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激不。”張小羽蹲在墻邊,嘿嘿的在手機屏幕上敲字。 林若埃忍俊不禁,明明剛才還生死一線呢,現在又開起玩笑來了。 “你蹲在這邊,感覺我們兩個像賊一樣。”林若埃笑說。 “劉炘很快派人來接我們。”張小羽縮著手放進包裡,扭頭看著林若埃,“林小姐,你膽子很大呀。” “我是碰巧,警官說我可以來看看,怎麼處理後麵的事情,沒想到就遇到那群莫名其妙的人了。”林若埃說。 張小羽嘿嘿嘿的笑,“我也是。” “你也是警方通知過來看看的?”林若埃問。 張小羽搖頭,他蹲著像隻老鼠。 “周先生說,你今天可能要過來處理蕭小姐的遺物,讓我過來看看能不能幫上什麼忙。”張小羽說著,往拐角處探頭看去,然後站起來,把林若埃也拉了起來,“我到樓下的時候,看到你的車了,車旁邊有群奇怪的人圍著,然後上樓去了,我去電梯間的時候,遇到一個戴墨鏡的女人從樓梯裡下來,直覺告訴我,肯定有問題,然後我想到你也在這裡,我就沖上來了,沒想到他們是螳螂捕蟬,黃雀在後。” “你看到那些人的樣子了?”林若埃問。 張小羽點頭,還拿出手機,把拍到的照片給林若埃看了。 林若埃低頭一看,這不就是那天在香榭麗舍幫她解圍的女人嗎? “好巧的事。”林若埃喃喃。 “巧什麼?”張小羽收了手機問。 林若埃也不隱瞞,說:“三天之前吧,阿瑾突然半夜出去,有人給我發消息,就是阿瑾開車出去的照片。我那時候擔心,就跟了過去,到了香榭麗舍,我被人攔在外麵,就是照片裡的女士,幫我解了圍。” “香榭麗舍?”張小羽回憶了一番,說:“那天也是蠻奇怪的,季雙直接聯係了周先生,說諶小姐不見了。但其實沒那麼嚴重,因為後麵諶家的人又把諶小姐找到了,周先生過去的時候都解決了,季雙也太大驚小怪了。” 原來如此。 原來那天諶小姐出了那麼大的事。 林若埃心裡想說。 “不過,你既然見過這個女人在香榭麗舍,那去查應該可以查到。”張小羽說。 “我待會就打電話告訴黃警官。”林若埃也說。 張小羽歪了歪頭:“為什麼不直接告訴周先生?” 林若埃一時不知道該如何作答,被這麼竟然也有些心虛,支支吾吾的說:“他,他一向都,挺忙的。這種小事,這種小事告訴他乾什麼?” “確實,老爺子也要回來了。”張小羽沒有多想。 聽到周瑾修的父親即將回來,林若埃心裡的酸澀更多了一分。 “來吧,林小姐,我帶你下去。”張小羽去撬那門鎖,林若埃湊過去,蹲在地上,偏著頭給張小羽望風,要是那樓下的太太聽到動靜,上來把他們抓住,那可就好玩了。 “噓!”張小羽把鎖撬開,輕輕的拉開那鐵門,一手緊緊扶住後不讓鐵門來回隨風晃動發出聲音,一手牽住林若埃,拉她走下臺階。 樓道裡靜悄悄的,光線昏沉,大概能看見個人影。 張小羽把門給人家鎖上後,擋在林若埃身前,把自己的外套邊拿給林若埃,對她低聲說:“牽著,跟著我走。” 林若埃點點頭,緊緊抓住張小羽衣服的邊。 走到快四樓的時候,張小羽往樓道下麵看,燈光一層有一層無的,他又在樓道裡的窗戶邊看著樓下,林若埃的車還停在那,隻是不知道下麵還有沒有人蹲守著。 “我們,我們先等劉先生來吧。”林若埃拉住張小羽的衣服,恐懼的目光投向腳下樓梯的黑暗之處。 “別怕,他們不敢的。”張小羽笑隱在夜色裡,“他們也怕暴露。” “你還那麼小,你不怕嗎?”林若埃心疼他。 在林若埃今日看來,僅僅就是幾個奇怪的人,就讓自己魂不附體,那張小羽他們平時遇到的人,遇到的處境,比現在更惡劣,他們還那樣的年輕,如果有什麼萬一,難道不可惜嗎? “怕,但是林小姐,這些事情我們不做,難道要五六十歲的老人去做?讓十幾歲的孩子去做嗎?你看那些一線的軍人和警察,那些邊關駐守的戰士,他們如果也怕的話,我們這個國家就完了。” 林若埃被深深的震撼住,從未有個人對她說這樣的話,她隻見過自私自利,得過且過的諸種事態,她從未見過張小羽這樣的人。 她不知道他們具體為周瑾修做什麼,她從前以為他們隻是簡單的保鏢,到了今天,她覺得沒有簡單。 “你們,到底在做什麼?”林若埃顫抖著問。 “啊?”張小羽一愣,這一愣裡充斥了迷茫和愚昧的味道,他在故意的裝傻:“保鏢啊。” 林若埃已經知道,他們不是簡單的保鏢。 張小羽的手搭在窗臺上,目光望下樓,帶著一絲惆悵,靜的像一幅畫。 林若埃不再追問,她拿出手機,劃開屏幕,周瑾修打了兩個電話過來。 “阿瑾,應該很擔心吧。”林若埃舉起屏幕給張小羽看,“我很會給他闖禍呢。” 張小羽掃了一眼,輕輕一笑。 “周先生很喜歡你,他隻是想你了。可能劉炘沒有告訴他我們在這,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因為周先生最近也很忙。”張小羽說。 “我以為阿瑾不是這樣的人,他對感情的事,一點都不拖泥帶水。”林若埃收起手機,光亮也跟著消失,二人之間再次陷入黑暗。 張小羽似乎在笑,笑聲很低。 “你在笑。”林若埃說。 張小羽的臉也逐漸看不清楚了。 “周先生很喜歡你的,他隻是很少表現。”張小羽說。 林若埃沒有答話,一陣沉默,張小羽回過頭來,感覺自己被林若埃的目光緊緊鎖住,讓他心慌。 “你不信?”張小羽有些閃躲。 “因為我和從前的諶小姐很像嗎?”張小羽隻覺這語氣裡,平靜的讓人絕望。他想象不出林若埃的臉色,自然也不知道她到底是何心境。 “不,其實,你給我們的感覺,更像是瑾哥的母親。”張小羽聲音突然變得溫柔,連帶著對周瑾修的稱呼也變了,“瑾哥的媽媽溫柔,安靜,好像從海裡浪花裡走出來的,一塵不染,乾乾凈凈。她嫁進周家前,是美術學院的學生,有一張照片就是她穿著白色的T恤,在窗前作畫。和你那天來公司送盒飯,站在光裡的樣子太像了,連我們都昏了,所以那天瑾哥一見到你,就動心了。至於諶小姐,她是瑾哥媽媽的學生,和瑾哥媽媽的氣質也像,不過後來,瑾哥媽媽去世了,諶小姐就。。。” 張小羽陷入溫柔的回憶,到這裡就戛然而止了。 似乎後麵那一段,成了他們所有人都默認的傷口。 林若埃知道那一段,僅僅是知道,體會不到那一段裡的血和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