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高空中的太陽在最為熾烈之時,逐漸開始變成月亮。投射在那怪獸身上的耀耀強光也逐漸減低了熱量。 當李悅妮一覺醒來的時候,獅麵大猩猩已經變為五倍於她的高度了,威風凜凜的立在那裡,好似一堵高墻。 他一變大整個空間的巖石墻壁也跟著一起變大,起伏的巖麵漫布四周,將這個空間封鎖。 高空中鑲嵌的那輪又圓又大的月亮將所有的月光集合為一束,投在這獅麵大猩 猩身上,使他仿佛身處在這光圈圍成的牢籠裡。走到哪裡都被光線追逐。 李悅妮隻覺得又累又餓,卻忽見一隻巨大的黑毛手,粗壯的麼指與食指捏著一個和手相比就像棵芝麻,而與李悅妮相比則像一個大西瓜的紅果,放在李悅妮麵前。 李悅妮見那果子長得通體紅亮,獅麵大猩猩的巨手拿開時,大紅果一分為四自動裂開來,散發出一股清冽之氣。 口乾舌燥饑餓難耐的李悅妮登時食指大動,抬頭看去,卻見那獅麵大猩猩眼中的目光甚是慈和,便也不再客氣,掰下一塊,大口吃起來。 入口甘甜,入腹溫熱,甚是味美。李悅妮一連吃了兩大塊才終於拍拍肚皮吐了一口氣。 李悅妮見那獅麵大猩猩一直看著她便問道:“為什麼你不吃呢?” 那獅麵大猩猩伸手指了指天空,而後又拍了拍自己的大嘴。 李悅妮順著他的指向望去隻見高空中石壁上垂下一條蜿蜒纏繞的黑綠色藤蔓,藤蔓上生長著數十個大紅果,閃閃發亮。 獅麵大猩猩現在的高度剛好夠摘下那些果子,可是這些果子相比於他的身體又太小了,簡直是實難果腹。 李悅妮忽然覺得他是如此可憐,當身子恢復得足夠高的時候才能夠到食物,而那些食物卻又微乎其微,真是不知他究竟犯了什麼錯誤才會被人如此對待。 每日被烈日烤,還吃不飽。 正自思忖,卻見那獅麵大猩猩忽然動了起來。他的腳下騰挪遊移,在這個無限廣闊的玉石地麵上躍動。 李悅妮見他腳步行雲流水,而身姿卻越發的婉轉飄逸,攜帶著一抹落寂與孤獨。 他的食指麼指相對仿佛手中握著一隻酒杯,行動處時而一飲而盡,腳下帶著三分醉意。 李悅妮看得驚奇,這獅麵大猩猩此時看來竟不像個怪獸,而像一位風度翩翩的落魄詩人再飲酒起舞。 那一束明亮清幽的月光投射在他身上,落在地上的光圈又跟隨著他身影、腳步,使他整個人鐸上了一層寥落與哀愁。 李悅妮細看他雙腳在地麵上的走向,“花──間──一──壺──酒──” 當她將那獅麵大猩猩在地上走過的路徑脫口念出來時,發現那竟然是一首詩:仙李太白的月下獨酌。 李悅妮很小跟隨李奶奶學習習字的時候,從不肯一筆一劃從正楷字寫起,直接寫成草書,她寫的灑脫暢快,可是誰也不認識。 李奶奶竟也任其發展不加限製,是以李悅妮就練成了一手十分寫意的李氏草書。她寫的已經到了旁人難以認識的飛舞極限,可是因著這個緣故,別人寫的字在草,她也能辯認出來。 見那獅麵大猩猩此時一雙腳代筆,在地上任意揮灑卻是一通相當漂亮的草體書法。 李悅妮看著看著孩童玩樂之心又起,見他寫得如此認真,也站起身隨著他的樣子,腳步挪移在地麵上寫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