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八 給花瓣的女人(1 / 1)

雖然感覺不到疼痛,薑析也知道自己的狀態不太好。   視線越發模糊,聽不到聲音,也感受不到陽光的溫度......   生命隨著時間消逝,他正與這個世界失去連結,徒留下一具軀殼。   小女孩伸出手,蜘蛛從薑析頸間爬出,跳到她的掌心,鉆進袖子裡不見蹤影。   小稻看的呆了,這是它第一次近距離接觸小女孩且看見那隻蜘蛛。   鮮少有小稻不怵她的,一直以來,小女孩都負責它們的回收和重置。可小稻終歸不是鐵皮和代碼,重置的方式也要更殘忍一些。   瞥見地上的血汙,小女孩有些驚詫,這倒是一個方法,隻是......哪有這麼容易!   小女孩心情頗好:“看在你請我吃東西的份上,就不為難你了。”   說完看向手中的小稻:“現在該拿你怎麼辦好呢?”   “快放開我!我不回去!”小稻不斷掙紮,拍打著小女孩緊握的手指:“我還沒有被拋棄!我要留在這裡!”   小女孩看看小稻,又抬頭看著薑析,若有所思:“我可以留下你,作為交換,我要你幫我找到那個女人。”   小稻愣了一下,急忙應下。   小女孩把一隻米粒大小的紅色蟲子放到小稻身上,它轉眼便鉆進稻草中不見蹤影:“要是找到她,就把這個放到她身上。”   在小女孩離開後不久,薑析“砰”的一聲摔倒在地。   “哎呀!這裡怎麼躺著一個人?!”   起初,高玲英隻是覺得那邊的草木有些奇怪,忍不住多看了幾眼,卻沒想到眨眼的瞬間地上就躺了一個人,像是憑空出現似的。   高玲英試著扶起薑析,卻見他滿臉鮮血:“你......血......小夥子!還活著嗎?”   說完才想起用手指探了探薑析的鼻息,長舒一口氣,還有氣!   感覺不到四肢的存在,甚至感覺不到自己的存在。唯一能感受到的,便是僵麻褪去後如浪湧般襲來的仿佛萬蟻噬心、去皮刮骨般的疼痛。   薑析無意識的蜷起身體,卻露出血跡斑斑的後背。   高玲英打電話的手頓時僵住了,掀起薑析的衣服,卻見一個占據整個後背且正在往外滲出黑紅鮮血的法陣。   “這是......什麼?!”   下一秒,她的手腕就被薑析抓住,且越發用力,仿佛要把她的骨頭捏碎。   高玲英顧不得法陣,用盡全力試圖掰開薑析的手指,卻無濟於事,周圍的人也連連搖頭。   薑析本就白皙的身體越發慘白,不見一絲血色,渾身顫抖不止,臉上滿是豆大的汗珠,仿佛要碎了一樣。   可是再這麼下去,她的手就要斷了!   焦灼絕望間,卻見一位容貌與薑析有幾分相似的男子從遠處跑來。   距離約定的時間已經過了四十分鐘,還不見薑析,打電話也不接,薑承心中便有些不安。便循著薑析之前給的地址找過來,卻沒想到會在半路看見自己的弟弟被一中年女人抱在懷裡。   當看清薑析的模樣,薑承呼吸一窒。來不及多想,他試著掰開薑析的手指,有些困難,便讓高玲英一起去了醫院。   醒來時,首先映入眼簾的便是薑承那張冷的不能再冷的臉,薑析有些發怵。   微微一動便渾身刺痛,好像全身被針紮了個遍,薑析倒吸一口涼氣:“我......我睡了幾天?”   話說出口才發現嗓子乾澀嘶啞,仿佛有無數碎石堵在喉嚨。   薑承似笑非笑的看著薑析:“五天。”   薑析被看的心裡發毛,接過薑承遞來的水喝了幾口,急忙解釋道:“去見你的路上,遇見一小女孩,後來不知怎的,腦袋昏昏沉沉,好像是中毒了。”   薑承拿過杯子,又接了半杯遞給薑析:“你的血液確實有些異常,老金已經拿去檢測了。”   薑析點了點頭,相信很快就會有結果了。   “出來吃點東西吧。”   薑承說完便轉身出了臥室,不給薑析拒絕的機會。   薑析強撐著爬起來,猶記得最後看到的畫麵是莉莉斷成了兩半,如今無論他怎麼呼喊,都得不到任何回應。   