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炘來接周瑾修的時候,林若埃在幫他打領帶,劉炘在外麵等了等,正好諶亦冉的車也開過來,諶亦冉下車和劉炘打招呼。 林若埃送周瑾修出門,正好也和諶亦冉碰了一個照麵,諶亦冉直問周瑾修:“快開機了,發布會要安排上。” “好。”周瑾修答應了一聲,上了劉炘的車。 林若埃站在門口,也聽到了那話,她心裡很不是滋味兒。 他們開車去了,林若埃回到家裡。 周瑾修拿了今晚晚宴的出席名單,沒想到謝家請了他還不算,還有諶亦冉,包括謝家的競爭對手楊照熙,何意落也會去,這些是他熟識的,還有一些不太熟的,周瑾修掃了一眼,也沒繼續看下去了。 “楊照熙說,謝家要搞脫衣舞藝術表演?”周瑾修帶著冷漠的笑意。 劉炘擺擺頭:“這倒不是很清楚,但是今晚的表演是謝家自己的舞團。” “那可不得了。”周瑾修笑容更冷。 謝家的舞團又叫:遠大歌舞團,裡麵的女孩子都是從各個名校畢業,要會好幾門語言,身材窈窕,相貌出眾,都是謝家老叔自己一個一個挑出來的,還時常參加電視臺節目,拿了不少獎呢。 “謝家前些年拖欠員工工資,也沒拖欠過這個舞團的工資,而且這個舞團的工資要比同水平舞團的工資高出3-5倍。”劉炘說。 “謝家叔叔人老心不老,會享受生命。”周瑾修說。 “今天是場鴻門宴。”周瑾修閉了眼睛打算睡會。 他們來到“光茂海河”,謝家新出手的娛樂場所,據說是謝家老子給港成年的小兒子開著玩的,今天是周年慶,大日子。 劉炘和周瑾修一起進去,劉炘跟服務員驗帖子的時候,大廳裡有對男女很落周瑾修的眼。周瑾修細看去,竟然是蕭慕雨,她臉色白的怪異,雖然是入秋,但裡麵一件羊毛高領毛衣,外麵一件毛呢大衣,是不是太厚了? “好了。”旁邊的劉炘在說。 劉炘也看過去,見蕭慕雨身邊的男人尖嘴薄舌,長發遮了半張臉,帶著墨鏡,露出來的一雙手骨節分明,瘦削駭人。 “打電話給吳江非,帶張小羽一起,過來盯著。”周瑾修低聲說。 劉炘愣了一下,抬頭看周瑾修竟然十分擔憂的模樣。 “先上去。”劉炘說著,和周瑾修由服務生帶著往電梯走,劉炘進去後站在周瑾修身後,快速的給吳江非和張小羽傳去信息。 劉炘再看周瑾修時,已不見他有什麼困慮。 周瑾修心中有個不好的猜想,可蕭慕雨是林若埃的朋友,如果蕭慕雨有問題,林若埃肯定是要管的,到時候不說她要不要求自己,恐怕是被蕭慕雨騙也未可知。 謝家今晚的宴會在頂樓,一半的場地被一個塞滿比基尼美女的泳池占了,另外一半的地方零散的放著藤椅和四角圓桌,沒有座次名牌,來賓隨意。 場地的燈光是借這個城市的霓虹,還有泳池翻出的波浪裡的藍色水光。 周瑾修和劉炘找到楊照熙,坐下來,他們看著彼此光影暗淡,積木堆砌搬的臉頰,都默不作聲。 他們從樓下的光華之中探頭湧上這涼意刺人的頂樓的風裡,看不清臉上的表情,也不知道是誰,隻看見女士緋紅暗沉的禮裙,蒼白脆弱的西裝而已。 人人都在竊竊私語,目光時不時的飄到泳池裡去。 泳池裡的女人們靜靜的躺在水裡,或者坐著,拿水澆在光潔的後背。 好戲還沒有開場。 通往這裡的樓梯留著一方光線,一個腳步聲“噠噠噠”的貼近,鞋跟敲打地麵發出巨響,有時踩著夜裡的風聲,總聽見哭聲。 那個男人解了半邊襯衫衣扣,內裡留著女人鮮紅的唇印,褲子是亂的,鞋子也是亂穿了兩雙不一樣的,當然,也沒人注意這些。 “感謝諸位賞臉,冷鍋炒熱飯,不客套了。”男人說話帶著慵懶的醉意,雙眼微瞇,身子左搖右晃,但是沒有人上去扶他。 他轉過身後,泳池多了四塊浮臺,穿著清涼,淡妝濃抹的演員帶著泳池的波光,魚兒一般躍上浮臺,水是流動她們身上流動的光彩。 燈光越發暗了,周瑾修看不清周圍人是什麼神態了,黑色蔓延到了他手心,他望著那水光瀲灩的池子,看著那些純色可餐的女人,心裡空落落的。 那不過的肢體的舞動,動作機械和遲緩。 周瑾修提不起興趣。 不是男人對女人失去欲望,也不是人對美失去了欲望。 可是活色才能生香。 “梧高鳳自來,周公子這是嫌我枝丫低了嗎?” 周瑾修不知道謝家公子什麼時候到他身邊的,也沒有聞到那糾纏不清的各種烈酒氣味。他心裡是厭惡的,以至於聽到謝家公子的聲音,知道謝家公子就在身邊時,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他本能的往旁邊側身子,看上去是麵對謝家公子,實際上是拉開了距離。 “看人眼色的錢,多少我都不稀罕。”周瑾修這時看見了不遠處的便衣,他們觥籌交錯間投來銳利的探索的目光。周瑾修便是這樣說。 謝家公子笑了笑,在暗沉沉的光裡,像隻魔鬼。 “我就知道,周公子身在花叢,片葉不留戀。”謝家公子放下酒瓶。 周瑾修預感他要說些在這聲色場合中最精妙的話題了。 “有個人求你收錢的生意,恐怕周家家教不肯做。”謝家公子語氣帶著甜美致命的誘惑。 “周家連人都不剩了,還談什麼家教?”周瑾修微笑著,滿不在乎,輕輕鬆鬆。 謝家公子沉默了,那種思考和懷疑並發,猶豫和後悔共生的思考。周瑾修的存在讓他如此激動興奮的想要敞開懷抱,可是周瑾修的話無疑也是一根刺刺中他的神經,讓他在疼痛中恢復了一絲理智。 周家連人都不剩了,就隻有周瑾修了。 隻有周瑾修不好嗎? 他隻想要周瑾修。 周瑾修有那麼容易得到嗎? 如果那麼容易,是不是也不那麼珍貴了? 謝家公子想的很遠,越遠越清醒。 “要是你來了,這些人我都不要。”謝家公子莫名的話。 周瑾修輕輕瞧了他一眼,和往日一樣,輕蔑冷哼:“謝流芳,你未免太看得起自己了。” “嗬。”這熟悉的語氣謝家公子聽了覺得心安。 周瑾修難掩心底的惡心,冷著臉不再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