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瑾修來時,警察在勘驗現場,找人做筆錄。他找來劉炘,問問具體情況。 劉炘也沒閑著,直言說:“隻有近三天的監控錄像,而且除了生產線上,其他地方的監控都差不多壞了,能看到的都沒什麼內容。查了那個人的資料,還有體檢報告,都是正常的。少不了工廠內部管理人員和體檢中心有些勾連,我讓小羽帶人去體檢中心試水了,等他回來再說。” 周瑾修聽完明白過來,他收下這個廠子,安排了更換設備和人員的事情,這裡是半點都沒聽進去啊。 “我們本公司有人手可以上來的嗎?”他動了大清算的念頭。 “有,早就安排了,但是一直沒上來,因為這個工廠的廠長拖延,不給予崗位。”劉炘不再說下去。 “事情過後,找個理由開了,所有人都換了,把我們的人調上來。”周瑾修說的很平淡。 劉炘在一邊點頭。 過來辦案的是周瑾修認識的警官,叫黃山的。 他過來打招呼。 “周先生。” “黃警官。” 黃山遞了煙,周瑾修拒絕了,黃山又遞給劉炘,劉炘也笑著搖頭,他隻好收起來。 “我們在他的櫃子裡,找到一小袋白粉。” 黃山在試探周瑾修的態度。 周瑾修淡淡一笑。 “黃警官盡管查,我們全力配合。” 有了周瑾修的話,黃山心裡也不存在芥蒂,打著哈哈先走開了。 周瑾修的臉色卻沉了下來。 “看來這個工廠,除了墻能擋風,其他地方都已經爛的不成樣子了。” “所以不能全怪國人選擇外企,是自己人不爭氣,一群爛骨頭總在拖後腿。” 劉炘聽出周瑾修是真的動怒了。 “你親自跟這件事情,務必把這裡清掃乾凈,還要,轉達其他人,把地盤看好,不要給我搞欺上瞞下的這種鬼把戲。” 劉炘輕聲應了。 周瑾修不想在這裡小打小鬧,束手束腳,他和劉炘跟了警察一天,和那位死去工人相關的人的筆錄,周瑾修都看了,順便也跟廠裡那些管理階層有了第一次的接觸。 總之一天下來,很不愉快。 回到家,快十二點了,家裡沒開燈。 “可能休息了。”周瑾修自己嘀咕。 換了鞋,直接躺倒在沙發上。 “周先生?” 客廳有個人影朝這裡走來,周瑾修坐了起來,見那人影去開了燈。 燈開之後,林若埃走了過來,她看了一眼周瑾修的狀態,很是擔心。 “周先生?你沒事吧?”林若埃問。 周瑾修其實很疲憊了。 “還好。”他裝的,“我先去洗澡。” “嗯嗯。”看破的林若埃也不戳穿他。 等他去二樓時,她去把飯菜熱了,等周瑾修下來。 周瑾修遲遲不下來,林若埃又不好上去,她便站在樓梯口,輕聲叫他。 周瑾修坐在書房裡看文件,似乎沒打算吃飯了,聽到林若埃叫他,他才慢騰騰的出來。 她還站在樓梯口,看他已經穿好了衣服,頭發還是半濕的。 “周先生,飯已經熱好了。”她說,她好像以為,周瑾修在外麵吃過飯了。 周瑾修本來不想吃,可是看她的樣子,她該不會一直在等自己回來吃飯吧? “那你陪我吃一點吧。”周瑾修走下樓。 林若埃輕輕點頭,跟在周瑾修身後。 周瑾修下來一看,果然都是沒動過,林若埃在等他回來吃飯。 他心裡也說不上為什麼,有種奇怪的感覺。 “下次,”他想說,讓她餓了就先吃,可是,“我會早點回來的。” 林若埃淺淺一笑:“沒關係呀,我知道您是很忙的。” 他們坐下來,周瑾修心裡壓著很多事情,沒有胃口,看著林若埃,他忍不住說:“你說,我該雇傭那些沒念過什麼書的人,繼續在工廠上班嗎?” 他心裡可能早就有了答案。 “這不好說,您可以給我講講。”林若埃說。 周瑾修於是把今天的事情告訴了林若埃,談到毒品時,他用一個“嚴重的錯誤”帶過。 “這些人,你很難用道德,責任去管束,然而法難責眾,人人自危下,沒有人願意站出來,工廠也很難經營下去。” “原來如此。”林若埃大概明白了,“其實這不是有沒有念過書的問題,是現在這群人魚龍混雜,工廠管理不善,大家都隻是想拿一份工資,其他的都得過且過,已經變成了一顆長在血管上了毒瘤了,是吧?” 周瑾修點頭贊同。 “置之死地而後生,陷之亡地而後存。”林若埃給出自己的意見。 “嗬!”周瑾修笑了。 他難道不是這個打算嗎? “我以前遇到一個人問我,我要是把他們開除了,他們怎麼吃飯?你怎麼看?”周瑾修問。 林若埃剎那間似乎換了一個人。 “在其位,謀其政,任其職,盡其責。如果被您開除的工人因此餓死,那恐怕就不是您的原因了。” 她語氣冰冷,和往常完全不同。 “行李都收拾好了?”周瑾修換了一個話題。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嗯嗯!”她又很開心了,“上一次來這裡都不知道,後麵還有一個超級大的泳池呢。” “你喜歡遊泳?”周瑾修挑了挑眉頭。 林若埃搖搖頭,訕訕的吐了吐舌頭:“其實我都不會遊泳。” “可以學一下。”周瑾修喃喃。 “嗯?”林若埃沒聽清楚。 周瑾修也沒重復:“好好吃飯。” “那好吧。”林若埃心裡這麼想。 周瑾修吃的不多,被林若埃哄著喝了碗湯,又吃了些胡蘿卜才被放上去。 林若埃在下麵收拾餐桌,把餐具洗好,輕聲的上了二樓,看他書房的燈還亮著,她探進去一個腦袋。 “怎麼了?”周瑾修知道是她。 “早點休息,周先生。”她說,其實她想說她下班了。 周瑾修點點頭,抬頭笑道:“晚安。” 周瑾修不知道她的小心思? “晚安!”林若埃藏不住笑,躡手躡腳的上樓去了。 她把自己全部家當都帶來了,花了一個下午才把這裡布置起來。 洗好澡躺在床上時,也生出不真實的感覺,她早上還在家裡醒過來,晚上就躺在這個豪華小閣樓裡。昨天才失業,今天又有了新工作。 人生真是好夢幻。 她問了王溪溪和蕭慕雨,她兩還是在一起,到了新的出版社工作,而且因為那個出版社的單身男士比較多,所以王溪溪很高興,至於吳江非先生,不知道王溪溪還記不記得。 總之,她們都有光明的未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