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顧意茗帶顧悠悠去街上吃完早餐先去了一趟舅舅家,穆遠傷重,顧意茗怕舅舅他們察覺,找了個借口要自己在家做飯吃,又怕舅舅他們多想,說了一會話才走。 提著那兩人的早餐回到家,正要去敲門叫他們起床,卻見齊易開門走了出來,已然是收拾妥當。 裡頭穆遠靠在床頭也是清醒許久的的樣子。 穆遠的傷口沒有用麻藥,天快亮的時候疼醒過來便沒再睡著。 乘著顧意茗出門,穆遠特意喊來齊易讓他轉告魏蘊幾句話。 救下顧意茗這事,穆遠是感激魏蘊的,但一碼歸一碼,他這次幫了魏蘊的忙算是兩清了,以後該如何還是如何。 “怎麼樣了”。 顧意茗攔住要往穆遠邊上跑的顧悠悠,一麵打量他。 穆遠含笑搖搖頭,“沒事,小傷”。 顧意茗白了穆遠一眼,昨天鬧的人仰馬翻,穆遠醒來就在這死鴨子嘴硬,要不是看他傷重,顧意茗都難得理會。 顧意茗沉著臉架著小桌板放在床上給穆遠吃早餐用,齊易已經在外頭吃上了,撲哧撲哧的,很著急的樣子。 穆遠身上難受,沒什麼胃口,但見顧意茗臉色不好看,勉強也吃了幾口。 齊易三兩下吃完,進來打了個招呼,“穆總,那我先走了”。 穆遠輕輕點頭,“嗯”。 顧意茗有些震驚,直到人離開忍不住問,“你就讓他走了”。 穆遠見她呆愣的樣子隻覺得好玩,逗她道,“要不然留著他做什麼”。 顧意茗有心說什麼,又恐穆遠覺得自己多管閑事,悶聲道,“照顧你啊,還能做什麼”。 穆遠笑了一聲,齊易哪還有心思照顧他,正著急去找魏蘊呢,鬧這麼一場,誰又討得了好呢。 顧悠悠見顧意茗沒空管她,一溜煙爬上床,坐在了穆遠邊上,乖乖的靠著穆遠,並不多動。 那模樣似一隻小蝸牛,先用觸角感知世界,沒有危險然後小心翼翼的挪動,連不安表達的很含蓄。 穆遠小心摟著顧悠悠玩,一麵和顧意茗打趣道,“我有你照顧,他呆這裡多奇怪”。 顧意茗見穆遠筷子不動了,知他是吃不下去了,小心的挪開了去,不擋著他二人玩鬧。 嘴裡卻是忍不住懟道,“誰要照顧你了”。 穆遠笑了笑,想起什麼躊躇一會,半開玩笑的與顧意茗道,“意茗,這次再回去,我可能要閑下來了”。 穆遠那雙眼極具迷幻性,看著它不覺間就會被吸引進去。 顧意茗意識到穆遠是想和她商量未來,神情變得有些復雜。 顧意茗不願在顧悠悠麵前暴露兩人的真實關係,緩和了會才回他,“這…這是你的事情”。 穆遠低下頭落寞一笑,“我知道,就是想和你說一說”。 人總是格外的貪心,得到的越多,想要的就越多。 顧意茗的雙手忍不住緊握成拳,她是想和穆遠好好說話,除此之外的事情,她做不到。 “你讓齊易走是不放心他吧”。 顧意茗不大高興和穆遠談論這些,但不說這個又能說什麼,冷漠對待她又不忍,這一來人就變得越來越別扭了。 穆遠一聽顧意茗回應了,一雙眼亮了起來,忙道,“他是魏蘊的人”。 顧意茗眉頭緊皺,想起魏蘊,不免又想到魏蘊說的那番話,總覺得魏蘊在向她暗示什麼。 顧意茗閉了閉眼,話到這份上也沒什麼不能再問的,“那天…周黑子也是他吧”。 穆遠點點頭,想笑又有些無奈,“就知道瞞不住你”。 顧意茗看了穆遠一眼,心裡說不上來的滋味。 其實顧意茗也很想問一問她和陳婷先前參與的是什麼樣的案子,可她不敢張口,比起對真相的渴望,她更害怕真相本身。 是利用,還是炮灰,不管哪一個都格外的刺人。 兩人沉默了一會兒,顧意茗要出門的時候穆遠喊住她。 “意茗,對不起”。 顧意茗的眼眶泛紅,她忙背過身去,佇立片刻人沖出門去,仿佛身後有人追她。 穆遠看著沒了人影的空地,垂下頭沒了言語。 顧悠悠察覺到穆遠心情低落,一雙小手搭在穆遠的手臂上輕輕拍打,小聲安慰著,“爸爸沒事的,過一會媽媽就不生氣了”。 穆遠忍不住摸了摸顧悠悠的臉,呢喃道,“是啊,你媽媽一直都是善解人意的”。 