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默和李賀對視一眼，訕笑道，“事發突然，我二人卻是沒有準備一份賀禮，如何使得。” 　　“不妨事，不妨事。”秦老目露奇光，看著李賀頻頻點頭，道，“老夫向來喜歡品詩，我觀這位小友才氣驚人，若是能作詩一首，便是老夫今日最大的賀禮。” 　　李賀麵帶自信，笑著應下，隨和三人談笑著走進秦府後院。 　　...... 　　另一邊，黑雲匪傾巢而出，到了白默斬殺光頭大漢的地方。搜尋一陣後，便順著屍虎留下的痕跡一路追尋。 　　雖然這些痕記看起來顯得有些古怪，可這些黑雲匪習慣了殺人放火，打家劫舍，個頂個兇殘，豈會把這些放在眼裡，畢竟是大當家親自帶隊，絕不會出什麼岔子。 　　一群人橫沖直撞，口中不時發出陣陣怪笑，提著兵刃在山林飛奔，直到一道龐大的獸影出現在麵前。 　　“什麼東西！” 　　“好大的老虎！這得吃多久......” 　　“放屁，誰家老虎長這個樣子......” 　　黑雲匪見了屍虎並未懼怕，反而議論紛紛，在所有人看來，大當家會將一切阻礙都斬成碎片。 　　黃晟看著這卻山匪，眼中露出譏諷，死到臨頭還不知所謂。 　　屍虎伸出發白的舌頭舔了舔嘴唇，眼眶中紅光越來越耀眼，獰笑著撲了上去。 　　...... 　　秦府後院中，一株高大異常的枸杞樹將庭院上空遮蔽。 　　樹下，鍋碗瓢盆叮當作響，酒肉蔬果香氣撲鼻，齊齊湧入白默鼻中。 　　隻是，白默看著滿院的野獸眉頭一跳，不由駐足不前，這院中豺熊虎豹，貍狐兔鴉，羊狼鼠蛇，貓狗馬牛，山中能見到的，大抵上都齊全了，大大小小足有近百隻。 　　這些野獸乍一見到人影，同樣有幾分躁動不安，發出各種奇怪的叫聲，有膽子小的更是哧溜一下躥到了桌子下。 　　“小友莫慌。”秦老捋了捋胡子，笑道，“半月前的月華夜，這些小家夥得了些好處，增長了些靈智，老夫便將其一同喚來赴宴，也好熱鬧一些。” 　　“靈智？莫非這些都是精怪？”白默心中一動，遲疑道。 　　“不過是聰慧幾分，頂多和家養的貓狗差不多。”秦老搖頭。 　　“那秦老可是精怪？”白默思索幾息，忽地問道。 　　秦老打量他幾眼，也不隱瞞，道，“成精哪有那麼容易，老夫即便是枯活數百年，卻也稱不上一個精字。” 　　白默好奇道，“傳說中精怪可以化為人形，秦老如今已有人身，如何稱不上精？” 　　秦老嘆息一聲，“此地天地元氣稀薄，又無修行之法，成不了氣候，至於老夫這人身，不過是幻化罷了。個中緣故，小友可有興趣一聽？” 　　白默麵色一正，拱手道，“願聞其詳。” 　　秦老帶著幾人來在一張方桌坐下，悠悠道出來歷。“老夫本是一縷墳頭青煙。” 　　“墳頭......冒青煙？？”白默愕然，這種離奇的事竟真實存在？ 　　“這座墳頭主人本姓秦，不知死了多少年，許是秦家後人有了出息，三百年前，墳頭之上忽的生出一縷青煙。” 　　秦老眼中帶著回憶，笑道，“當日正好是月華夜，機緣巧合下，青煙並未隨風消散，反而生出一抹靈智。青煙聚散無形，這才得以幻化出人形。” 　　“按秦老所說，此地一無修行之法，二來元氣稀薄。”白默若有思索，好奇道，“秦老在此地活了三百年，為何不曾離去？” 　　“老夫是墳頭青煙所化，也因此被困於墳中，離開不得。”秦老搖頭，悶聲道，“興許隻有成了精，才能自如行走，不然隻能在此枯活，指不定在哪一天就隨風飄散，消亡在世間。” 　　“成了精才能離去，可既無修行法門，元氣也稀薄的很，又如何能成精？”白默詫異，這和被關在牢房又有何異？若無外力，秦老豈不是要在此枯守至死？ 　　秦老聽了，反倒毫不在意，嗬嗬笑道，“每六十年一次的月華夜對老夫助益不小，老夫若是再活幾百年，興許就能碰到成精的邊緣。 　　何況，老夫能開靈智，已是僥天之幸，成精與否，強求不得，得之我幸，失之我命。” 　　“秦老豁達！”白默贊嘆不已。 　　秦老笑而不語，轉而看向李賀，驚嘆道，“這位小友從何處來？竟讓老夫生出一種親切之感......” 　　李賀一愣，連忙回答。 　　白默看著兩人越聊越投入，不由啞然，隨後卻想起賀哥兒所剩的壽命不多，頓時心中沉悶。 　　他長長的吐了口氣，找書苑 www．zhａoｓhuyuan．com看著蹲在身旁一直好奇盯著他的小貓，忽地將小貓抱了起來。 　　小貓也不反抗，任由白默一雙大手在身上遊走，口中發出呼嚕呼嚕的聲音。 　　“好詩！” 　　半響後，秦老驚呼出聲，口中反復低吟著李賀的幾句詩詞，越念越覺得瑰麗奇峭，頗有一種幽森淒冷、虛荒誕幻的意境。 　　李賀輕笑，正要說話，忽地一陣抖動從腳下傳來。 　　轟隆！！ 　　好似山崩地裂一般，驚的院中各類野獸四散奔逃，亂作一團。 　　秦老麵色一變，伸手在虛空拂過，一縷青煙浮現，扭曲中化為一麵明鏡。 　　白默凝神看去，隻見墳頭外，那屍虎不知何時去而復返，身邊更是多了百餘道人影，血跡斑駁，短肢殘臂，有的甚至連腸子都裸漏出來，被拖在身後，顯然已經死的不能再死了。 　　屍虎似是有感，猛地抬頭看向墳頭上方，眼中猩紅如血，獰笑道，“敢從我手下搶人，等我拆了你這墳頭，沒了風水地勢之力，看你還有何本事。” 　　當！當！ 　　那些死屍不斷用各種器物在墳頭敲打，或是刀兵，或是山石，碰撞之下，迸出片片火星。 　　明鏡崩碎，化作青煙。 　　“這虎怪絕非尋常之輩！！”秦老將青煙吞下，麵色鐵青，冷聲道，“世人皆知為虎作倀，這虎怪分明和死屍無異，怎地反倒能將屍體如悵鬼一般驅使？” 　　白默眉頭緊鎖，感受著四周的震蕩越來越明顯，心中漸沉，凝重道，“屍虎兇殘，宅子怕是堅持不了多久，秦老可有什麼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