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後,白默兩腿一前一後,半蹲半曲,上身向前匍匐,與地麵平行,左手向前抓,右手向後伸,頭顱仰起,恍惚間像是一隻大蠍子從樹蔭下爬出。 “黑蠍擺尾!” ...... “烏蛇抖骨!” 少頃,他猛地向後扭轉,渾身筋骨扭轉,氣勢兇猛,如同一條大蟒從洞中遊走而出。 白默全身上下肌肉齊齊用力,各處大筋在這個姿勢下被繃的發緊,一股強烈的撕拉感油然而生,滾滾熱流流經全身,他感覺到渾身上下的每一處肌體都在跳動。 “魔蛛搜山!” 他手腳並用,井然有序的揮動,在空中劃出道道殘影,好似一頭大蜘蛛在樹下結網捕食。 ...... “山蜈穿林!” ...... 白默身形不停變換,樹下的陰影隨著扭曲,遠遠看去,活似毒蟲野獸下山吃人。 “這些畫中蘊含的招式,嗯.......武學,在攻伐方麵沒什麼優勢,不過配合你這《五都經》的洗身之法,卻再合適不過,用來熬煉筋骨可以事半功倍。和昨天那個拿扇子的小娃娃用的武學比,也不差分毫。” 大堂門口,小黑狗啃著一根肉骨頭,看著白默身形變化,時而如蟒蛇出洞,時而如同壁虎遊墻,不時開口提點,指出不足之處。 “腰要用力!以力擔山!” “腳下要穩,力從腳下起!” “出拳要猛!勁力要脆!要出其不意!就像蠍子刺尾,毒蛇吐信一樣,快如風!迅如雷!調動全身力氣,節節貫穿,一口氣打出去......” ...... “呼!” 一躺拳法打下來,白默隻覺得渾身上下都被撕裂開來,處處肌肉筋骨都在酸痛,如同蟻蟲在傷口處爬動,酥酥麻麻,奇癢無比。 “大蟾吞氣式!!呼吸排打!”小黑狗提醒,“......吃氣、吞氣、噴氣、閉氣......” 白默連忙大口大口的吞了幾口氣,用力鼓蕩胸腹,呼吸間節奏十分奇特,時快時慢,時而屏住呼吸,時而張口吐氣發聲,隱隱間竟然發出奇異的聲響。 與此同時,他雙手不斷的變化力道在身體各處排打,呼吸時的奇異聲響雖說有些薄弱,可和排打時的聲音交雜在一起,竟好似蟾蜍在耳邊鳴叫。 不久後,他清晰的感受到一股汩汩熱流從腹中升騰,以雙手排打的位置為導引,自上而下,不多時就流遍全身,身上的酸痛頓時緩解了不少。 白默心中知曉,這些都是洗身時候積攢在體內的毒性藥力,此時被他催發,最大程度的被利用起來。 等身上熱流逐漸消退後,他抓起一旁的熱水桶朝著自己澆下,白氣蒸騰,精神頓時一震。 白默吐出一口熱氣,感受著肌體的緊繃,力氣好似大了不少,心中贊嘆,“這套武學,比起武館教的拳腳套路要強出不知多少。” 他自幼喜歡舞刀弄棒,也曾和幾個武館出身的學徒打過幾次,那些學徒的拳腳套路雖然看著令人眼花繚亂,卻不怎麼實用,長不了多少力氣,隻能欺負些普通人。 一個打仨的情況下,仍被他手持一條長凳,追出了兩條街。 小黑狗翻看著《蒼蟲子說五都經》,不時的點頭,見他停下,驚奇道,“這個叫蒼蟲子的人不一般啊,竟然能讓沒有血脈的普通人通過呼吸吐納排打的方式增長力氣,了不得,了不得,就是對氣血的消耗大了些。” 白默看向小黑狗,正要開口,突然腹中傳來雷鳴般的動靜,咕嚕嚕響個不停,一股洶湧的饑餓感傳入腦海,他顧不得別的,一頭鉆進後院準備吃食。 小黑狗連忙叼起《五都經》跟上,它這具身體古怪的很,長的快,飯量也增大了不少,一頓不吃餓得慌。 一頓風卷殘雲後,義莊本就所剩不多的糧食被一人一狗吃的一乾二凈。 白默和小黑狗對視一眼,默契的嘆了口氣。 “那《五都經》上的洗身之法和拳法太消耗氣血,要是沒有外力彌補,練不了多久就會瘦成皮包骨,你還煉嗎?”小黑狗將一根骨頭啃乾凈,抬起爪子抹了抹嘴,提醒道。 “練!怎麼不煉!”白默笑了笑,世間男兒有哪個不向往偉力加身?他斬釘截鐵道,“這昌穀別的東西不多,唯獨有種黑甲鯉,正好大補氣血。” 下午時分,突然有人敲響了義莊大門。 “這個時候誰會來?”白默不解的開門,卻發現門外烏泱泱的站了一大片人。 他定睛細看,許捕頭和黃晟都在其中,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這兩人怎麼同時來了?” 他不解問道,“許捕頭,你們這是?” 許捕頭朝白默點點頭,解釋道,“前兩天不是送來了具屍體?衙門查到了,屍體是從黃府在西陵山的葬地沖出來的,這不,這些人都是來接屍的。” 白默恍然,也難怪,昌穀鎮最大的富戶就是黃府,那屍體身上的衣物料子昂貴,隻是沒想到會如此之巧,昨天才和黃晟交過手,今天又再遇見了。 突然,他心中一緊,暗道不好,那屍體還捆在柱子上! 白默眼珠子轉了轉,忽地想到了說辭,他輕咳了一下,沉聲道,“義莊地方小,你們在門外等著,我去搬屍體。” “這......”許捕頭一愣,哪有將人拒之門外的道理,這不是得罪人?他想要說些什麼,不過眼神瞥見黃晟麵色如常,似乎並未在意,他也不好多說。 白默轉身就走,快步走到大堂,將屍體解下,搬了出去。 許捕頭和黃晟二人檢查一番後,見屍體完好無損,便放下心來,帶著屍體匆匆離去。 此後幾天,白默在鎮上買了些米麵肉食後,便和小黑狗足不出戶,每日勤修不綴。 隨著體內積攢的藥力被他消化的七七八八,身上的力氣與日俱增,如今已有四百斤,《五都經》上的無名拳法,也已經被他掌握純熟。他心中有種預感,再有一次洗身,他就能穩穩的步入力士的境界。 這一日,白默打完一套拳腳,卻發現義莊的的米缸已經見底,頓時恍然,不知不覺已經快半個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