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澄在確認了當下的處境後,瞬間就想通了。 她完全不必執著於用飛行法器離開石鼓淵,以她現在築基版本的身體素質,說不定能徒手爬上去的。 出去之後就直接開溜吧。 杜衡笑道:“你猜老夫信不信?” 當時杜衡給過她一張符紙,讓她用那個去打開禁地的結界來著。 隻可惜她當時自信作死去了,根本就沒有接那張符紙,現在後悔也來不及了。 蘇澄的計謀被拆穿,但神色絲毫不變,表情依舊誠懇:“我對天發誓,我真的想通了。” 杜衡仍舊是輕笑,“發誓?你就是當場許下天道誓言,老夫也不會信你。” 以他對這小子的了解,恐怕他即便是會受到天道處罰,不願做的事情,依舊不會去做。 必須讓他心甘情願帶走小白才行。 蘇澄幽怨地看了杜衡一眼,背過去盤腿坐下,和老頭冷戰。 她這時才認真看清禁地的景象,禁地白茫茫的一片,中間一麵湖,湖水清澈明亮,湖邊一棵老樹,有幾分風雅意趣。 她不禁想吟詩一首:“啊,好白的雪。” 然後就不想說話了,躺在雪地裡擺爛。 這時候湖水逐漸翻騰起來,湖中央緩緩升起一麵鏡子,蘇澄坐起來詫異地照了個鏡子,卻發現鏡中一片模糊,照不出自己的身影。 鏡子突然發出一個蒼老渾厚的聲音:“你是何人?” 蘇澄短暫地震驚了一下,很快就平靜了下來。 葫蘆都想喝酒了,鏡子會說話也沒什麼奇怪的,這本就是個玄幻的世界。 “我啊,我是你爹。” 她現在心情不好,就是麵前有塊石頭,她都會忍不住上前踢一腳的那種煩悶。 滄瀾怒道:“豎子爾敢?吾乃上界仙君,豈是你一個剛築基的小子能夠侮辱的?!” 他口氣很狂,聲音是蘇澄在這裡見過的所有人中最有氣場的一個,聽起來是個道行很深的大佬。 她突然來了興致,道:“上屆仙君是吧,都是上一屆的了,已經退休的人了你牛逼什麼啊,我就侮辱你怎麼了?” 滄瀾氣得差點活過來,翻騰的湖水彰顯著他此刻的憤怒。 “是上界,不是上屆!” 蘇澄發現他生氣了也就翻幾個水花,根本就做不了什麼,八成是個被封印在此,一個沒有行動能力,隻會嘴嗨的嘴強王者罷了。 她頓時就對這麵鏡子失去了興趣,身子一歪又躺下了,不耐煩道:“好了好了,老子關你哪一屆的,你閉嘴吧,老子要睡覺。” 滄瀾怒道:“小子,竟敢如此挑釁吾,你就不怕吾殺了你。” 蘇澄冷笑:“那你可記好了,老子行不改名,坐不改姓,蘇澄——你爸爸是也,投胎了記得來找老子報仇。” 滄瀾突然提高了音調:“你就是蘇澄?!” 蘇澄不悅道:“你說話這麼大聲乾嘛?老子又沒聾。” 滄瀾還是很憤怒,“吾兒真是沒眼光,竟然會看上你這樣愚昧無知的人!修為低下也就罷了,還對上界仙君毫無敬意,真是豈有此理!” 蘇澄氣笑了,開始發瘋:“你說老子愚昧無知?” “老子堂堂本科畢業的高材生,全公司屬我PPT做得最好。” “我英語六級,我最能加班,我精通星座、生肖、看手相、占卜等技能,這世上沒有我聊不來的婦女,沒有我忽悠不下來的訂單。” “你九年義務教育過了嗎?就說老子愚昧無知。” 與其精神內耗自己,不如發瘋外耗別人,徹底瘋狂! 滄瀾聽不懂她在說什麼,震怒升級:“重點是這個嗎?!” 蘇澄的鬱悶發泄出來了,稍微冷靜了一點。 “哦,你剛剛是說你兒子看上我了是吧?” 她愣了一下,有些不確定道:“莫非……莫非她是……” 滄瀾氣道:“不錯,小白就是吾兒!” 蘇澄長舒一口氣:“你說小白啊,我還以為你說朱珠呢,我就說她不可能是男的。” 她要是個女裝大佬,那真的就更可怕了。 滄瀾:…… 他的聲音幾乎是咬牙切齒:“你居然還敢提那個無恥的女人!” 蘇澄認同:“確實無恥。” 滄瀾愣了一下:“你不是喜歡她嗎?” 蘇澄瞪眼:“你聽誰造的謠?” 滄瀾:“小白。” 蘇澄擺擺手:“你多大的人了,小孩子的胡言亂語你也信。” 聽他這麼說,滄瀾的態度稍微好點了,“那小白說你要和朱珠成親是怎麼回事?” 蘇澄眨眨眼:“對了,你是小白他爹?” 滄瀾活了幾千年,還是第一次遇到對他如此無禮的人,他咬牙切齒道:“你究竟有沒有在聽吾說話?” 蘇澄的態度這才認真起來:“在聽。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 “小白曾親口告訴我,他是孤兒,你說你是小白他爹,可有證據?” 滄瀾:“吾有人證。” 蘇澄:“誰?” 兩人異口同聲:“杜衡。” 隻是一個陳述語氣,一個疑問語氣。 蘇澄一臉我就知道的表情,杜衡想說服她帶走小白,不會單純地用囚禁這麼簡單粗暴的辦法。 杜衡可能是自己勸不動,所以期盼這個鏡中人能夠讓她改變主意。 聽到蘇澄說小白自稱是孤兒,滄瀾嘆了口氣,道:“杜衡不告訴他吾的存在,吾不怪他。” 蘇澄糾結的不是這個,既然小白不知道他的存在,那就說明他是從出生開始就被拋棄了,根本就沒見過自己的雙親。 她對滄瀾的態度變得冰冷:“你為什麼不要他?” 滄瀾再次重重嘆了口氣:“吾並非不要他,隻是那時候還不知道他的存在,等我知道的時候,一切都晚了。” 蘇澄皺眉:“你不知道你妻子懷孕了?” 滄瀾痛心道:“正是。” 蘇澄並不同情他,語氣依舊冰冷:“那你妻子呢?她又為何不要小白?” 滄瀾順著她的話去想那個女人,卻發現他已經想不起來那個女人長什麼樣子了,他有些茫然,想了好半天才道:“她死了。” 他感覺到蘇澄對他態度的轉變,被自己看不上的小子鄙夷,滋味就跟吃了屎一樣難受。 他道:“吾並非拋棄親生孩子的畜牲,隻是陰差陽錯,才造成了現在這個局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