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說中,有這樣一片遙遠大陸,名為瀛洲。瀛洲大陸自有人類出沒歷史記載之日起,就記錄著有關凡界、仙界、妖界、魔界的各種盤根錯節故事。 凡界分布於廣袤的瀛洲大陸各個角落,大部分人過著日出而耕、日落而息的農耕生活。 妖界分布於各個海域或者窮山僻穀,是奇珍異獸、神出鬼沒的一界,妖者大多既沒文化,也沒信仰,妖風彪悍,行事簡單粗暴,一言不合就會打得不可開交。因地處偏遠,戰爭範圍通常不會波及凡界,但常常觸動仙界,歷史上有記載的仙妖大戰就有上百次。 仙界是一個讓凡人神往的至高境界,各仙派大多依山而立,高不可攀,而這一境界,也是凡界達官顯貴、帝王將相、風雅之士的終極幻想。仙界再神秘,也是由高人創造以及組成的,自然也分宗係和派別,大派別小派別加起來足有五十多支,有正乙派、虛無派、全真派、雲陽派、茅山派、嶗山教、太行係、武當派,還有經過時代變遷,派別爭鬥,演化而來的靈武派、雲微派、萊陽派。其中最強大,居於領導決策地位的便是太和仙山之上的太和派。太和派近幾千年來,一直屹立於仙派之巔,其他派別不但撼動不了他的位置,還將在這裡修仙問道作為修煉生涯的榮耀,後繼修仙者也前赴後繼,以成為太和弟子定為修仙目標。造成這一局麵的原因歸根結底還是太和山頻頻出高人,眾仙派法力高深的人,大多有在此山修煉的經歷,而且太和山也涉嫌搞饑渴營銷,十年才招新一次,一次最多招100名新人,選拔過程紛繁復雜,考核門類繁多,從資質、法力、體力、敏捷到稟性、品德、行為等等,普通修仙者就算修仙沒累死,也會被這一套選拔機製折騰死。他們大多耗盡畢生經歷,望塵莫及者的隊列可以繞著瀛洲大陸排數圈。 魔界由仙界的一個小派別發展而來,原本也是正正經經的得道上仙,但偏偏喜歡我行我素,無視戒律清規,缺乏自製能力,狂妄自大,吹牛成性,經常殘忍殺戮,陰招、奇招、狠招、損招輪番上陣,從不記後果。大多由墮落的真仙或被逐出師門之徒組成,亡命之徒甚多,他們被仙界視為仙渣,凡界更是談魔色變。 近百年來,魔界由占據聖水淵的聖水派統領。這聖水淵也是一處奇葩之境,上古有人傳言:聖水淵與外虛空通靈,聖水派偶然還會勾搭上此大陸之外,來自異空間的一種號稱布魯族的異族人。布魯族人是一種擁有著極其強烈好奇心的神秘異類,他們會乘坐一種奇形怪狀的鐵製火球而來,火球砸落到聖水淵的岸邊,球內的布魯族人,一兩個時辰之後會不明原因的窒息而亡,留下整個熄火後的火球及火球中琳瑯滿目的金銀珠寶,奇珍異器,種子及書籍,尤其是火球中的字畫和書籍甚是搶手,仙凡二界的權貴們不惜花重金獲取。久而久之聖水派靠布魯族人的火球發了不少橫財,這真是一個老天爺賞飯吃的派別,別的派別隻有羨慕嫉妒恨的份兒。 俗語說:世間凡有九竅者,皆可修煉,不管你是人、是仙、是魔、是獸,修為圓滿者,便可上升天界成為天神;大多數蕓蕓眾生耗盡畢生心血,嘗盡世間疾苦,最終還是隻能進入陰朝地府成為鬼魂。生命在這片大陸生息繁衍,維持著一種自然的平衡。 故事從凡界一處地處偏遠,清幽靜濘的大山說起,此山名叫浮屠山。山中山石嶙峋有致,古木倉翠欲滴,山路窄而幽靜,迷霧繚繞,美若仙庭。村犬吠、金雞啼、牛羊山坡尋食覓;人家疏、炊煙濃,星星點點伴日明。 此村名喚花塔村,其中一處院中,穿梭著一老一少忙碌的身影。老者已入垂暮之年,滿頭蓬鬆的花發,步履蹣跚。少者大抵十二三歲大小,正是頑皮的年齡,她身著一身棕黃色的粗麻布衣服,烏黑的頭發高高豎起一個發髻,在頭頂上挽成一個鼓鼓囊囊小包,無任何發飾和粉黛,咋一看去,很難區分是男娃還是女娃。 