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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限域上 荒橋雨纖 3767 字 2024-03-17

在等林若埃的時候,周瑾修在院子放了一個盆,把諶亦冉帶來的那些照片,書信,畫像都倒進那個盆裡,一把火全燒了。   火光在他眼裡熊熊燃燒起來。   紙張承載的他的過去,說是過去,更像是前世的最愛,對他母親,對諶亦冉,以往刻骨銘心的感情在此刻都已經感覺不到了,記憶變得蒼白,變成灰燼。   他借著灰燼的火,點燃了一根煙,吞雲吐霧的一瞬間,漫長的十八年就此徹底煙消雲散。   林若埃站在二樓看著他,看著煙霧飄進青靄的暮色裡。   周瑾修把沒抽完的半根煙丟進盆裡,隨火一起燒了。   他看著手表的時間,林若埃走下來,望著他,對於剛才看見的那些,她隻字不提。   “你真美。”周瑾修望著她,忍不住誇贊。   “謝謝。”林若埃說。   周瑾修伸出手去牽她。   “阿瑾,如果我。。。”林若埃想了想,笑了出來。   周瑾修回頭看她:“什麼?”   “沒什麼?”林若埃想問,如果她是個醜八怪周瑾修會不會喜歡她,這個問題太蠢了。   “你笑得這麼開心?”周瑾修回頭一笑。   林若埃也不答了。   他們到車庫去,周瑾修拉開副駕駛的車門,請林若埃先進。   林若埃看見副駕駛上有一條披肩,她拿在手裡,等周瑾修上車後問他:“這個是,你朋友留下的嗎?”   周瑾修看後一笑,“給你準備的。”說著,他伸手過來,幫林若埃係安全帶。   “我會這個。”林若埃受寵若驚,慌忙要阻止他。   周瑾修已然上前,幫她拉出安全帶扣上。   四目相對,林若埃說:“我可以的,你不用擔心我。”   “你可以,我也可以啊。”周瑾修勾起嘴角。   林若埃麵對這樣的周瑾修感覺到不自在。   “你,好像跟以前不一樣了。”林若埃牽強一笑。   “我一直都這樣。”周瑾修目光篤定。   林若埃垂下眼,沉默。   她拉下的眼簾就是對周瑾修這句話最有力的否認。   周瑾修不勉強她的想法,他回去做好,係上安全帶後,他開車出去。   “小埃,給我一個機會,以前我做的不好,我會改的。”   林若埃頓感錯愕。   周瑾修也陷入沉默。   飯局在楊照熙的店裡,那一帶是梨城最繁華的地帶,那裡僅僅是霓虹也能讓人切實的感受到繁華都市裡的紙醉金迷。   周瑾修和林若埃到了楊照熙早早安排好的包間,這裡有人認識,也有人也沒見過,都是穿著不俗的好看麵孔,他們含著笑意打量著林若埃。   周瑾修坐下後,問眾人:“人齊了?”   “差不多了。”楊照熙答了一聲。   周瑾修便沉默下來,楊照熙便對門外的人示意,菜立刻就上桌了。   “都是些簡單菜,你們湊合著吃吧。”楊照熙也落座,“林小姐,這個魚湯是專門給你準備的,補身體的。”楊照熙抬手去拿湯匙,後肘一回,不想碰翻了林若埃手邊的茶杯,滾燙的茶水嘩的流向林若埃。   林若埃立刻拿了紙巾按在桌上的茶水,然後才起身來,裙子已經被茶水弄臟了。   林若埃愧疚的看向周瑾修。   周瑾修皺著眉頭,責備的看著楊照熙。   楊照熙動作一僵,木木的一笑:“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先去洗手間弄一下吧。”   “那,周先生,我先過去處理一下。”林若埃微微一笑,拿上兩張紙巾出去找衛生間。   門口的服務員也緊跟著進了包間,處理掉桌上的汙漬。   周瑾修起身要跟著出去,楊照熙一把拉住他,說他:“那麼緊張乾什麼?我的場子誒。”   “你今天喝醉了?”周瑾修隱著怒氣。   “我想給她弄點魚湯喝啊!”楊照熙晃著手裡的湯勺,裡麵純白濃稠的湯汁湊到周瑾修麵前。   周瑾修一把推開,皺著眉頭,不滿的坐下。   楊照熙也放下湯勺,跟著坐下。   “我帶她來,是要宣布我們的婚訊,你們最好不要跟以前那樣。”   周瑾修掃了一眼,眾人靜默了三秒,隨即炸開了鍋一般,掀衣而起。   “你說你要結婚?你說你要結婚!”對麵的男人穿著黑色的襯衫,解開了衣袖的扣子,露出半截小臂,肌肉的線條在光影裡若有若無。   “你要結婚?和那個女人?”男人又一次不可思議的重復。   眾人附議,群起激憤,喧鬧無比。   林若埃就在包間旁邊的衛生間,找書苑www.zhaoshuyuan.com 聽的一清二楚。   林若埃把衣服放在衛生間裡的烘乾機下麵,大概弄了七八分乾就出去了,沒想到撞見諶亦冉站在鏡子麵前,這是打不打招呼都很尷尬。   “這條裙子,不是我的嗎?”諶亦冉冷目掃視著林若埃,嘴角勾勒起鄙夷和厭惡的嘲笑,“你真愛搶別人的東西。”   林若埃聽出了言外之意,但辯無可辯。   “你還是等一等再進去吧,阿瑾的朋友不是那麼容易接受,你和他結婚的。”諶亦冉好心的提醒,“到了這一步,你好好珍惜。”   “結婚?”林若埃顯然沒有相信,沒有相信諶亦冉的話,也沒有相信周瑾修會和她結婚,她隻是有一些驚訝,有一些從心底蔓延出來的不安定感。   “阿瑾知道了蕭慕雨和王溪溪的死都是謝流芳一手策劃,他心裡愧疚,決定和你結婚,好好照顧你,就連跟了他快十年的情人馬明丹,他自己也處理掉了。在他父親的過客宴上,他逼著我和長輩攤牌,說要娶你。他跟我說,他欠我的可以還,但是欠你的已經還不了了。”   林若埃低頭,竟然笑了。   “何必呢?”   林若埃喃喃一句,已經走出了衛生間,她也沒回包間,那裡的喧鬧玩笑,她都不是應該融入的人。   林若埃走到飯店外的廣場上,那裡有一排石墩子,有很多在酒吧喝醉了酒,坐在石墩子上吐酒的。   也有人西裝革履,站在那裡安靜抽煙的。   這一刻的時間過得好慢,她找不到任何可以停留的地方,站在那裡仿佛是漂泊著的枯葉。