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瑾修以前隻覺得林若埃溫順,倔強,但是沒想到她生氣起來比刀槍劍戟更難對付。 林若埃什麼都不說,什麼都不問,還體貼的把所有東西都準備好,讓周瑾修簡直無從下手,找不到一個情緒的突破點。 劉炘看出周瑾修有心事,以為周瑾修在為諶亦冉的事情煩惱。 “昨晚上那批人不是粉絲鬧事嗎?你還在擔心諶小姐?”劉炘說。 “不是。”周瑾修說:“亦冉這個病一受到驚嚇就要見人,也是當初何明磊害的。” 劉炘笑笑,“那就是為了林小姐的事了。” 周瑾修被猜中心思,閉口不言。 “林小姐溫溫柔柔的,骨子裡烈性,你好好和她說明情況,她是講理的人,不會和你胡鬧。”劉炘說。 周瑾修氣笑了:“我寧可她胡鬧,還能知道她到底哪裡憋著氣,她就是不鬧,過段時間不用你哄,自己就好了。” “這樣不好嗎?”劉炘笑他。 周瑾修挖他一眼,哄都不用哄的人,那是留不住的人。 “老宅子那邊有很多東西要你去清點,晚點再去給林小姐賠罪吧。”劉炘說起。 周瑾修不知道聽沒聽進去,什麼話都沒說。 林若埃在家裡收拾好家務,開始整理衣物,那個文件袋也不藏了,要是周瑾修想知道,他早就知道了。 還有蕭慕雨的東西,林若埃都封好,準備去蕭慕雨墓前祭奠。 蕭慕雨的墓在城郊,是她花光了積蓄買下來的,蕭慕雨的父母入獄,兄弟失蹤,隻有她一個人來祭奠過。她以前在三清觀求過一個平安符,她這次也一起帶上,打算放在蕭慕雨墓前。 林若埃在陵園門口買了一束白菊花,走上石階的時候,一個穿著黃色羽絨服,帶著黑色針織帽,帶著口罩的人朝她走過來,林若埃讓她,便走到一邊往上走,誰知對方也跟著變了方向,林若埃疑惑,那人直接跳到林若埃麵前。 林若埃警惕的往後一退,正要發火,可見來人那一雙眼睛撲閃撲閃的,她覺得眼熟。 “溪溪?”林若埃不確定,伸手去摘下對方的口罩,“溪溪!” 真的是王溪溪! 林若埃的眼淚瞬間流出來,撲到王溪溪的懷裡,哭著問她:“你去哪裡了?” 王溪溪“哎呀哎呀”的叫苦,抱住林若埃安慰說:“看見我哭什麼?” 林若埃止不住眼淚,上下把王溪溪打量了一番,抹了抹淚,問:“怎麼不告訴我一聲,就回來了?” “想著你可能還在幫周先生做事,所以先回來給蕭慕雨掃墓。”王溪溪看見林若埃手裡的白菊花,嘆了口氣:“你別太難過,這就是命。” 林若埃嘴角抽出一個苦笑,“我真的很後悔,當時利欲熏心,去為周先生做事。如果我當時就在她身邊,她就。。。” 林若埃說不下去。 王溪溪擦了林若埃的眼淚,牽著她往蕭慕雨的墓去,又安慰林若埃說:“那年她從老家回來,跟我們說起相親的事情,你還記得嗎?” “記得。”林若埃說。 “是她爸媽要把她介紹給那個放高利貸的做小老婆。”王溪溪說。 “你說什麼!”林若埃聲音頓時高了,氣極無奈,不可思議。 王溪溪聲音一直很低:“我原本也是不知道的。當時她執意要搬出去,要不是她父母以為她還和我住在一起,找到了我,我也不知道。她知道她父母是個無底洞,害怕連累我們,所以什麼都沒說。” “可是這樣的事情,為什麼不報警呢?她怎麼這麼傻?”林若埃說。 “難道你能狠的下心,看著警察把你親生父母帶走?”王溪溪反問。 這話無疑給了林若埃當頭一棒。 是啊,是她打電話舉報了蕭慕雨,是她眼睜睜的看著蕭慕雨被警察帶走,是她滿心以為蕭慕雨墜進深淵,無可救藥,隻有警察才能救蕭慕雨。 結果,結果蕭慕雨死在她麵前。 林若埃渾身血液仿佛被凍住。 “是我打電話,舉報她父母吸毒賭博,借高利貸。”王溪溪也坦白。 到了蕭慕雨墓前,林若埃無地自容,將花給了王溪溪,由王溪溪遞上。 “你現在住哪裡?”二人開始往回走,“以前的房子已經退了。” “我現在住在賓館,想過兩天再看。”王溪溪挽著林若埃的手,“你看著怎麼比以前還憔悴了?” 林若埃伸手摸了摸臉,昨晚上她確實是一晚沒睡,噩夢連連。 “昨晚上沒睡好。”林若埃說:“我跟周先生請個假,陪你一起住。” 王溪溪一聽,就知道林若埃還住在周瑾修家裡,於是也不想麻煩林若埃,說:“不用了,我住不了多久?” “你要走嗎?”林若埃不掩飾失落。 “不走,但是肯定住不久,我知道的。”王溪溪笑著說。 林若埃由心的不安,王溪溪又嬉皮笑臉起來:“總不能打擾你和周先生的二人世界吧?” 林若埃心中酸澀,把信息給周瑾修發去。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二人到了陵園門口,周瑾修的電話打過來,林若埃沒想到周瑾修這麼快,還給她打了電話。 “喂?”林若埃小心翼翼的接起來。 “王溪溪回來了?”周瑾修先問。 “嗯。”林若埃看了一眼王溪溪,笑笑,“我想和她一起住兩天,等她安定下來,可以嗎?” “你不要出去。”周瑾修的語氣異常的冷硬,“讓王溪溪搬到你那裡去住吧,安全一些。” “哦。”林若埃點點頭,“我知道了。” 周瑾修好像還有話說,林若埃等了半天,也沒聽見周瑾修說什麼,於是林若埃說:“你先忙吧,我這邊沒事。” “好。”周瑾修一直在聽,他隻是在沉默。 掛了電話,林若埃感覺心臟被插進來一根大冰柱子,吐出一口冷氣來。 “和我一起住吧。”林若埃對王溪溪說。 王溪溪雖說看出來林若埃和周瑾修之間的怪異之處,但現下沒說,二人一起出了賓館,收好了行李,就回到濱江街的小區。 林若埃把王溪溪以前留下來東西都拿出來,給王溪溪整理出來一個房間。 王溪溪注意到還有一個箱子沒打開,用膠布封的嚴嚴實實的,猜測是蕭慕雨留下來的東西。 “小埃,這些東西你留著做什麼?”王溪溪說。 林若埃回過身來看見那個封好的紙箱子,心中泛出酸楚來。 “我,我也不知道,狠不下心丟掉。”林若埃站到箱子麵前,“這是小雨留下來的。” 王溪溪見狀,皺緊眉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