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真模特 　　十 　　“我已經不抱希望了，”姑娘的臉頰貼著我胸膛說，聲音像似從戴著口罩裡出來的。我先前簡單淋了個浴，穿著紅色的中袖圓領T恤，下麵是條紋的睡褲。我捉摸姑娘聽到這個有點矜持的男人的心跳變化，篤定的吃準他了。 　　“就在今晚，哦，”我指著墻上的掛鐘，已經敲過十二點，新的一天悄悄來到了。“你不要咬文嚼字，就是今晚，一個我等到著的，千載難逢的機會…我躺在那裡，看著電閃雷鳴中，天外來物一顆巨大的隕石。進入大氣層後，被地球自轉的引力吸引，墜落到低空。又正好被閃電擊中，瞬間釋放出人體構造所需物質，在光電的作用下，直接從旁邊的酒店式公寓頂上斜著射中了我…” 　　姑娘側身倚靠著我，抬起一條修長的腿，腳踝靈活擺弄瘦長勻稱的腳，這條腿堪稱完美、經典。 　　“我看著火團直直朝我襲來，心裡想，完了，沒有做成人，就被燒成了灰。雖有不甘，卻又奈何。我閉上眼睛，等待灰飛煙滅。突然身體被電，渾身痙攣，我感覺到身體像被扔在彈簧墊子似的上下彈跳。好一陣抽搐後，我醒了過來。渾身上下的肌膚裡麵都在酸脹發麻，像被芒刺包裹住了身體。酸麻好一會過去，身體第一次有了綿軟無力的感覺。眼睛也能轉動四下裡觀望。我小心翼翼積蓄力量到手指上，試著彎曲手指節，我感覺到，我的大腦支配手指，做著彎曲的動作。” 　　“你在脫胎換骨中的時候，我正在商業廣場上四下裡搜索。”我心裡已經在捉摸，這樣嬌柔標致的美的女人，如果跟我一起外出，肯定會引來嫉恨的男人。到時候我能維護的了嗎？不過，我沒有說出出來。 　　“手指彎曲自如後，我又試著動四肢，雖然還綿軟無力，不過都能聽大腦的命令。我躺著，四肢慢慢做平麵移動。我有點擔心自己骨骼和筋脈還未長好。當我覺得自己的身體冷的不停發抖時，我才轉動身體，試著坐起來又站了起來。當我站直了身體，走出玻璃櫥窗的那一刻，我心裡難以抑製激動，默默對自己說，我重生了，仿真模特蛻變成真正的女人啦。再後來你就出現，像是安排好了的，我們倆有緣，在衛生間裡被鏈接在了一起。” 　　“姑娘，這樣說的話，今天晚上你應該很累了，你先去睡覺，等一覺醒來，我們再商量以後的事情。”說著，我的另一條胳膊伸到胳膊腿的膕窩下麵，兩條胳膊同時用力，“你別動了，我抱著你去臥室的床上睡覺。” 　　我把她當嬰兒來對待，身體的接觸自然沒有菲份的反應。這讓我心裡坦然自若。 　　臥室裡隻開著一盞床頭燈，光線柔和，有著催眠的氛圍。“安心睡覺。我在隔壁，有需要的話，叫我一聲。” 　　姑娘在身體在躺到床上時，伸手撫摸我的臉頰，“我愛你，我心裡的男人，你也早點睡覺，我們明天見。” 　　我沒有說話，給姑娘蓋好柔軟的蠶絲被，像親吻嬰兒那樣，在姑娘的額頭上輕輕吻一下，然後關了床頭櫃上的臺燈，走出房間，門半掩著。 　　我回到衛生間，對鏡子裡麵說，“你這樣做是對的嗎？為什麼一個來路不明的赤裸著身體女人，會在風雨交加中出現在你麵前？” 　　鏡子裡的人一臉無奈，卻沒有話說。 　　“她說她是虹橋天地商鋪裡的一名矽膠材料做的模特，你也會相信嗎？” 　　