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佳忽的撤了劍上力道,劍走輕靈,幾劍倏的刺出,看上去甚是隨意。 李悅妮大是一驚,慌忙迎擊,卻每次都不待兩劍相遇路佳便換了新招數, “這劍法怎麼這般眼熟?”李悅妮細看他出劍的方位和招數,心中一道亮光閃過:“這不是在壁畫上蓬逾祖師所施的那一套自創劍法嗎?” 兩人過了十餘招,李悅妮已經完全可以確定這一判斷。 在那壁畫之上,所有東昆掌門人都自創一套劍法,然後又想到破解之法,用自己思戀之人畫像使出來,那蓬逾祖師自己一人隻是將破劍之法又畫一遍,看他所使的正是蓬逾祖師前期所創,走的是昆侖劍法明朗、華美的一路,而不是後期那鬼魅般的飄忽。 李悅妮既然熟悉破劍之法,路佳一用出來,她就自然看向這一劍的破綻,然而手上不靠譜,腳下詩月漫步卻不能按照所想出擊。 於是路佳自己暗覺怪異,他從未見過這樣的劍法,卻完全被這紅衣少女那看似不成招數的劍招,逼得幾乎沒有喘息之隙。 一旁觀看的林源之卻更是驚心:“若是依照這小姑娘目光所看之處出擊,可是要全然被破去……” 他的手心竟然出了一層冷汗。 “這位姑娘原來是來自東昆那邊,我兄弟方才切磋武功,不知姑娘大駕光臨,失迎!失迎!”林源之道。 路佳身影一閃,重又回去斜倚在那廊柱之上,姿勢未變,依舊望著夜空,仿佛他剛才完全沒有動過。 李悅妮這才明了,他方才所做的攻擊不過是要試探一下她的武功而已,結果居然被他們看出來,卻原來她這不靠譜劍法這次使來偏偏有一式靠了譜,林源之、路佳同為西昆少年精英,何等眼力,自然一望便知。 李悅妮初時見路佳穿著黑披風,卻也心中一喜,可是想起師姐說接應的是一位黑衣少女,便又立即否定了。 現在師姐沒有進一步指示,丁師弟也不知在哪裡,麵對西昆兩位強敵,看他們的樣子不是把她當成小偷就是把她當成混到西昆的奸細。 李悅妮也看過很多戲,那裡麵小醜打扮的奸細基本沒什麼好果子吃,不是受刑就是被殺,事情還真是越來越麻煩了。 李悅妮便開始轉動腦筋思索,如何才能全身而退了。 見他如此客氣便道:“天色已晚,本姑娘準備回去了,告辭。” 李悅妮笑著轉過身準備開溜,然而,一道白影一閃,站在她的身前。 林源之笑道:“姑娘可能還不知道這口井的來歷,在下倒是願意講解講解。” 李悅妮心中暗道:“講解什麼啊,不讓我走才是真的吧。”卻也很想聽聽,到底是怎麼回事。 林源之道:“這井名為昆侖井,一共九口,分布在昆侖山各處,東西分界後,三口在東昆,六口在西昆,每口井水彼此相連卻不流入外處,是以姑娘自是從東昆來,卻不知到此有何貴乾?” “我——”李悅妮明亮的眼眸轉了幾轉,望向天上,躲開了他那仿佛能看透人心所想的視線,道:“今晚月色這麼好,我出來賞月,不小心進入東昆那邊的結界。” “於是就順著水流從這邊出來,原來西昆月也是一樣——天下月亮一般圓嘛。好了,月也賞過了,本姑娘確實該走了。” 準備開溜,心中卻甚是好奇:“怎麼師姐說的那個接應的還不來?也不知道丁師弟是否有危險?” 卻突然聽到路佳仰頭放聲大笑:“賞月……這借口還不錯。”他的姿勢仿佛一直都沒有變。 李悅妮臉上一紅,心中卻想象著,不知把這位性情難以捉摸的冷酷少年狠狠踩塌了多少遍。 林源之道:“這九口井自東西結界出現之日起便被設了威力無窮的法陣,修仙之人但凡入水必會法力全無,姑娘又是如何平安渡水?” 李悅妮倒吸一口冷氣:當真如贏鑒所說的那樣,看來是正趕上法陣癱瘓才能活著出來,卻越發覺得師姐文馨這件事甚是匪夷所思。 “這……本姑娘確是不知。”李悅妮硬撐著。 林源之卻道:“路師弟,小語在一個時辰前通知我轉告你,她有事找你。” 李悅妮甚覺好笑,為什麼一個時辰前的通知現在才告訴呢。卻也發現這林源之似乎更有一種獨特的威嚴。 路佳冷冷看了他一眼站起身來,大步從李悅妮身旁走過仿佛一陣冷風。 他的身影消失在月色中,李悅妮頓覺壓力驟減,不由得舒了一口氣。如今對手少了一個,逃走的幾率又多了幾成。 然而這個仿佛迷一樣的白衣年輕男子似乎更難對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