老者手裡端著一個大大的簸箕,昏花的雙眼吃力地挑揀著簸箕中的沙粒,一邊挑米,一邊說道:“小羽,你奶兒的藥快煎完了,你忙完手頭的活兒,再去山上采些回來。” 少者答應一聲,將滿滿的一筐草料喂給羊群,拿起一把木梳,為院中的一隻羽毛油綠的大鳥梳理羽毛。 “我待會兒就去!爺兒,你撿仔細些,再別讓我吃到蟲子了。”少者努努嘴兒說道。 老者言道:“爺兒老眼昏花,挑不靜,你吃的時候仔細些,再說有長蟲米吃了更長身體,我那會兒在仕途做官的時候,遇到荒年,餓死的人到處都是,這蟲米也是搶手貨。” 少者道:“那您那會兒肯定也不是什麼好官,不然怎麼會有百姓餓死?” 話音剛落,老者的苕帚已經招呼過來了,少者早有準備,翻了一個骨碌,躲過一劫。老人也不含糊,揮舞著苕帚左右橫掃,少者則如跳大繩一般,饒有興趣的左躲右閃;老人越發來的精神,嘴裡罵道:“小丫頭片子,敢教訓你爺爺,看你還躲得過幾招” 被喚作‘丫頭片子’的少年隻是嬉笑,也不示弱,平日就愛看著老者收藏的武術一類的書籍胡亂比劃,雖沒有高人指點,但也無師自通。在這地處深山之中的小村落中,也沒有遇到過對手。山下也去過幾次,遇到過土匪強盜見她男女難辨,隻當是乳臭未乾的小子欺負,她也沒有吃虧過,掄起扁擔樹枝都能當武器。 這一老一小比劃得正興奮,聽到屋內傳來老婦人的咳嗽聲。老者慌忙放下苕帚,進屋照應,隔著窗戶還不忘喊道:“快給你奶采藥去!” 見老者喊話,小姑娘湊進屋裡,上前討好道:“能讓危月雁陪我一起去嗎?”聲音略顯稚嫩。那危月雁從小陪伴她長大,是她最喜歡的玩伴 “不行,上次它帶路,你掉進泥潭,回來渾身像個泥鰍兒;再上次它把你扔進山溝,摔得鼻青臉腫,你們倆在一起準沒好。”老爺子是村莊裡出了名的懷才若穀的文人,也因他是這個小村落中,唯一能夠舞文弄墨的文化人,年輕時又在朝野中當過官,大家尊稱他為文伯。後來攜妻歸隱至此,不問世事,過著簡單的農耕生活。他們生活簡單,為人和善,唯一的愛好是養鳥。這裡地處偏幽,山深林老,世間少有的飛禽走獸在這裡比比皆是。文伯所養之鳥,都是稀世珍寶,豐翼艷羽,美輪美奐。 小丫頭撅了撅粉嘟嘟的小嘴,上前搖著文伯的衣袖,撒嬌道:“爺爺,這次小羽再不會乾冒險之事了,你就再給我們一次機會嘛!”文伯希望她長大就像浮屠山的這些珍禽益鳥一樣,輕盈飛翔故起名為“燕輕羽”,平日隻喚起小名‘小羽’。二老視她為掌上明珠,常常被她哄的有天沒日,雲裡霧裡。 “你要保證,不再去冒險。” “諾”小羽歡喜地樂開了花兒。 “都要出閣的年紀了,還像個瘋小子,就知道瘋玩兒。看看哪戶人家敢要你。”躺在床上得老婦人喝了口水,喃喃道。 文伯蹣跚兩步,追到門口,扯著蒼老的嗓子囑咐道:“早點回來!你奶兒還等要喝呢!” 小院之外早已看不到小羽的身影,隻是傳來一聲聲遙遠的“諾”。 “奶奶終日要灌那麼多藥湯,爺兒的身體也一日不如一日,花塔村原本就不多的幾戶人家,近來更是頻有老弱病死之人。”想到此,她發出一聲長嘆,鬱鬱寡歡起來。 危月雁看到小主人突然如此感懷,用她們之間特有的溝通方式,問道:“你又是為何如此哀嘆?” “奶兒終日靠藥草養著,終究不是個長久之計。做凡人真苦,短短不足百年,太過短暫。” “是你孤陋寡聞了,我危月雁自幼翱翔天際,走南闖北,去的地方多著勒。有一處國度,百姓壽命能超過三百歲,皆因那地方離得仙山極近,有仙界聖水滋養,又有包去百病的靈丹妙藥,所以百姓壽命很長,甚者可達上千歲。” 小羽明眸一亮“當真如此?” “真真切切!”危月雁重重地點點鳥頭。 小羽急切詢問道:“何方國度?距離此處有多遠?” 危月雁仰頭思索一番,答道:“大概兩萬裡有餘,翻越百餘座高山,經過十幾個國度,在西疆,名為廖莎國。” “廖莎國?好特別的名字。