我朝姑娘睡覺房間看一眼，“你相信了。”我揶揄的口氣。“你應該這樣說，姑娘你是來自外星球，飛船著落地球時，駕駛員沒有按照著落程序操作，被閃電擊中，船毀人亡，隻有你僥幸生還…好巧不巧，正好遇到了你這個…這樣的故事多刺激呀。” 　　“不是這樣的”我抱頭搖晃，“你自己也不相信。不過，她真的是實驗室人工製作出來的矽膠人。” 　　“有可能她是別國潛伏過來收集商業情報的間諜機器人。不過，也說不通，你這個小辦事員接觸不到秘密，。家庭背景簡單明了，都是社會基層乾部…捉摸不透呢。”鏡子裡的我笑出聲，比劃著學電影裡機器人說話，“我—是—機—器—貓，我—來—自—外—星—球—哦。” 　　我慢慢轉過身來，走出衛生間。默默學太空人出艙走路人的樣子。“我是仿真人，在飛艙實驗室裡，按照真人比率一比一精仿製作出來的。我有大腦，有筋脈，有血液，有五臟六腑。你們人有的，我都有，我隻是沒有靈魂而已。不會聯想，隻能靠植入大腦的電腦芯片活動…原本一直在虹橋天地壹號館裡，站在館內最顯眼的櫥窗裡，一周換一身時尚的服裝。我沒有心思，單純如水一樣清澈…我不會口渴。哦，矽膠機器人，喝水進去，裡麵的線路會不會短路。你應該不會渴，隻要充電就行了。” 　　我想象姑娘不會聯想，而我聯想，她會這樣辯解說：“我知道你一時半會不會相信我說的話。不過，我還是要感謝你收留我…” 　　我有點控製不住自己的情緒，拿起桌上的保溫杯，擰開來小心翼翼試一口溫度——這是一杯開水，是我出門散步前擺著的，夜裡起來方便時喝兩口——然後小口喝了幾口。 　　我又回味剛才他們之間說的話。找書苑 wｗw.zhaoshuyuan．com 　　“你就由矽膠製作出的仿真人，然後孕育一段時間，在一定季節氣候裡，有了適合的溫度、濕度、隕石墜落、閃電…共同作用下，仿真模特蛻變成真正意義的人了。” 　　姑娘回答說：“我覺得是這樣的，但還要進一步證實。這也是我要求助你的最主要原因。” 　　我仔細捉摸著，想找出姑娘話語中的漏洞。我不敢置信自己，竟被一位仿真女人的三言兩語就給說服了。 　　不過，剛才回來的一路上，姑娘都是正常狀態，這我可以確定。我問她一些個人基本問題，她基本上都能對答如流，我忽然想起來了，她還不忘記告訴我，她給自己起了名字，叫年糕。 　　我來到像工作室的客廳，坐在碼字的長方桌子邊思索著。上麵擺一臺電腦，每天晚上幾千字就是從這臺華為的筆記本電腦裡碼出來的。旁邊擺了一本《現代漢語詞典》，一些時尚雜誌和一堆還未開封的小說書。對麵一整麵墻頂天立地的書櫃，裡麵幾乎擺滿了書，大多是中外的小說書。 　　我又坐了一會，時間太晚，腦袋有點昏沉沉，也想不出個所以然來。 　　於是躺到剛才姑娘躺著的貴妃躺沙發上，輾轉反側了好久才睡著。 　　不知不覺過了多久，天亮了，我看著房間裡，又聽聽動靜，沒什麼不對，隻因為睡沙發才讓我覺得：好奇心害死貓。 　　想著昨晚的經歷，以為隻是做了個詭異的夢而已。不過，為了心裡坦然，我趕緊起來，一副天真的神情，以為隔壁臥室不會出現夢裡麵的那位美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