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仙,久聞其名,然而世俗中人能真正得見到劍仙本人的又有幾人? 而今,不僅是一位,一見就見到到了四位劍仙,可想而知,這會給人們帶來怎樣的震動? 隻是洛陽不愧為名城,城中居住與往來的商賈、遊客卻也都是些見過世麵的人。況且天下名都人們也恪守禮典,卻洛陽城中本也有隱世和出世的劍仙存在,是以雖然依舊帶著無比尊崇的目光注視著慧圓道長等人,人們卻也逐漸在驚嘆中各自散去,長街之上逐漸恢復了以往的平靜中的熙攘。 李悅妮見師尊絲毫沒有責怪之意不禁放下心來,見師弟一臉關切卻也心中感激。而南宮妍依舊對她不加理睬,這樣的態度李悅妮早已見慣不怪,卻也忽然醒悟,師姐方才提議高飛的目的也許便是要她有這樣無法掌控仙劍的狀況發生。 想到此處不禁一冷,看向南宮妍,她那張美麗的麵孔唇邊帶著一抹慣有的笑意望著丁令揚,看上去溫溫柔柔的,李悅妮不禁用力地搖了搖頭,師姐也許隻是偶然有那樣的提議,她不會想要為難我的。永遠都不想把別人向壞處想,卻也是李悅妮的一大特色,而她這樣做卻也總為自己的內心放進很多溫暖的陽光。 南宮妍卻道:“師尊,東昆侖弟子訓中不是有不得驚擾普通民眾這一則麼?如今李悅妮師妹差點毀了洛陽城呢,可不是犯了規呢?” 李悅妮心中一凜,丁令揚正要為她辯駁,慧圓道長卻撚須而笑:“咱們此次雲遊,要的便是‘自然’二字,順其自然。我等即來到此地,便自然遊覽一番豈不正好?況且妍兒,這裡不正是你想要抵達之所嗎?” 李悅妮放下心來,南宮妍卻展顏一笑,直如心花怒放一般。 “即來到洛陽,可少不得要去你們家叨擾啊!”慧圓道長笑道。 南宮妍笑道:“師尊您這是哪裡話,什麼叨擾呢,我爺爺時常念叨您老人家,恨不能親自來東昆拜訪呢,隻是不得機會,此次您能去我們南宮世家,我爺爺和爹爹他們不知道會有多高興呢!” “甚好!甚好!說起來我可有十幾年沒見你祖父啦!”慧圓道長撚須笑道。 卻原來南宮妍乃是洛陽城中南宮世家三小姐,南宮世家縱橫商、政、武林和劍仙世界,大有名氣,南宮妍的父親南宮俊是一等一的經商好手,被冠以洛陽首富之稱,更有甚者,世俗傳聞南宮世家富庶可抵王侯。 南宮俊的叔父南宮青是天朝上國大將軍鎮守邊關戰功顯赫。而南宮世家老爺子南宮顯曾經是天朝上國上元院十大輔政長老之一。 南宮世家歷代都有劍仙出世,南宮世家老爺子也曾任五嶽劍仙聯盟盟主,此次劍仙大會也是五嶽仙劍聯盟一首承辦,之所以有浩大聲勢,也是與南宮世家雄厚的財力鼎力支持有關。 慧圓道長四人信步街頭,隨意漫談,了望樓上,城主劉敏向內心卻頗不平靜,“怎麼辦?要去拜會麼?可他們是東昆侖的人!” 劉敏向的拳頭握得緊緊的,他的眉頭皺得更緊。 是的,讓他覺得事情如此棘手的原因是:他是西昆侖的弟子! 東、西昆侖百年分裂曾經勢同水火,不見則已,一見便會拚個你死我活。如今,兩方對弟子的規定都是兩方弟子相見之時視若不見,不做陌生人便做仇敵。若他們與敵人對決,不是坐視不管,便是出手相助敵對一方,因此,東、西昆新一代弟子之間的仇恨和誤解依然在一定程度上延續著。 劉敏向少年時曾拜入昆侖門下,那時的他身體虛弱,父母將他送上山去隻為了強身健體,而他有幸得到了昆侖師尊的認可,受為門下。那時的他逐漸知道了東、西昆侖的過往,知道了自己拜入的是西昆,與東昆勢不兩立。 在山上還不覺得這件事有什麼影響,而當他可以禦劍雲遊之時卻終於意識到了這一點的殘酷。那時的他意氣風發,經常打抱不平,也遇到過與他一樣心性的東昆侖少年,那時大家隱姓埋名行俠仗義,十分快意。 然而,當發現彼此的真實身份時卻不得不刀劍相對,從此成為陌生人,他深深理解這其中的痛苦。 那些時日,心中一直以來堅守的東西在悄然崩塌,都說東昆人人兇狠野蠻,不講道理,可是,他認識的東昆侖弟子們也一樣在行俠仗義意氣風發,到底是什麼錯了? 那時年少的他不知如何解釋這種事,他遍尋不到答案,卻也不想再回去西昆。 直到他遇到另一位師長,那個一直被他尊奉為恩師的人,才終於消泯了心中疑慮。 可是如今,確切的說是隻要麵對東昆人人,他依然心中有所哽噎。 畢竟,西昆給他的影響終究是很深很深,深到他需要用一生的時間去反復對抗。 宮殿。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水晶的墻壁與天花板晶瑩剔透,仿佛水在緩緩地無聲息的流動著。 光線穿越其間,絲絲縷縷,溫暖,卻也在這略顯得幽暗的宮殿中帶來幾許明媚和淡淡的不舍之意。 大殿上琉璃榻上盤膝端坐著一位身披白色麻衣的年輕男子。 白衣的皮膚幾近透明。 容顏俊美的幾近神明。 他的頭顱光亮,沒有一根發絲,卻也沒有僧侶受戒留下的痕跡,隻是依然提醒著他與佛門有關的身份。 陽光從他的身軀穿越而過,他的手、他的臉龐、他的一切都仿佛是透明的,浮塵一般飄在空中。 白色的衣裳在陽光的照射下給他鐸上一層崇高的氣息,仿佛神祗。隻是飽滿的額頭間一點鮮紅的印記,那是一個小小的符咒,畫著不為人知的神秘圖案。紅的仿佛血液,將他拉回人間,甚至帶了些魔鬼的邪氣。 男子閉目端坐,他的眉毛長而濃密,神情淡然。 男子身前,站著一位身著黑色長裙的少女,那少女約莫是三四歲年紀,容貌絕美,皮膚白皙,不似凡俗中人。 少女一臉敬肅望著那男子,在她的懷中,一隻雪白的小兔安然而臥,然而仔細看去,它卻不是尋常的兔子,在那白玉般的長耳之上綴著兩個碧色小環,閃著一片幽幽之色,那兔子樣的小獸雙目一閉一睜,睜開的那隻紅色瞳孔中透著一種蠱惑人心的邪魅之氣。 良久,大殿上傳來那男子深沉的一聲嘆息:“如今天外飛仙之象已成,看來情漪的滅世預言恐怕真的會實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