果真有這麼神奇的聖水和丹藥?” 危月鳥頭點的如搗蒜一般以示肯定。 “果真此等神奇,再遠我也要取來給爺奶兒享用,隻是如果我徒步西行至那國度少說也要兩年多的光景,但願爺兒奶兒的身體挺得住。” 危月道:“越早吃,效果當然越好!” 既然如此,那就這麼定了,回家先稟明二老。 此決定告訴文伯和幺婆兩位老人之後,二老的反應隻能用驚世駭俗來形容。文伯極盡全力地按耐心頭的沖動,耐著性子聽小羽把這荒謬的計劃說完,之後多餘廢話也沒有說,蹣跚著老腿,緊趕兩步,跑到墻角,操起了立在墻頭的打狗棍,劈頭蓋臉一頓亂舞,小羽一向奉行的原則是:小棒子可以挨,大棒子必須跑。文伯撲了空,院子裡的阿雞,阿狗嚇得各個魂飛魄散,跟著小羽屁股後麵,飛的飛,竄的竄。 一頓折騰下來,文伯累的腰酸背痛腿也有些抽筋,難耐這女娃一點兒也沒有悔改之意。硬的不行,那就來軟的。這下幺婆該登場了。她把小羽喚到炕頭,循循誘導,好言相勸,又是打比方、又是舉例子、還有列數據、中間還穿插了幾筆誇張手法用以恐嚇。什麼山外的世界有多麼險惡,他山的老虎有多麼生猛,鄰村的王小二自打那次出山,不知是遇到了盜匪還是猛獸,至今未歸,而且音信全無。關於王小二的失蹤,小羽是知道答案的,因為上次下山時,小羽在集市上親眼看到了王小二,還懷抱著一個約莫周歲大小的王小小二。當然,小羽不失時機的將這個好消息分享給了奶兒,奶兒聽後半條老命差點被氣過去,歸勸最終也以失敗告終了。 這一家老少三口原本平靜的小日子,被這麼一個決定搞得雞犬不寧。二老軟硬兼施,連哄帶嚇,關禁閉、斷口糧,能想到的辦法都試過了,就是撼動不了小羽的決心。最終,他們得出了一個結論:這丫頭性格太倔強了,認死理,認定的事情,九頭蠻牛都拉不回來。 結果是:二老妥協了,他們立下三年之約:三年之內,必須安好無損的回到花塔村。 小羽興奮之餘,開始準備行李,其實也沒什麼好準備的。因為不管春夏秋冬,她的衣服有且僅有一套,隨身穿戴,攜帶方便。食物就是10個厚厚的燒餅,水不用考慮,江河湖海,渴了免費暢飲。至於銀兩,文伯這一輩子也沒有什麼積蓄,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五十文錢已經是他老人家的全部積蓄了。 行李準備完畢,小羽開始左鄰右舍挨家去拜會,拜托鄰裡們照顧二位老人,並畫了大餅給眾鄉親們:將來得到了長生聖水和神丹妙藥,一定人人有份。 二老為小羽的事兒苦惱到半夜:想當年遍體鱗傷的危月雁墜落到他們家院子裡,羽翼下麵裹著一個女嬰已是奄奄一息。他們給女嬰又是掐人中又是灌米湯,折騰了三天三夜才算挽回這條小命。對於這女嬰的來歷,他們完全不知。隻是通過這孩子胸前佩戴的一塊綠鬆石判斷,可能出生於富貴人家。因為綠鬆石隻有皇宮貴族可能佩戴,普通百姓人家絕無能力搞到這等奇石。當時的情形,仿佛就發生在昨日。小羽雖說性子有時野一些,與旁人家女子不同,但也是十分懂事,識得大體,二老隻當男兒般看待她。如今已到談婚論嫁的年紀,上門提親的有之,但難耐小羽根本沒有正勁兒回應此事,著實愁煞兩位老人。文伯嘆息一聲說道:“或許這村裡的適齡男子,沒有一個是我們小羽中意的,出去走走也好,說不定碰見一個中意郎君,就此解決了終身大事也是美哉!” 幺婆“呸”了一聲:“你也忒心大了些!找個不知底細的人家,萬一虧待我們小羽怎麼辦?” 文伯憨憨一笑:“我們小羽豈是吃虧的主兒?她不虧待人家就謝天謝地嘍。”二老悵然一笑,一夜無話。 第二天一早,小羽告別了爺兒奶兒和眾鄉親,在危月雁的陪伴下,向浮屠山外走去。 欲知後事如何,且聽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