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過一戶戶人家,家家戶戶都在忙活,有的在喝酒劃拳,有的在逗孩子,雖然鎮上死氣沉沉,但是一家人的團圓抵過了這壓抑的氣氛。 無小輩貪戀地看著這一閃而過的景象。 “你為何會來忘塵鎮?”水邪望著無小輩說到, 無小輩似笑非笑地說到,“我走到哪裡是哪裡” “我對你的來歷甚是好奇”。 “我就是一個尋常老百姓”,無小輩趴在赤鳥背上說到。 “撒謊”,水邪的語氣裡有些氣憤。 “大人,就算我有什麼來歷,也不會妨礙你任何事。我和你就像這地和天,不會有什麼交集。”無小輩懶懶地說到。 突然赤鳥抖了一下,無小輩差點滑了下去,慶幸赤鳥及時用翅膀拖住了無小輩。無小輩很是詫異,向赤鳥嘟囔到,“是不是你在戲弄我?” 赤鳥撲棱了幾下翅膀,嘴裡還吱呀吱呀的。 待他們落地走進房內時,突然見一個身穿紅色衣服的女子正在整理床鋪,桌子上還擺滿了酒菜。 無小輩側著頭問道,“你什麼時候收了個如花似玉的姑娘?” 水邪瞪了無小輩一眼。 紅衣女子這時也側過頭來,笑著說到,“大人,您回來了” “你們不是已經出城了嗎?怎麼還會在我這裡?”水邪冷冷地說到。 “我見大人無人照顧,便自作主張留了下來”,紅衣女子仍舊笑吟吟地說到。 “哎呦,美人要投懷送抱了”,無小輩壞笑到。 水邪射來一個不容插嘴的眼神,無小輩確是拉著嘴角一副看戲的神情。 “我這裡不需要人照顧,你還是走吧”,水邪的聲音裡,有一種不可置否的語氣。 誰知紅衣女子噗通一聲跪了下來,眼淚就像夏天的暴雨一樣,嘩啦啦地掛滿了俊嬌的臉龐,“大人,我父母為救我慘死在神族手下,現在我無處可去,還請大人發發慈悲,收下我吧。” 無小輩見紅衣女子哭的梨花帶雨,趕忙捅了捅水邪,“你看她身世如此可憐,你這呢,確實需要人照顧,依我看,不如收下吧”。 水邪又看了看無小輩一眼,然後將背在右手的中指一彈,隻見無小輩的上下唇像被什麼東西粘住了,隻有唧唧哇哇。 “明天還有一批人出城,你明天跟他們一起出城吧”,水邪看都不看紅衣女子,拎著無小輩走了出來。 等到了山洞前,水邪才解開無小輩身上的咒語。 無小輩真是怒其不爭,好不容易開了口,趕忙說到,“人家長得美,又能給你洗衣做飯,你說你為啥拒絕?” 但沒想到水邪卻說到,“有你就夠了。” 無小輩心中叫苦不迭,隻能委屈巴巴地說到,“大人,你說兩個大男人整天同進同出,不合適吧。萬一有人不知道實情,以為您那方麵有問題,豈不是壞了您的名聲。” “是嗎?”水邪打量著無小輩疑問到。 無小輩趕忙點了點頭。 “反正我的名聲在大荒裡不算好,再多一件,也無妨”,水邪一副不在乎的狀態,隨後又冷冷地向無小輩反問道,“莫非你怕和我有什麼?還什麼天和地沒有交集?” 無小輩一聽,沒想到這個魔頭竟還記仇,忙說到,“哪能呢。小人是說您高高在上,就像這天一樣,小人呢……就像這地上的草一樣,得仰仗你呢。” 水邪懶得聽無小輩的諂媚,便說到,“看看他如何了?” 無小輩點了點頭,躬著身子向山洞走了進去,突然聽到無小輩“啊”的一聲,身子向後倒去。而就在快掉在地麵時,水邪突然飛了過來,雙手接住了無小輩,青絲劃過無小輩的眼睛,水邪的眼睛似乎有著溫柔,這絕美的容顏,讓無小輩看得入了迷。 “再不起來,我可要鬆手了”,水邪眼裡的溫柔沒了,取代的又是那冷漠的眼神。 無小輩這才醒過神,趕忙借水邪的胳膊起來,指著山洞說到,“那個,那個,山裡有……”,話音剛落,母豹從山洞裡走了出來。 無小輩看著母豹,又看著水邪。水邪抖了抖衣服,似乎嫌棄無小輩弄臟了他白色的衣服,才慢吞吞地說到,“想不到,它竟然還在這裡。” 無小輩白了水邪一眼,埋怨他白白破壞了自己的一頓團圓飯。 水邪一副若無其事地說到,“還不把孩子抱出來”。 無小輩按壓住心中的怒火,皮笑肉不笑地說到,“好,大人”。 孩子抱出來時,奶水流了一嘴,無小輩拿著自己的袖子幫他擦了擦,孩子卻以為無小輩和他玩什麼遊戲,咯咯地笑了起來。 無小輩也忍不住逗了他幾下,孩子笑的更開心了。但是小輩轉念一想,孩子跟在這魔頭身旁畢竟不是長久之計,這魔頭性格陰晴不定,又有那麼多仇家,萬一連累了孩子……不如趁著他們明天轉移時,幫孩子找個可依靠的人,遠離這個魔頭。 無小輩正琢磨著怎麼開口時,忽然聽到水邪說到,“我已經把他體內的鮫人氣息給封住了,他現在就是一個普通孩子。” 無小輩不知水邪的意思,隻能等著水邪把話說下去。