要不是影子還是莉莉的模樣,薑析還以為她消失了。雖然隻有之前的三分之一大小,但薑析知道,要是沒有莉莉,恐怕他今日躺的地方就不是柔軟舒適的床了。   “謝謝你,莉莉。”   薑析慢慢挪到桌前,卻看見上麵放著被打開的文件袋。他隨手翻了幾頁,拿起其中一張手繪畫像:“這就是我遇見的那小女孩。”   薑承歪過半邊身子:“梨花。”   薑析掃了一眼大概信息:“年齡,未知。”   薑析一邊喝著白粥一邊把事情的大概給薑承說了一下,包括小稻、莉莉和梨花。   聽完,薑承有些奇怪:“既然這樣,那梨花為什麼突然放過你?”   雖然薑析是他弟弟,但是客觀來講,這是必死的結局。   薑析頓了一下,讓薑承從衣櫃深處把小稻拎出來。   麵對兩個“薑析”,小稻心裡直打鼓,薑承的壓迫感遠高於薑析,當他用那沉穩幽深的眼睛看著自己時,心裡總是會下意識“咯噔”一下。   薑析:“小稻,那片花瓣是怎麼回事兒?”   “在吃了你的影子以後,我就被一株向日葵劫持了。一位很好看的女人給了我那片花瓣,讓我在你有危險的時候保護你。”   薑析與薑承對視一眼:“那花瓣呢?”   小稻身體一僵:“被她拿走了。”   薑承:“那女人是什麼樣子的?”   小稻:“留著綠色的短發,穿著一襲白色的長裙,笑起來時有兩個淺淺的梨渦,是一位很溫柔的人。”   薑承追問:“還有嗎?”   小稻繼續回憶:“左邊脖子上有一顆黑痣,還有一間木屋,我沒有進去,但是我看見桌子上立著一張照片,隔得遠了,我沒有看見上麵的人。”   “木屋?”薑析喃喃道:“有向日葵嗎?”   小稻:“木屋前有一片很大的向日葵,對了,還有一條小河。”   木屋,向日葵,小河,這和沈心怡夢中的畫麵重疊了。   薑析:“小稻,你知道這是哪個遊戲嗎?”   小稻搖搖頭,那看起來不像是一個遊戲。   薑承食指有節奏的叩擊著桌麵:“梨花拿走花瓣以後發生了什麼?”   “一隻黑色的蜘蛛從他身上爬出來。”說到這兒,小稻頓了一下又繼續說:“她還問了一句‘你到底是什麼人’”。   這不僅是薑承,就連薑析都覺得有些詭異。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從沈心怡的夢到小稻的花瓣,都與自己有關。今日更加確定那女人認識自己,薑析隱隱感覺到,薑承或許也知道那女人。   對此,薑析有一種莫名的別捏。   看著桌上的資料,薑承忽然想起一件事兒,頭也不抬的對薑析說:“對了,要是有一位叫高玲英的中年女人找你,千萬記住,不要答應她任何事!”   “理由。”   薑承指了指腦袋:“前天我還看見她蹲在你樓下,反正你最近出門小心點。”   臨走前,薑析問薑承:“你知道那女人嗎?”   薑承欲言又止:“要是你真的想知道,就回家一趟。”   看著薑析冷下來的臉,薑承又道:“這不是為了逼你回去,隻是有些事情還需要求證,要是你準備好了,就聯係我。”   說完,他看著薑析手腕上忽閃忽閃的黑色倒計時:“在你昏迷期間,係統檢測不到你的意識,你需要盡快登錄遊戲更新狀態,時間長了,係統會默認你已經死亡的。”   半路上,薑承忽然想起忘了問薑析,那位瘦高的年輕學生和他是什麼關係?   薑析昏迷的第二天,秦洛便帶著乾凈的衣服來找薑析,卻沒想到開門的是一位陌生男子。   在表明自己的來意後,男子讓他留下東西即可。   麵對與薑析有幾分相似的男子,秦洛下意識捏緊手中的袋子:“我要自己交給他。”   在男子疑惑的眼神下,秦洛落荒而逃。   自那以後,秦洛一有時間便會過來看薑析,但是卻從不敲門,在門口徘徊許久又默默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