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秋心裡還是一直放不下元青,這些天她一直打聽元青的消息,卻渺無音信。另外一個讓她擔憂的便是晴朗,他一直在暗中調查高家莊屠村的事情,白秋知道,那久久纏身的亡靈,一直都未曾離去。亡靈將仇恨的種子種在晴朗的心裡,他們要他為全村人復仇。 晴朗終於等到時機了,他查到了仇人是抱虎山的匪盜馬越。而就在今夜,馬越會帶著他的兄弟偷襲仙華寨,那可是一個風水寶地。 晴朗穿著夜行衣,一個人偷偷地溜出大院,他要找馬越報仇,他要為民除害。但是他不能連累姐姐妹妹,還有師傅。殊不知,白秋已盯他多日,早已尾隨其後。 趕到仙華寨的時候,仙華寨已經大火沖天,哀嚎遍野了。還是晚了一步,晴朗望著眼前的一幕,那熊熊的烈火,淒慘的嚎叫,宛如昨日的徐家莊,晴朗憤恨地攥緊了拳頭。 忽然大火中走出一群人,他們拿著金銀珠寶,瘋狂的笑著,“兄弟們,仙華寨真是物華天寶,遍地金銀呀!”馬越高聲地說道。而此時的晴朗,早已紅了眼睛,那濃濃的黑霧竟燃成了黑色的火焰,裹著晴朗扭曲的身體,舉刀而去。白秋嚇傻了,一時不知如何是好,雪鏡,該怎麼辦?此時雪鏡竟然失靈了,沒有任何回應。 而眼前,一眨眼的功夫,盜匪的屍體都躺滿了山門,馬越使出渾身力氣拿著刀砍向晴朗,而此時的晴朗竟然刀槍不入,他一隻手便扭斷了馬越的脖子。血緩緩地在地上流淌,蜿蜒地流入寨門口的靜水湖裡。湖水這邊橫屍遍地,血流成河,湖水那邊樹影淺動,月光彌漫。 “晴朗!”白秋看著殺紅了眼的晴朗拿著大刀,木然地站在死去的人群之中,不動不笑,宛如石像。 她難過地正要走上前去,手中的雪鏡突然動了,它的光芒照向靜水湖麵,指引著白秋向湖麵走去。這?雪鏡難道是想讓我引渡亡靈?她曾見過大祭司做過將亡靈引渡到冥界的儀式,隻是我可以嗎?算了,既是雪鏡指引,我當全力一試。 白秋脫下鞋襪,雙手高高托起雪鏡,雪鏡瞬間變成一個巨大的光球,白秋緩緩走入靜水湖中,在雪鏡的引力下,她竟然可以自如地行走在湖麵上,銀色的月光灑落在她身上,徐徐生輝,此時的白秋宛如仙人。白秋閉著眼睛回憶著大祭司的腳步,她緩緩地重復著,輕聲念到: 微塵入海,浮羽升空,蛟龍在水,鯤馳於宏, 萬事已逝,殘念何從,恩怨情仇,遇水皆空, 奈何橋渡,彼岸花紅,前塵往事,且散風中。” 隨著白秋轉動的腳步,偌大的靜水湖麵被整個月光籠罩,宛如一麵更大的鏡子,隨著白秋的腳步微微泛起波瀾,整個湖麵也緩緩轉動起來。湖邊,隻見一道道黑影緩緩地從死屍身上浮起來,慢慢地飄向湖中,一個接著一個鉆入雪鏡的光芒。 不知道過了多久,亡靈的氣息已然感覺不到了,白秋慢慢睜開雙眼,向岸邊遠遠望去,晴朗的身體已無黑影纏繞,他的心臟被著紅色的火焰籠罩著,看似累極了,倒在身旁的石頭上睡了過去。白秋也緩緩放下雙手,她也累極了,看來引渡的儀式耗盡了她不少真氣,她慢慢地走到晴朗的身邊,坐了下來。 引渡,隻不過是安撫了亡靈,在世的,要如何解脫仇恨和痛苦呢?貪念,引發了殺戮,殺戮引發了仇恨,仇恨又引發了殺戮,如此往復,難道世道是如此循環的嗎?白秋無解,對於永遠的痛苦,彷如心中的鐵鏈,將人心緊緊拴住,無論你去往哪裡,做何事情,都將如影隨形,無可掙脫。唯有放下,斬斷羈絆,才能獲得自由,可又有幾人能做到呢?白秋扶起晴朗,兩人默默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