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意外收獲(1 / 1)

山野寂寒。   陳麟形單影隻,在灰雲之下掃蕩著雪坡。   自從抓了背上的飛牙獐之後,就再也沒見到大貨了。   甚至連獵物都不多了……   符咒連著的靈力絲線驟然少了一大批。   隻剩下三四十根絲線。   都是對麵山頭敲鑼打鼓搞出那麼大動靜的原因。   銅鑼一響,極具穿透力。   能跑的動物都給嚇跑了。   胸口的尋人探氣符開始閃爍,血紅符紋漸漸淡去,眼看著撐不了多久了。   陳麟抓住最後的機會,重新梳理各條絲線連接著的獵物。   忽然,一束若隱若現的靈力絲線引起了他的注意。   這束絲線由幾條小線合成,統共也就是食指粗細,指向同一個地方,表現十分微弱,好像即將死亡的樣子……   “還能撿隻死雞不成?”   陳麟來到絲線連接的位置,卻發現麵前是一棵倒了不知多久的枯朽老樹,大概腰身粗細,根本看不出有活物存在的痕跡。   “但是符咒不會出錯,既然這裡有反應,那肯定就有能呼吸的活物!”   看絲線粗細,那東西明顯具備一定體型,不可能是毒蟲之流。   有一定體型,又能藏在老樹底下……   “能是什麼東西?”   陳麟出手將朽木挪開。   底下赫然露出一個拳頭大的洞口!   “艸!蛇窩!”   “底下是冬眠的蛇!”   他下意識後退一步,但看見周圍白雪蓋地,又立即想起:   “蛇類冬眠有淺有深,當蛇進入深眠狀態,它們是不會醒過來的……”   在這種時候,即使將它們挖出來,它們也隻會直接凍死,而不是醒來咬人。   “而這個時節,就是蛇類深眠的時候!”   陳麟眼光一亮。   “背簍裡的飛牙獐要留著補身體煉法力。”   “而蛇類統共也沒有幾兩肉,一般的蛇肉也沒太大補益,正好可以拿去賣錢,換些零花!”   “就是不知能賣幾個錢?”   這個答案無法從記憶中獲得。   因為蛇一般不會出現在獵人的收獲之中,即使平時獵到了也隻是個添頭,少有值錢的。   陳麟拿著柴刀當鋤頭使,照著洞口一頓猛挖,被凍硬的泥土塊塊掉落,底下一團糾結起來的花黃物體出現。   “是一團聚集起來冬眠的黃花蛇,小金山的常見蛇種,無毒。”   “果然已經深眠了,被土塊砸中都不帶動的……”   很快,洞口大開。   足足十條黃花蛇卷成一團,像個黃色皮球縮在原本溫暖的窩裡。   起初它們的身體還是柔軟的,晾了幾分鐘,幾縷寒風刮過,便迅速被凍僵板結,再無生機。   好像真變成了皮球。   用柴刀將它們挑入背簍,再用竹蓋壓住出口防止詐屍。   陳麟悠然吹了個口哨,心情不錯。   “無驚無險,不費吹灰之力。”   “雖然小有插曲,但收獲還是滿滿的,回家!”   小金山裡的蛇窩肯定還有不少,隻可惜尋人探氣符的效力已經消失,不然還能再找幾個。   “不過改日再來也是一樣的。”   拍拍背後滿滿當當的竹簍。   陳麟的嘴角噙住一縷微笑,快步往山下走去。   ……   ……   回到小村落,仍然是一片寂靜。   不急著去隔壁還背簍。   陳麟先將大貨飛牙獐藏在屋子,然後提著一背簍的黃花蛇往縣城走去。   他的腳程不慢。   十裡雪地隻需要半個時辰不到。   晌午未過,金澤縣城北城門便出現在他眼中。   這次城樓上沒有傳來守卒的叫喚。   他快步入城,然後往記憶中的“山市”行去。   金澤縣城依山傍水,“金”是北邊的小金山,“澤”指的是西邊和南邊,那裡有號稱八百裡煙波的蘆夢澤,承接冰山融水,卻終年不凍。   往深處遊去,據說水溫還會上漲,疑似地火外溢……   正因為分明的地理位置。   金澤北城有專門收購各類山貨的山市,出入者多是獵戶山民。   西城是渡船和碼頭,隨時可將收到的珍貴山貨運出去,平時有外地船工,還有眾多富戶雲集。   南城則是漁市,都是些在大澤上苦命掙紮的漁民。   東城主打百業匠造,從獵弓到漁網幾乎沒有造不了的。   此外還有個內城,是整個金澤縣城的精華所在……   若是在春夏光景,金澤縣城還是相當繁華的。   不似如今嚴冬時節。   足夠有錢的坐著樓船“逃冬”到了更南邊,等開春化凍了再回來,不夠有錢的就躲在家裡吃存糧,燒炭火,順便研究生命起源。   沒錢的則是要想盡辦法活下去。   尋常街上連個閑逛的人影都沒有。   ……   走進北城山市。   陳麟終於見到活人。   這裡一反其他地方的冷清。   頗有熱鬧景象。   青石長街上不見分毫積雪,各家門鋪前頭擺著山貨,都以皮草等冬天緊俏物件為主。   幾家夥計在唱價:   “今日新價!紫貂皮有洞十兩一張,無洞十八兩……白玉鬆鼠有洞五十錢,無洞百錢……”   “收冬山參冬山參,三兩銀子起價,年後降價,速賣嘍!”   “東城黎家鍛兵鋪收鬆油木、收青崗炭嘍!”   街市裡有提著獵物的獵戶,拎著背簍的山民,更有前來購買肉食和各類山貨的鄉民百姓。   這個油光滿麵,那個麵帶菜色。   人世參差,形形色色。   小金山各處的獵戶山民在此聚集,要將自己最近的辛苦收獲換回銀錢,拿回去維持一家生計。   沒了父母的漁家郎拿著幾天的打魚錢,站在街市迷茫,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想要買一斤便宜的山肉,去一去入骨的嚴寒。   陳麟深深吸了一口氣,在這裡吸進來的不再是冰冷的屎尿臭味,是人世的苦味。   於他而言,這味道先苦而後甘。   但對有的人來說,這味道入口苦,而後更苦,直到入土,從來都苦。   “小哥還在想買什麼肉嗎?不如考慮一下我的蛇肉吧,我便宜賣你!”   陳麟忽然打開身後的背簍。   身旁還在迷茫的漁家郎嚇得蹦開,指著他一臉驚容半天說不出話來。   “唉!”   “可惜了,打魚的竟然怕蛇……”   陳麟搖搖頭走開。   他來到一家專收山肉的鋪子。   裡麵有好幾個獵戶提著東西,卻隻有一個東家在忙活,跟這個說兩句,那個接一下,搞得暈頭轉向。   大家都在等待,店裡的氣氛很融洽,沒有人不耐煩。   之所以到這裡來,是因為這裡的東家陳永祥跟賭鬼父親是老相識。   以前的自己也叫他一聲祥叔,所以不會胡亂壓價,能給個公道。   陳麟沒有著急出聲,一時間像個隱形人,連旁邊的老練獵戶都沒有意識到身邊有人摸近。   鋪子裡供了一尊山神像,香案上三柱香和一盤肉乾,天花板吊著許多動物皮毛,有狼有獾,甚至有一塊黃紋虎皮。   他打量過去,見到角落裡有幾條蛇蛻,知道賣掉背簍裡的蛇應該不成問題。   “客人久等!”陳永祥忽然發現鋪子又進人了,急匆匆迎來,抬眼便忍不住驚道:   “阿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