那我豈不是白忙活?” “你為什麼這麼在意?你也有積累功德的需求?” 木雕還未完工,但那一片狼藉的夜已然過去。 此刻日曬三桿,正是茶館生意最好的時辰,溫品月準備先去茶館聽聽消息。 臨走前,她攔下想跟著去的白安晏,說道:“誒,你先養傷。” 同時攔截另一邊狻猊的步伐,阻止:“誒誒,你也要養傷。” 接著,溫品月轉向曹青,曹青連忙說道:“茶館我熟啊,我帶你去!” 曹青背著溫品月,一個蛙跳就飛出兩百米,沒多久便到了茶館。 茶館的小二見是青蛙將軍來,熱情得很,要給他倆排了個好位置。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但曹青揮手拒絕,選了個無人注意的邊角位置坐下。 “啪!”說書先生一記醒木聚集眾人目光。 “話說遠在千裡之外有一座臨雲山,山上有隻飛天螳螂,身高八尺,身寬八尺,輕功了得,一躍可過數丈之遠。因此,這飛天螳螂平時就愛四處蹦躂。” 茶館裡的聽眾們聚精會神,他們喜歡這種奇怪的妖精故事。 曹青用他光溜溜的蛙腿夾了兩粒花生米放進嘴裡,津津有味地嚼著。 原本也要分溫品月一顆,被她用眼神臭罵,隻好獨享。 說書先生喝了一口茶水,接著說道: “有一天,飛天螳螂蹦到了咱們東川城,正巧碰見了咱們青蛙將軍在山上砍柴。將軍健碩的長臂和寬闊的肩膀瞬間將飛天螳螂迷得觸電般酥麻,於是,這螳螂就開始對將軍展開了熱烈的追逐……” 聽到此處,溫品月“噗”地將嘴裡的茶噴成了霧泉,整座茶館也笑得前仰後合。 隻有曹青臉色鐵青,他見溫品月帶著一種詭異的笑容看著自己。 他小聲捍衛自己的聲譽:“這都是說書人編纂的,老子這輩子就沒見過會飛的螳螂!” 他蛙腿著地,趕緊離開茶館。 一走出茶館,曹青感覺天都亮了,空氣也清新了很多。 大街上喧囂的聲音靜了一些,幾名小攤販都停下手裡的活兒,同時盯著告示牌前。 那裡有個肚子賊大的中年男子怒目圓瞪,他麵前站著一名瘦弱的小廝,小廝手裡正攥著一疊告示,肩膀微微顫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