但是水邪卻遲遲不開口。 無小輩見此便說到,“莫非大人是想把他送出去?” 水邪仍舊沒有答話。 無小輩又試探性的說到,“確實,孩子送出去好,這樣就不要大人費心照顧他了。剛好明天不是有一批鮫人出城嘛,我這去給他找個好人家。” “交給他人,我不放心。我看交給你挺好的。” “大人,這可使不得。您說我這憑空多了一個孩子,我這怎麼向娘子解釋呀”,無小輩心裡原本的打算是隻要把孩子送出去,水邪找到他的概率微乎其微,報仇更是不可能了。 “他的命是我的,要是送給別人,我找誰去報仇?是你還是關小亦?” 無小輩見水邪的模樣不是開玩笑,心中又恨又氣,實在不想搭理這個魔頭。 水邪見此,說到,“聽說關小亦是靈狐後人。你上次放走了一隻靈狐,那這次拿無小亦的血來治療我的血毒,你說會不會好得更快呢。” 無小輩心中一驚,詫異到他怎麼知道關小亦是靈狐,便焦急地問到,“你怎麼知道說……你想乾什麼!” “自然是她身上的氣息。你知道,對於我這個常年喝血療毒的人來說,這點氣息還是聞得出來的”。 無小輩恨恨地看著水邪。 水邪卻悠然地說到,“如果不喝她的血,那還有一種方法,你既然說我和你同進同出有損我名聲,我看讓這關小亦過來陪我倒也不錯。” 無小輩心中一緊,這水邪竟然還想打小亦的主意,連忙說到,“不管她是靈狐還是誰,她生是我的人,死是我的鬼,你可不要對她又什麼壞心思。” 水邪輕蔑地笑到,“放心,隻要你乖乖聽話,我自然不會動她。” 他們話音剛落,突然聽到一陣撕心裂肺的叫聲,隨後見紅衣女子重重地落在地上,一口鮮血湧出了嘴角,又見赤鳥渾身泛著紅暈搖搖晃晃走了出來,齜牙咧嘴,朝著紅衣女子啄去。 就在赤鳥剛要啄到紅衣女子時,水邪一個口哨,赤鳥跌跌撞撞,然後倒了下來。這一幕把無小輩看得雲裡霧裡,連忙問道,“發生了什麼?……哎,怎麼這麼大的酒氣?” 水邪沒有說話,隻是冷冷地看向紅衣女子。 紅衣女子或許因為受傷不輕,又吐了一口血,然後斷斷續續地說到,“我正準備離開,可不知……它怎麼了……”,然後又是一口鮮血。無小輩趕忙把孩子遞給水邪,上前攙扶起紅衣女子。 無小輩還是很好奇,忍不住問道,“哎,今天這赤鳥怎麼了?” 水邪收回冷峻地目光,對著無小輩說到,“它誤喝了酒” “誤喝了酒?”無小輩自言自語重復道。 紅衣女子此時又咳了起來,嘴角又留出了血絲。無小輩見此,忙說道,“我先扶你進去休息。” 無小輩和紅衣女子聊天中得知,她叫紅葉,鮫族人,本隱居在山裡,後因為貪玩來到了忘塵鎮,誰知剛好碰上六安府在抓鮫人,於是她便被囚了起來,她的父母為了救她,硬闖六安府,可惜最後慘死在六安府手裡。最後紅葉還請求無小輩,讓他幫自己求個情,能讓自己留在這裡,做牛做馬都可以。 無小輩同情於她的遭遇,又見她身受重傷,便答應了下來。 無小輩最終以同意帶走孩子,並曉之以情讓水邪將紅葉暫時留下。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天色不早了,赤鳥看來沒有一時半會是醒不來的,但無小輩又怕關小亦著急,便央求水邪將自己送回去。 水邪一吹,身上白色的披風便展開在眼前,就如坐騎一樣,水邪在左,無小輩抱著孩子在右側。 到了忘塵鎮上空時,剛好碰見鎮中的百姓在放煙花。絢麗的煙花在眼前綻放,一朵接著一朵,就像是呆在滿是星星的銀河裡一樣,美得讓人目不暇接。 人在最美的場景麵前,總是會不經意地卸下任何的思想,呈現出迷人的笑臉和溫柔的眼神,就像此刻無小輩的笑臉和水邪的柔目。 水邪的柔目被無小輩捕捉到了,無小輩的笑臉也被水邪看得入了神。 誰說美好的時間總是短暫的,也許剎那就是永恒,剎那的亮光,剎那的心有靈犀,或許就成了他們永恒的回憶。 煙花落了,再次留下空洞洞的夜空,水邪的眼神又恢復了冷漠,時間似乎被分割了,但是發生了,就存在了,記憶總是不能被分割,起碼無小輩記住了這個眼神。 孩子就這樣被無小輩收養了起來,水邪仍隔三差五地過來送豹子奶,如果遇到奶沒接上的時候,關小亦隻能抱著孩子四處討奶吃,還好鎮上剛生產的婦人家並不介意。 因為關小亦帶著孩子,很多事情來不及做,奚穆也常過來幫忙,所以無小輩並沒有覺得有什麼不同。 而且最奇怪之處就是奚穆和水邪好像約定好似的,他們大部分時間幾乎都是錯開過來,偶爾遇上,也不會有什麼,因為水邪一般送完豹子奶就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