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六(外篇) 迷霧 清晨,迷霧漫漫,我去步行街漫步。 上街沿上,紅綠地磚鋪設成格子形的步道,泛著潮氣,濕遝遝的。兩邊高低錯落的、一蓬蓬蕭瑟的樹葉紋絲不動,像似被彌漫的霧氣束身,給緊箍住了。 天地一片渾沌,前方的一切在迷霧重重中一點點消失,身體有種就要騰雲駕霧的愉悅,沉浸在想入非非之中。 上古女媧煉七色石補天的傳說又在腦殼裡回路——她站在山川河流之間,揮舞著藤條,采石場的泥土飛濺…一個個的小人兒跳躍而出…他們在女媧娘娘的教導指揮下,開始搬運七彩石補天…有些多出來的石頭被堆砌成格子的形狀…便有了石頭城,又有了石頭記—— 一隻渾身黑幽幽的小烏鴉(這是我對烏鶇的昵稱),急乎乎地飛落在圍墻上的電線上,讓我回過神來。它一副機警的樣子,伸著壓低的小腦袋,鋼針似的尖喙四下裡搜索。這時,又一隻小烏鴉飛落在它旁邊的圍墻上,一高一低相互守衛著對方的周遭。 這種黑不溜秋的鳥兒,看上去不怎麼討人喜歡,不過,卻有兩個超乎尋常的優點。 一是每年開春時節,雛鳥初長成的求偶啼鳴——嘹亮動聽,悠揚撩撥,千回百轉…猶如天籟之音。 二是一夫一妻製,對愛情忠貞不渝。每年初春,新長成小烏鴉,有的站在樹枝高頭,有的立在屋脊上,隔著老遠,一旦被悠揚動聽的啼鳴撩撥到心動,開始戀愛…它們便天老地荒,海枯石爛。 不像杜鵑鳥,徒有外表,實則行為卑劣…被人詬罵:鳩占鵲巢。 身輕氣爽的我,拙嘴笨舌學小烏鴉的啼鳴。不想,嚇到它們了,隻見圍墻上的小烏鴉撲閃翅膀起飛時,用幽怨的眼神掃我一眼,然後跟在它的伴侶身後,轉著彎飛走了。 我有點悻悻然,走進越來越彌漫的迷霧重重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