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怨蠱之毒 (2)(1 / 1)

西王母在聽信了自己手下這個看似嬌弱可憐的小仙子一番言語之後立刻飛身來到離恨天上找東皇太一問罪,東皇太一因為昔日草率決斷斬殺東王公一事本來就一直對西王母心存愧疚,雖然明知這一切定然是那隻頑劣小龍所為,白澤和此事必然是無任何乾係,但是畢竟那隻小龍是敖廣族人,敖廣又是太昊伏羲坐騎,在四大海神追隨伏羲上天庭為官之後,敖廣,敖順,敖欽,敖潤入主四海龍宮,掌管天下水族眾生,這一方勢力也是輕易得罪不得,再加上之前的東王公之事,西王母一脈如今也是聲勢浩大,獨霸一方,此事更加不可草率論斷,所以思來想去之後,東皇以為白澤本為下界一隻無權無勢的尋常兇獸,又自來被眾妖厭惡排斥,即是無故將他推出頂罪,也無甚大礙,在三界眾生之中,一個無勢弱者的清白又有何要緊,若是能夠以一個白澤換來天庭各方勢力和平相處,也是一件很值得的事情,畢竟在道法自然之中,犧牲弱者討好強者也是尋常之態,若是白澤以為此事對他很不公平,也隻能怪他千百年來隻知忍氣順從,委曲求全,隻巴望著以如此懦弱猥瑣之態得到眾人可憐同情,卻不知如此懦弱猥瑣之態隻會更加讓眾人對他欺辱厭惡,如今反而讓他成為最適合被推出去頂罪的一個,畢竟推他出去頂罪,三界中不會因此而掀起任何風浪,鬧出任何動靜,挨到他死了,一切自然一了百了,因為一個人若是淪落到世上無任何一人在意他之生死的地步,那自然也就可以說他即是活著,也已經死了。   所以後來東皇即在聽信了西王母一麵之詞的情況下武斷了結了此番靈芝被盜之事,完全未聽從白澤一句分辯的就將他給定了監守自盜,誣陷小龍,滋擾仙子三大重罪,發配去了天帝的淩霄殿中為奴,天帝自然知道白澤是被東皇有意推出來頂罪的,但是也一樣是故作不知的將白澤收下,因為他知道白澤為此一定會在心中恨極東皇,在天帝一脈和東皇一脈的明爭暗鬥中,說不定這個白澤到時能夠派上很大用場。   因此上在此次湘水泛濫一事上,天帝一聽見白澤口中這句大災之後必有民怨之言,就立時明白他的話外之音,但是還是故作鎮靜的開口問道,“時下正是六月時節,楚地正是天氣炎熱難耐,酷暑難當之際,百姓並不缺衣少食,水災造成的損失不會太大,所以此事倒是著實不必多加擔憂,可對?”   “陛下,臣奴聽聞,東夷之地在三百年前就曾於六月時節暴發過一場死傷無數的怨蠱之禍,隻因此怨蠱非毒非疾,是以邪法收凡人心中怨氣所煉化,中蠱之後隻要口出對蠱主不敬之言即會開始渾身潰爛,七日之後必然七竅噴血而亡,此怨蠱民間金湯藥方無一可醫,是無藥可治絕癥,而且沾染上蠱毒發作之人七竅內噴出汙血者皆會蠱毒入體,牽連甚廣,若是湘水泛濫之後,楚國國都雲夢城中一夜之間忽然怨蠱肆虐,橫屍遍地,可想而知該是一副怎樣慘絕人寰的疾苦之態,”白澤眼珠翻轉間從容坦言,“東皇一脈身為楚地之民虔心奉祀跪拜之神明,想來斷不至於當真對雲夢城中慘狀充耳不聞,視而不見才對,”他說。   “但是,聽聞怨蠱之毒是下界兇獸相柳所煉,相柳自己又怎會一而再再而三的將辛苦煉成的怨蠱四處亂丟,”天帝看似不經意的冷言道,“難不成三百年前那一次,他因為亂丟怨蠱在東夷之地,造成民眾損傷,被身在嶗山之上的帝俊一怒之下砍下一首,九首變成八首,還嫌丟人現眼的不夠?”   “這個嘛……”白澤隨即不再多言,而是一聲不吭的轉頭離開淩霄殿中,因為此時天帝言外之意他本就早已經心領神會,相柳自從九首變成八首之後,自然是不敢再隨意將怨蠱四處亂丟,但是同樣身為上古洪荒兇獸的白澤,卻自來知道相柳在彰龍山中的洞府所在,怨蠱煉製起來雖然有些不易,但是隻要多多許給一些好處,相柳必會出手相助,自己懷揣當日自東皇手中得來的一根銀簪,讓相柳以銀簪收取湘水泛濫之後受災民眾怨氣以邪法煉蠱,即可將東皇當作蠱主,隻要雲夢城中民眾在中蠱毒之後因為湘君私心而致湘水泛濫之事按捺不住對東皇口出狂言,蠱毒即會發作,這在天帝心中自是不動聲色的頭功一件,雖然未必會因此而封官進爵,但是隻要能讓東皇一脈就此潦倒落魄下去,就已經足夠讓白澤心中歡呼雀躍,酣暢淋漓的很了。   ……   因為天帝命人自無極天上將息壤拋落在人間的湘水之畔,所以迅速阻止了暴漲的湘水在兩岸農田民居之地的泛濫成災,雲夢城因此而未曾受到此次湘水泛濫多少影響,楚宣王在接獲朝中大臣對受災之地的災情回報之後,也隻是按例命人自國庫中取出一些稻穀錢糧來賑濟當地災民,之後就繼續大張旗鼓的在王殿前的九層瑤臺上對東皇一脈神明禮樂祭拜,這自然是讓巫童梓嵐心中很是不滿,因為日日在床榻前伺候她的二叔梓賢茶飯擦洗,已經讓她非常不耐煩了,而這一切自然都是那個少司命之錯,若是天庭中從來未曾有過這個少司命,他的二叔也不至於因為在祭臺上的胡言亂語而落到如此悲慘地步,前來替二叔醫治的宮中太醫早已在暗中告訴梓嵐她的二叔看樣子最多隻能再多茍活上半年有餘,因為現下正是六月時節,天氣悶濕炎熱,苔杖之傷極易腐敗潰爛,宮中金創藥石已經對此無能為力,梓嵐若是實在不忍二叔日日忍受傷口腐敗潰爛之苦,現下也唯有私下裡去雲夢城外尋找一些煉仙方士,自他們手中討取一些不傳秘藥或許還能有一線希望。   梓嵐聽了宮中太醫之言後就很快尋了個機會跑出雲夢城來,四處打聽哪裡有煉仙方士,當時楚地本就巫術橫行,煉仙方士卻倒是不甚難尋,隻是據聞這些煉仙方士本可以拜入那些盤踞在各地仙山中的修仙門派之內煉炁修仙,卻偏要獨自在雲夢城外的山野之地結廬散修,最大原因自然是他們不願依照尋常煉炁修仙之法耗費精力苦心修持,而是貪圖以偏門邪法另辟蹊徑,快速修成仙身,而最常見的邪法自然就是私自誘拐來山野村夫家的童男童女煉丹,因為女媧大神當年在若水之畔以泥土造人,所以凡人身內世代殘留有女媧靈力,以活人煉丹隻是為了吸取凡人身內殘留的女媧神力,隻要吸取了足夠的女媧神力,自然可以讓身體內陰陽倒轉,將凡身轉為仙身,隻是因為現今凡人身內殘留的女媧神力實在太少,若是沒有一千童男童女被活生生扔進丹爐之中,怕是斷難如其所願。   但是說到底,這一切現下又到底能關梓嵐什麼事情,隻要能夠討得一粒丹藥讓二叔身體康復,不再讓自己費心伺候,梓嵐才懶怠理會這一粒丹藥裡到底有多少童男童女精血,無非是耗費銀錢多少的問題。   所以在一路打聽之下,梓嵐已經在不知不覺中進入了一座名為彰龍山的陰森荒山之中,按照路人所說方向,很順利的找到一間散修方士的草廬,見草廬中正有一個白衣方士在丹爐一旁悠閑扇著蒲扇,梓嵐趕緊趕上前來向這個白衣方士說明自己來意,而且特意言明隻要方士肯出讓一粒藥丹,即是一百兩銀子的價錢她也會在所不惜。   “姑娘,非是在下不願出讓藥丹,而實在是姑娘你這一百兩銀子,在下當真消受不起,”白衣方士在丹爐旁看起來一臉為難的樣子,“姑娘可知凡人生死皆在清風天上忘憂宮中的大司命手中掌握,在下將丹藥出讓給姑娘,豈不是在強行逆轉凡人性命,若是因此而被大司命記恨,莫說在下的成仙之願,怕是連此凡身性命都難以得保,”他說。   “哈,賣我一粒丹藥是逆轉性命,那你自己日日拿這些丹藥當飯吃,可是該被大司命降罰多少次了?”梓嵐氣惱。   “姑娘莫要如此生氣,在下既然敢在此結廬煉丹,自然是因為已經誠心歸拜在三清道祖門下,生死已經脫離大司命司掌,但是未曾拜過三清道祖的凡人,自是不可輕易忤逆大司命所司掌下的生死天命,”   “這個我自然知道,但是身在奉祀東皇一脈的巫祝世家,我又能怎麼辦,總不至於當真要背叛東皇一脈,投去三清一脈門下當小道姑子,”   “姑娘,世事無絕對,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若有一日東皇一脈在天庭中失勢,你自然不必再為這樣問題困擾,”他說。   “哈,世人皆知東皇和天帝之間因為東王公之事自來不甚和睦,但是等著看天帝和東皇鬥法,怕是要等到我頭發白了,但是二叔的潰爛傷口現下等得起嗎?”她問。   “姑娘,實不相瞞,東皇和天帝之間早已經在天庭中明爭暗鬥上了足有上千年之久,現下隻需一點東風即可大功告成,姑娘若是有心相助,巫師一族日後必會被天帝大加賞賜,想要就地白日飛升成仙,簡直是一件信手拈來的輕而易舉之事,”白衣方士輕描淡寫之間兩隻烏黑眼珠卻一直在眼皮子中間滴溜亂轉,以梓嵐心中聰慧,早已明白此白衣方士口中的言外之意,但是她也知道世間自來沒有什麼平白而來的好處,如此信誓旦旦的重賞許諾,內中一定有非同常人的巨大代價。   果然,見到梓嵐眼中猶疑之色後,白衣方士立刻加緊向梓嵐坦言,“姑娘心中所想在下心中自然知道,隻是若是你的二叔現在身上潰爛治傷已經是入骨膏肓,藥石罔顧,姑娘你願不願意舍他一具殘軀,換取來巫師一族舉族飛升成仙機會?”他問。   “嗯,果然如此,隻是,雖說舍得舍得,能舍才能得,但是到底要舍到什麼地步,好歹也該讓我有個心中底細,”她說。   “姑娘,想要飛升成仙,凡身必定是要先經歷一些淒厲苦痛,但是在下自然是敢向姑娘你擔保,此番劫數巫師一族必定會是有驚無險,安然無恙,隻是你二叔的性命能不能僥幸保住,一切就隻能是看天意造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