顧悠悠好奇問,“什麼叫善解人意”。 顧意茗想起顧悠悠還在穆遠的房間,正要去把人帶出來,人剛到門口就聽見穆遠說道,“就是說你媽媽是世界上最好最好的人,我們要保護好她”。 顧悠悠似懂非懂的點點頭,“嗯,保護好媽媽不讓壞人欺負她”。 顧意茗靠在墻壁上,無奈的閉上眼睛。 走過的路,犯過的錯並不會因為一句話煙消雲散,其實最為難的是想放下又無法放下。 兩天的時間很快過去,期間要照顧穆遠,顧意茗嫌少出門,眼看著假期差不多的時候,顧意茗給李盛去了電話想要延長假期。 顧意茗問了穆遠的意見,沒有刻意隱瞞。 李盛倒是極大方的,讓顧意茗多休息幾天照顧病人,讓顧意茗不由得懷疑,是不是穆遠這方的人又去找了李盛。 李盛東問一句西問一句,顧意茗快不耐煩的時候,突然問了一嘴陳婷在臻品的工作情況。 顧意茗弄不明白李盛什麼意思,中規中矩的回答。 李盛也沒有過多糾結,放過了顧意茗。 顧意茗心裡直覺不對,糾結半晌將李盛打聽陳婷的事,和穆遠提了一嘴,顧意茗心裡是不願陳婷出什麼事的,想探探穆遠的口風。 穆遠勸了顧意茗一嘴,並不想多管,他對陳婷沒什麼好印象,且不說當初在飯桌上埋汰顧意茗的話,後來和謝穎鬧起來,全讓顧意茗給收拾了爛攤子,再有後來顧意茗出事時陳婷見死不救,要不是怕顧意茗受不了,穆遠一早戳穿陳婷的真麵目。 陳婷算是顧意茗一手帶出來的,去臻品這事對陳婷誘惑太大,她一早就有預感要出事,可人不在眼前,想法再多也是沒用的,嘆了口氣沒再提。 太外公還是夜裡過來,看完病,會和穆遠下一盤棋,別看他老,棋風極穩,多半是穆遠輸。 後來藥水打完了,也還是會來坐上片刻,人眼看著精神都好了許多。 悠閑的日子眨眼過去,一直住到第七天,忽然來了兩個不速之客,打破了平靜的生活。 也因為這兩個人,顧意茗知道了一件難以接受的事情,從而推動了她和穆遠的關係,好似從那時開始,命運站在了顧意茗這一邊,讓顧意茗有一種可以安定下來的錯覺。 事情發生在那天的下午,穆遠不知道從哪裡倒騰來的樹苗,興致勃勃的帶著顧悠悠在家門口移植。 顧意茗洗好碗筷出門來,看到手機上陳婷的未接電話,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忙給她回了過去,李盛不會無緣無故問起陳婷,顧意茗也想問問陳婷,她近來是不是出了什麼事,卻不想打了兩個電話都沒人接聽。 顧意茗無奈的嘆了口氣,一回頭見院子的墻角處已經種滿了一排青苗,高矮不一分不清哪個是哪個,一眼望去一排的嫩綠,總歸是讓人有那麼點高興的。 再一看父女兩個,兩張相似的笑臉,滿身的泥點,顧悠悠更甚,臟的看不出個人樣,臉上、衣服上都是,顧意茗的臉色瞬間變得鐵青,放下手機走出門去。 顧意茗做了幾天的家庭婦女,鬱氣憋的十足十,她咬了咬牙,深呼吸幾口氣,努力壓低的怒火,卻仍是控製不住,“穆遠,悠悠的衣服都沒有乾,你能不能帶她玩點乾凈的,她沒有衣服換了”。 穆遠討好的笑了笑,獨處幾天穆遠沒有那麼害怕顧意茗生氣了,甚至覺得她生氣的樣子更有精神。 穆遠還沒有開口,顧悠悠小大人似的擋在穆遠前頭,叉著腰和顧意茗理論,“這個乾凈著呢,爸爸說是在培養小生命”。 顧意茗倒吸一口冷氣,嗬嗬一聲,“他說什麼就是什麼是吧,顧悠悠等會你的衣服你自己洗啊”。 顧悠悠哼了一聲,很是囂張的回答,“自己洗就自己洗”。 穆遠見顧意茗臉色不好看,忙幫著教訓顧悠悠,“悠悠不能這麼跟媽媽說話呀,咱們家裡裡外外都是媽媽一個人在忙,不能不記好,要聽你媽媽的話,她說的都是對的”。 說完不忘朝著顧意茗討好的笑著,他不笑還好,越笑顧意茗越生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